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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梅雨亭赴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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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傍晚,天邊的雲霞如同被臘染,一層一層展現出大自然神奇而強大的力量,太陽也慢慢變成了金黃,強烈的陽光更加金光燦爛,連周圍的那些樹木都像是被鍍上了一層金

梅雨亭就位於城郊的一條小道上,漫天的霞光裏,這座小小的涼亭倒添了幾分韻味,整幅風景就如同一張手繪的明信片,美得令人讚歎,當然,如果沒有亭中的那個男人身影,這一切就會美得無可挑剔,容溪想。

她輕輕勒住了馬繮繩,遙遙看着亭子中的那個男人,嗯,身姿不如冷亦修拔,微微有一點駝背,身材也不如冷亦修,太瘦了一些,細胳膊細腿的,一看就沒有什麼力氣,頭髮也不如冷亦修的柔順,在光暈裏能夠清晰的看到那茸茸的覺,他的衣着就更不用説了,先不説材質,單是品味就與冷亦修差着一大截。

以前的容溪怎麼會喜歡這樣的男人的?簡直就是眼睛瞎了!

還有,這樣的人怎麼會被容秋所喜歡的?恐怕只是當他是個蠢貨,得利用時且利用吧?

容溪不勾了,輕輕一提繮繩,馬兒微微打了一個響鼻,輕輕上前。

張洋一直處於忐忑中,他有擔心,擔心容溪本沒有看到那封信,這件事情會功虧一簣,但同時又擔心,如果容溪看到了信,卻沒有來,那怎麼辦?到時候怎麼對秋兒説呢?可是,如果她真的來了,那…

張洋不由得微皺了眉頭,想起臨行前容秋那殷切的眼神,還有她輕輕的一個擁抱,忽然全身又充滿了力量,不就是“勾引”一個女人嗎?為了秋兒,什麼都可以!

他正在這裏糾結着,聽到輕輕的馬蹄聲,不由得轉頭望去。

夕陽下,一匹棗紅的馬踏步而來,而馬上的那一位白衣女子則讓他微微的愣住,她閒閒的坐在馬上,明明是一種悠閒的姿態,那眉眼中的睥睨天下的神那讓人心中一凜,彷彿一顆心隨着她目光看過來的剎那被猛然掏了出來,帶着騰騰的熱度,浸入了冰凍了萬年的冰川之中,只剩下沁骨的涼。

她的身纖細,一身白衣如雪,一套緊身的騎馬勁裝,衣服的邊緣鍍了一層金黃透紅的光暈,風拂起她束起的長髮,獵獵如風中飄蕩的旗,這一刻,張洋覺得自己好像停止了呼,看到了那一個完全顛覆了他印象中的容溪。

那個懦弱、羞怯、只會臉紅,喏喏不成聲的容溪,怎麼會…怎麼會?這怎麼可能?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的耳中轟鳴着,只剩下這一個問題,在不斷的連續追問着自己,腦袋此時都有些不夠用的覺。

容溪看都不看他,抬眼觀察了一下週圍的情況,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情況,她從馬上跳下來,把馬拴在旁邊的一個棵樹上,這才走到亭子中,眼睛掃了一下張洋説道:“你找我?”你找我?!

這已經不是之前容溪的語氣,她不是應該看到自己就臉,説話的聲音猶如夏的蚊蠅,眼睛都不敢多看自己一眼的嗎?

而面前的容溪,氣定神閒,拔如松如竹,一雙眸子清澈如水,只是清亮的水面下卻如藏着凍着堅硬的冰凌,熠熠的閃着光。

“我…”張洋突然有些説不出話來,他仔細的看着容溪的臉,不錯,的確是這張臉,完全沒有錯,只是那眉宇中的温婉和懦弱已經蕩然無存,只餘下的英氣和堅定。

“到底有什麼事?”容溪看着他,邊勾出一絲譏誚的笑意,聲音停頓了一下,愈發的冷了下去“別説思念一類的東西,我不相信。”她最後的四個字像狠狠砸在堅冰上的錘子,毫不猶豫的揮下“咔咔”發出刺耳的聲響,飛濺起碎碎的冰屑。

張洋本來想好的話又都了下去,那些情話面對着這樣的容溪,實在是説不出口,他覺那雙眸子就如同兩把凌厲的刀,直直的刺來,就奔着人的心臟,能夠清晰的透過你的肌膚,看清你心中所想。

“你到底想做什麼?”容溪微微眯起眼睛,沒有笑意的笑了笑“找我來訴説相思之情?你真正喜歡的人,是容秋吧?真是難為她和你,居然能夠跑來這裏和我這些情話!還真是奇葩!”張洋心中一驚,他不知道什麼叫“奇葩”但是容溪前面説的話已經足夠讓他心驚了,以前自己只要語氣温軟一些,一紙簡單的情詩就可以讓容溪動不已,淚光盈動的,今天…怎麼還什麼也沒有説,就被她看穿了?

