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到達明宵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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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囂的夜終於安靜了下來,所有的聲音都漸漸平息,客棧也打了烊,一樓上了門板,只餘下門外挑起一盞昏黃的燈。
小二鑽進了一樓側門裏的小間去睡覺,以防着萬一夜間有客來好起來開門,其餘的人都已經睡去。一道黑影無聲無息的從二樓飄了下來,如一團黑的雲,無聲無息。她一個翻身,輕輕落在了一樓的地板上,側耳聽了聽,屋內傳來輕輕的打鼾聲,漆黑一片,沒有一絲光亮。
她從間出一把烏黑的匕首,輕輕入門縫中,慢慢的一劃,門栓打開,她閃身進了房間。
輕而易舉的在那些散落的衣服上找到了幾塊牌,她隨手挑了兩塊,微微笑了笑,把牌放進了懷裏。
很好,三塊,已經夠了。
次清晨,主僕三人大搖大擺的出了客棧,掌櫃的正在被幾個客人吵得焦頭爛額。
“諸位,諸位,不如再好好的找找?小店自從開業以來,已經經營了十餘年,從未出過此等事啊…”
“呸!你出沒出過關我等什麼事?反正東西現在在你的客棧裏丟了!你就要負責到底!”
“就是!你説沒出過就沒出過?誰知道你們暗中是不是黑店!”
“客官,説話要有憑證啊,這可關係到小店多年的聲譽…”
“憑證?我們的牌丟了就是憑證!”
“諸位!諸位!請再仔細的找找,就算是有賊人來偷竊,怎麼會只偷牌這種東西?應該偷一些錢財才對啊…何況,你們的牌並不是都丟了,只是丟了兩塊而已!”
“兩塊而已!你什麼意思?難道還想讓我們都丟了,生意做不成嗎?”
“在下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容溪在吵鬧聲中面無表情的大步往外走,孝兒摟了摟包袱,用手指悄悄按了按包袱裏的那塊牌,李海江一手摸着鬍子清了清嗓子,一手偷偷的往懷裏摸了摸,那裏面也有一塊牌靜靜的躺着。
兩個人偷眼看了看容溪,對於對方的面無表情、從容鎮定表示了無比的膜拜。
出了客棧僱了一輛馬車,快速的向着明宵國而去,路程並不算太遠,一路上蒼山豎立在道路兩邊,綠山巍峨,蒼穹如蓋,如碎金的陽光透過雲層細細密密的灑在山頂上,鍍了一層金光。
一羣羣的鳥兒歡快的從天空掠過,留下一路的歡叫,脆脆的響在耳邊,讓人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來。
“公子,沒有想到外面的世界這樣好。”孝兒用手指挑起馬車的車簾,從縫隙中往外面瞧着,眼睛閃閃發亮。
“從容府到王府,抬頭都只是被成四方的天,自然是無趣的,每天如井底之蛙,抬頭看着那天就以為是最大了,或者以為最大的皇宮,卻不知道真正的天,在外面。”容溪看着窗外飛掠過去的樹木輕聲説道。
她還有句話沒有説,這天下之地,疆土之廣,都是引那些擁在至上權利人不停爭鬥的原因,為了這天下,或許…總是覺得犧牲了什麼都是值得的。
這是自己來到異世之後的第二次遠行,上次去東疆,一路急行,時間緊迫,事態緊急,也從未仔細的欣賞風景,而此次,卻是要離開冷亦修所在的國土了。
天近黃昏,夕陽是金紅,散發着柔和的光澤,大片大片的各的雲彩擁在四周,如一幅巨大的剛剛畫就的油畫,絢麗的鋪在天邊,蒼穹作底,大地為襯,大自然的神來之筆讓容溪不從心底讚歎。
遠遠的望見了高大的城門,沐浴在一片温和的陽光裏,巨大的城門左右分開,如淌開的懷抱,城樓上站着身姿拔的士兵,目光炯炯閃亮,在漫天金光裏如一個個天兵威武。
城門口兩邊站立着兩排士兵,還有兩個人出列對來往的人行人進行着檢查,一切井然有序。
容溪三人到了城門前下了馬車,前面還有幾個人等着檢查,孝兒有些緊張的摸了摸牌,小臉繃着很緊。
容溪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説道:“不要緊張,否則被人看出來反而會盤查得更厲害,按照咱們説好的,一切無妨。”孝兒點了點頭,輕輕的呼了一口氣,李海江排在兩個人身後,喃喃的説道:“怎麼好像很嚴格?是不是城中發生什麼事情了?”
