第五百七十五章道破天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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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成強的臉都白了,瞬間失去了所有的血,像是攬了這一天的月光,全都聚集到他的臉上。
他的嘴顫抖,一句整話都説不出來。
容溪彷彿沒有看到他的反應,繼續説道:“孫大人,這本算不得什麼大事,一切都可以改變,只要你肯真正的去面對,去解決,沒有過不去的坎,沒有踏不過去的火焰山,當然,”她頓了頓,目光突然一鋭,似冰刀割來“如果你執不悟,繼續在泥潭中深陷下去,那本王妃也救不得你,也不屑於救你。”孫成強覺自己的身上出了一層又一層的冷汗,身子像被火燒的一樣燙,夜風過,是無邊的涼意,他站在神石面前,手指慢慢的撫上去,先是緩緩的,不知不覺間越來越用力,指甲“啪啪”的斷聲傳來,神石上慢慢被染了血紅。
他不知道容溪和冷亦修是什麼時候走的,也察覺不出來手指上的痛楚,良久,他聽到院門外的腳步聲,還有朦朧的燈光,想來應該是夜間巡邏的隊伍了。
“來人!”他在院中冷喝一聲。
外面的人很快聽到,腳步聲急促的傳來,有人推開院門,闖了進來。
“老爺,”為首的那人説道。
“去,叫醒幾個丫環婆子,讓她們叫醒有着身孕的三位夫人,然後讓她們搬到秋風院去住。”孫成強的手扶着神石,手臂都在不自覺的顫抖。
“秋風院?”那人一愣,秋風院可是在府中的最西側,府中的房子不少,平時連丫環婆子們都不住在那裏,現在…怎麼會讓那些嬌貴的夫人住到那裏去?
“愣着做什麼?”孫成強的目光一厲,在護院手中的燈籠下一閃,像是一頭髮怒的獸,那人嚇了一跳,急忙道:“是,是,小的這就去。”時間不大,便傳來丫環婆子的起牀聲,孫成強也懶得再聽,轉身大步向着書房走去,剛走出院子沒有多久,就聽到有女人的尖叫聲。
他停下腳步,微微側首,眼睛裏寒光四。
書房裏的燈仍舊亮着,遠遠的望去,昏暗而渾濁,有些像老人不再明亮的眼睛,孫成強的心中五味雜陳,他大步走着,走上台階的時候才發覺自己的步子沉重,他身心俱疲。
推開書房的門,他緩緩的走向椅子,準備坐下休息一下,手指剛碰着椅子邊,只聽有人笑了一聲,輕聲説道:“孫大人,深夜還這麼忙?”這一聲來得突然,儘管聲音很輕,還是把孫成強嚇了一跳,他的手指一抖“誰?”
“孫大人不要緊張,”那人從書案後抬起頭來,手中還捏着一張奏摺,是孫成強之前剛剛寫好的,關於今天在香樟林驗屍的事。
孫成強轉眼望去,燈光下那人的肌膚如玉,一雙烏眉下的桃花眼波光閃動,嘴角微微挑起,藴含着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他淺淺的笑,卻讓人心生不安。
齊王,冷亦維。
孫成強在心底了一口氣,把心中的緊張連帶着那翻湧的恨意都壓了下去,上前幾步,施了禮道:“原來是齊王殿下,深夜到該,不知有何吩咐?”
“本王能有什麼吩咐?”冷亦維的目光輕飄飄的看來“不過是想打聽一下,今天事情的結果罷了,可巧了,”他的手指輕巧巧的捏着那奏摺“孫大人這奏摺上説出清楚,本王已經看到了。”孫成強的目光在那本奏摺上落了落,他抿了抿嘴,低聲説道:“結果確實如此,那棺木中的確是有屍首。”
“是有屍首,”冷亦維接口道:“但是,孫大人,那仵作驗得出來究竟是誰嗎?他有證據證明那就是藍淑羽?”