“我…是帶她走了沒有錯,”張洋想着此行的目的,還在做着最後的努力“可是,走了之後才發現她並非…”

“她並非你心中所愛吧?呵呵…”容溪譏誚的一笑,看着眼前這個連説謊都如此拙劣的男人,心中不暗暗疑惑,這個男人究竟有什麼好的?哪裏比得過冷亦修了,簡直連他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她有些後悔來這裏見過個本不算什麼威脅的男人了。

這樣想着,她的語速也加快了一些“所以,你就想着翻回頭來找我?那你知道不知道我現在已經是寧王妃了,已經嫁為人婦,你知道不知道按照你們的説法和認知,如果我出來隨便見你這個外男,一旦被人發現就會被罵作**,要被處死、浸豬籠,尤其還是寧王府這樣的皇親貴胄,説不定還會連累母家,這就是你所謂的愛我?!笑話!”她的話説得極快,帶着幾分凜然,幾分冷淡,那眸子中更是冷鋭的光芒如刀,嗖嗖的刮在張洋的身上。

他瞠目結舌的聽着容溪的話,這些話犀利如她的眼神,讓她本接不上話,甚至暫時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腦子中一片空白,只有她剛才的話在耳邊一遍一遍的轟鳴着,呼嘯着來回沖撞着。

而容溪卻已經懶得再和這樣的男人多説一句,她説完掉頭就要走,張洋一見她要走,心中卻是急了,不管怎麼説,容秋待的事情還沒有做好呢,他急切之下也忘了其它的禮數,伸手就抓住了容溪的衣襬。

容溪沒有想到他會突然動手,眸子一冷,聲音更是冷硬如堅冰“放手!”

“溪妹…你聽我説…”張洋一邊説着,額角一邊冒出汗來,他心中急切,秋兒怎麼還不來?

“我再説一次,放手!”容溪看着張洋,像看着一隻跳樑小醜,事到了現在,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不,溪妹,我…”張洋一邊説着,手裏抓着更緊,他想要説什麼,在這種情況下卻説不出來,一方面是因為他太緊張,另一方面主要是容溪的眼神太過於嚇人,那些脈脈情話他實在是説不出來。

“唰!”烏光一閃,容溪手起刀落,張洋不後退了兩步,手裏拿着容溪從衣服上割下來的衣角怔了怔,她…居然在身上藏刀?!

容溪卻不管他震驚的神,晃了晃手中的烏鐵匕首,語氣森涼如鐵“你若再敢,我下一次便揮刀向你。”張洋嚇了一跳,他下意識的退後了一步,容溪立刻扭過頭去向着亭外走去,只是不遠處的馬蹄聲傳來,那馬上端坐一人,讓她的眸子微微縮了縮。

就在她微愣了一瞬間,後面的張洋也發現了來人,他想着容秋許給他的美好未來,想着做了此事就可以和容秋長相廝守,便覺得一切危險都可以冒一下,他猛然上前,張開手臂,緊緊的摟住了容溪,嘴湊上她的耳垂,就要吻過去!

策馬而來的冷亦修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他的臉黑沉似鐵,天邊的夕陽已經墜下去了半個,那些美得如同臘染的雲彩也已經慢慢歸寂於沉冷的深藍,如冷亦修臉上的怒意。

容溪覺得張洋那濕熱的呼就噴在耳後,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心裏湧上強烈的噁心,她立刻抬腿向後一踢,也不管踢在了哪兒,只知道用盡了全力。

“啊!”身後的張洋一聲慘呼,聲音伴着那温熱的呼遠去,越過了亭子“撲嗵”一聲亭外掉落下來。

冷亦修勒住了馬,看着這一切的發生,他心中的覺一時間無法言明,剛才的張洋擁容溪在懷中的一幕深深的撞擊着他的眼眸,讓他的眼睛都有些隱隱的發痛。

心中湧起熱烈的怒火,騰騰的瞬間就燒了起來,讓他的五臟六腑都像是架在火上烤,那種灼熱的疼痛讓他的呼都微微一滯。

而後來,容溪的那一腳,把張洋給踢了出去,他覺心中的疼痛似乎微微好了一些,但是他卻依舊沒有勇氣下馬走過去,問她一句,只是手指用力的握着馬繮繩,繩子磨着他的指尖,鈍鈍的磨礪的疼痛,他卻絲毫沒有察覺,只是看着,於馬上遙遙的看着她。

容溪抬頭上冷亦修的目光,她的身影映在暗下去的光裏,那層光影已經退去,四周更暗了一些,讓她的神情越發的模糊起來,只餘下那一雙眼睛晶晶發亮,如天邊升起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