“發生什麼事?不會吧…”孝兒立刻有些緊張的問道。
“別嚇唬她了,能有什麼事,就算有跟咱們也沒有關係。”容溪説道。
時間不大,就輪到了她們,盤查的士兵神情嚴肅“做什麼的?”
“做生意的。”容溪從容的説道。
“做什麼生意?”士兵打量了一下三個人“做生意怎麼空着手,貨物呢?”
“賣了。”容溪乾脆利索的回答道。
“賣的什麼?”士兵依舊不肯放行。
“藥材。”容溪不假思索。
士兵仔細的察看了三個人的牌,又發現李海江的包袱裏有幾本醫書,這才點了點頭説道:“過去吧。”孝兒輕輕的吐了一口氣,跟着容溪快步的進了城。
城裏是一派繁華的景象,大街上到處都是各種生意的布旗在空中飄展,車水馬龍,來往人羣絡繹不絕,容溪注意到行人大多衣着整齊,臉上的神情也比較愉悦,看得出來生活得不錯。
她不在心裏暗暗讚歎,看起來這個明宵國的國主應該是治國有方的,在邊城的百姓能夠安逸的生活,想必國力應該不弱,和大昭國比鄰,一旦有戰事發生,也是一個有力的敵手了。
她想完便晃了晃頭,都到了這裏,還想那些做什麼?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孝兒瞪大着眼睛東看西看,好像看不夠似的“咦…公子,看這明宵國的人和咱們也沒有什麼區別嘛。”
“你以為有什麼區別?”容溪好笑的看着她“這裏的氣候、風土都差不太多,又是鄰國,人羣自然也是一樣的,如果氣候發生了巨大的差異,那裏的人要適氣候而居,才會有很大的差別。”孝兒的眼睛瞪得更大,李海江卻來了神“難道真的有外表不一樣的人?”
“當然,”容溪點了點頭“而且有很多,基本上來説,據人的膚來分成三種,咱們算是其中的黃種人。”
“黃種人?”孝兒和李海江異口同聲的問道。
“…”容溪看着那兩雙疑惑的眼睛,覺自己説得真是有些多了,她擺了擺手“好了,咱們還是先找個地方住下,然後再找一間門店,開始新的生活吧。”
“找什麼門店?”
“到時候就知道了。”這邊的主僕三人興致的開始全新的生活,大昭國內的寧王府卻依舊是愁雲慘淡,從上到下做什麼都是小心翼翼的,連氣都不敢大聲,生怕一個不小心招來王爺的責罵。
現在的王爺不但比以實更冷,冷得像冰人,還變得更深沉,眼睛裏雖然沒有怒火,但是那份掃過來的平靜卻讓人心生寒意,忍不住想打一個寒顫。
冷十五和冷十六也儘量避免出現在冷亦修的面前,他們兩個的處境比別人更糟糕,因為一看到他們,王爺眼睛裏的神就會更冷,兩個人心裏也明白是為了什麼,冷十五因此覺得非常委屈,這跟咱們有什麼關係,咱們也不想王妃走哇…
冷亦修在不上朝的子裏除了悶在提督衙門裏辦公事,就是在王府裏喝酒,他的酒量並不深,以前自律並不常喝,除非是必要的宴會,而現在卻是在空閒的時間酒壺不離手。
月清冷,夏風温熱,冷亦修站在樹下,手執着一隻玉白的酒壺,緩緩為自己倒了一杯酒,琥珀的體在杯子裏温軟的蕩了開來,倒映着天上孤冷的月。
此酒是用紅袖蒼的珍珠落花製成,加上桂花、松針,一些放在一個小小的盅裏,然後再放進上好的梨花白裏,以酒養酒,最後再埋在花園裏活水的源頭處,一年為期方可起出,香氣清冽,酒香醇厚。
冷亦修聞着那酒香,恍惚間又看到珍珠落一樹繁花,容溪站在樹下,仰首而望,神情悠遠,目光清亮,襲一身白衣如樹下仙子,驀然回首,望向他,翹一笑,如世間繁花在他的心頭悄然綻放。
他昂頭,把一杯酒灌入口中,酒香四溢,在齒間慢慢的瀰漫開來,忽然想起,容溪瓣的甜美,勝過這酒的味道千百倍。
只是…她已經離開自己,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了。
他微眯起了眼睛,望着雲中月,雲朵飄飄,月如玉盤,月雖美卻孤零零的掛在空中,猶如…此刻的自己。
他彎,輕輕的苦笑了一下。
忽然,月光下一人提裙緩步而來,裙襬悠悠,似踩在落地的繁花間,那人輕輕淺笑,眉眼間盡是柔媚的風情,她翹起的嘴邊是濃得化不開的柔情。
冷亦修的心頭一跳,幾乎要口而出:容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