“可是,王爺,”孫成強也回答道:“下官也沒有證據證明,當街看到的那個人,就是藍淑羽。這是一樣的。”冷亦維冷聲一笑,燭火跳動,映入他的眼中,卻是凜冽的寒光“孫大人説得好,看起來,孫大人是主意已定了。”
“王爺,”孫成強想着那三個懷孕的小妾,一股子酸澀像是陳年的老醋直湧心間,一顆心都像是被泡在醋裏,那種覺無法言説“事情的發展由不得下官,當時很多人都看到,即便下官不寫奏摺,還有別人會寫,梁老大人,還是皇上派來的姜公公,都親眼看到。”冷亦維微微眯了眯眼睛,桃花眼的眼角微挑,此時竟然依舊是道不盡的風情,只是那挑起的,卻如帶了血的刀“嗯…孫大人怎麼不把本王跟你説的事一併寫進去呢?怎麼不寫上你本沒有看到什麼藍淑羽,一切不過是本王授意的罷了。”孫成強聽出他語中的譏諷,心中忿恨,臉上卻依舊平靜“下官不敢,不記得王爺曾經説過什麼了。”
“孫大人很聰明,”冷亦維微微挑眉,他頓了頓,隨即語氣一柔,似乎還有隱約的笑意,只是聽起來卻更讓人心驚“看起來,孫大人是顧念着那個郎中?”他不提這事兒還好一些,一提這個,孫成強心中翻湧如怒濤的恨意再次上湧,他上前一步道:“王爺如此悉那位江湖郎中,究竟是他給王爺看過病,還是因為他本來就是王爺的人?”冷亦維的目光一凝,他緩慢的轉過頭,目光一寸一寸,以看得見的速度在冰凍“孫大人,此話何意?”
“何意?”孫成強短促的一笑,他抬手一指秋風院的方向“剛才下官已經下令,那三個懷着身孕的賤人,被下官發落去了秋風院,下官不殺她們,但是下官想看着她們一點一點的絕望的死去。王爺説,下官的法子可好?”他的聲音平靜,卻透出極度的殘忍,眼底深處的光芒波動,似乎不再平靜的水面,一雙手在袖子中也緊緊的握起成拳。
冷亦維沒有答話,放下摺子,眼睛不錯眼珠的盯着他,他從孫成強的話中,已然聽出了另外一層意思。
那就是孫成強已然知道了真相。
冷亦維的身子微微向後一靠,他尋了一個更舒服的坐姿,手輕輕支住肋,寬大的袖子滑下,出緻的手腕“看起來,孫大人是已然知道了?”他如此一問,無意於親口承認,孫成強那心中唯一的一線希望,在此時,如同多年老化的風箏線一般,被風一吹,輕輕的“啪”一聲,斷了。
冷亦修和容溪出了孫府,兩個人鑽入馬車,容溪看着冷亦修問道:“咦,我發現你總在這種場合話比較少噢?怎麼,被我嚇到了?”冷亦修想了想,才明白她最後的那句“被我嚇到了?”指的是什麼意思,看起來,這丫頭還在惦記着剛才所説的關於女子不生養的事情,這件事情的確有待商榷,他還想着回去之後要好好的容溪談一談,這種事兒,這種話,不要再當着別的男人的面兒提起,而且還説得那麼…義正嚴詞。
他清了清嗓子,在心裏措着辭説道:“那個,容溪,關於孩子的問題,你…”
“怪男人還是女人?”容溪接過話,晃了晃頭説道:“這個不能一概而論的,要看具體的情況,如果一味的來怪女人,那真的是不公平的,男人得不育症的人也很多啊。”
“…”冷亦修都快被自己的唾沫嗆死了,他沒有想到,自己越説不要説,容溪反而説得更來勁了。
看着容溪的紅潤潤的小嘴,他突然湊到她的面前,狠狠的吻住了她的嘴,品嚐着她的柔軟和甜美。
容溪錯愕的睜大了眼,不知道他怎麼突然來這麼一下,不過…味道還是不錯的,正想着,冷亦修離開她的嘴,雙手捧住她的臉,低聲説道:“容溪…以後,這種話只能和我説。”容溪這個時候才明白,冷亦修是在意了,她在心中暗笑,好吧,自己只顧着一時説那些科學、醫學知識了,忘記了這是在古代,讓這些大男子主義的充斥着每一個細胞的古人們接受這個,實在是有點困難。
她也不想再解釋,點了點頭説道:“好吧。”
“孫成強怎麼辦?”容溪想着,這個孫成強倒是和一般的文官不太一樣,且不説其它的,單是那個時候他能夠強作鎮定,努力壓下自己心中的恨意和憤怒,沒有立即發作,這便不是一般的男人能夠做得到了。
而且,從他的眼神中來看,這個人有着一般文官也沒有狠厲,容溪相信自己不會看錯人。
冷亦修沉了片刻説道:“怎麼也要過了明天的朝堂再説吧,看看皇帝對他的奏摺是什麼反應,然後再做其它的決定吧。”
“這樣…”容溪正想要贊同,突然腦子裏電光火石般的一閃,想到了什麼,她立即道:“不好!快返回孫府!”冷亦修也不再多問,一拍馬車壁,外面趕車的人快速的調轉了方向,重新向着孫府的方向而去。
馬蹄聲聲,車輪滾滾,壓碎了這夜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