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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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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長廊,雅茜…不!現在是珍妮身份的她,仍帶著泛蕾娜繼續往前走,直到泛蕾娜覺得她再也走不動的時候,珍妮終於在某處大門前停了下來。

泛蕾娜好奇地盯著大門上,刻寫著幾個大字的黑墨扁額…黑之居。

泛蕾娜輕輕念出扁額上的字,疑惑地忖道:“這個黑之居是個什麼地方?為什麼艾以前從未帶我來過?”天真的她仍未察覺出這其中的詭譎之處。

望着頂上漆黑的扁額,珍妮出一抹讓人聞之發寒的陰冷笑容。

凝望着泛蕾娜既無辜且純真的表情她從懷裏掏出事先準備好的葯,將它倒在一隻方帕中,趁泛蕾娜分心之餘,把摻了葯的方帕捂上泛蕾娜的口鼻;一陣掙扎後,泛蕾娜不敵葯力地沉沉昏睡去。

珍妮“咿呀!]一聲地打開黑之居的大門,而後,她扶起不省人事的泛蕾娜,將她狠心地推進黑之居中,再從懷中取出一把瑪琳為她所準備的大鎖,沒有任何猶豫地,她狠心地將黑之居的大門鎖上。

“天啊!你在做什麼?”尾隨而來的帕雪兒瞧見此幕,尖叫了一聲,飛也似地奔至黑之居的大門前,雙手死命地拉扯著大鎖,慌張地説道:“你怎麼可以把小姐關進這裏?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是黑之居!皇城裏最危險的地方,你…你…還不趕緊將鑰匙出來。”珍妮無視她臉上那抹急態,她擺擺手,淡淡地説道:“我沒有鑰匙,鑰匙在我的僱主那兒,你若是想要,你去找她要好了。”聰穎的帕雪兒一聽,就知道這整件事是個預謀“説!誰是你的僱主?”珍妮眯起她那對細長的小眼睛,説:“你真以為我是個沒有大腦的白痴嗎?”

“你…”冷下防地,帕雪兒馬上大喊出聲“來人呀!有刺客…”珍妮冷嗤一聲,狂笑道:“你儘量喊好了,反正等你喊來了人,也來不及救你那個愚蠢的主子的!哈…”狂笑聲中,珍妮揚長而去,迅速的身影快得讓帕雪兒來不及攔住她。

雜亂的腳步聲傳來,幾名手持長矛的衞士被帕雪兒的聲音給引來,帕雪兒緊捉著其中一名衞士的衣襟,指著珍妮離去的方向,説道:“快捉住那個女人!那個女人…那個女人是個刺客,她將泛蕾娜小姐給鎖進了黑之居中。”

*******

艾迪斯手執一份卷宗,緊蹙眉頭的模樣表示他正為他手上這份法案所苦。

這份有關西邊水壩的修築案已經困擾他好些天,如果今天他再不趕緊將這項法案給處理完畢,豈不苦了西邊長年來為水患而苦的居民,所以,無論如何,他一定要在今天太陽下山之前,擬出這份修築案的結果。這也就是為什麼今天他無法陪伴泛蕾娜解悶的原因了。

“皇兄,我為了見你而提早回國,你不來接我也就算了,怎麼可以用這種方法來對待我?”這聲音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剛從貝里多大公國學成歸國的親王,也是艾迪斯最疼愛的幼弟伊傑爾·亞諾·安博羅思。

伊傑爾現年十八,小艾迪斯七歲,有一頭如陽光般耀眼不馴的髮絲,及一雙和艾迪斯一模樣的神秘紫眼,俊秀無倫的外貌雖沒有艾迪斯來得出,温文爾雅的神態倒也風了不少女人。假以時,伊傑爾肯定不會有辱亞諾·安博羅思家族的門面,一定能夠成為讓仕女們捧心飲泣的花心蘿蔔。

此時,伊傑爾的俊容上正被刻意佯裝出來的陰霾給籠罩著,神情[哀慼”地倚在法政殿的大門旁,説道:“難道南國的國務會比你唯一的弟弟來得重要嗎?”艾迪斯一見到他,就有種説不出的無力,他擱下手中的卷宗,知道今天是絕對不可能如願出這份水壩的修築案了。

輕嘆口氣,艾迪斯摒退四下所有的大臣們,問道:“你何時到的?”伊傑爾離開門邊,一掃之前[哀慼”神,笑嘻嘻地來到艾迪斯面前,挑了一張離他最近的椅子,毫不客氣地坐下,遞給他一小盒不知是啥玩意的禮盒,説:“剛到不久!喏,給你的土產。”

“你知道的,我不愛吃這些甜食。”艾迪斯不用拆也知道伊傑爾會帶些什麼東西回來,每次回南國,伊傑爾總會帶些糖醃的小丙子。

“皇兄,你真不收?』伊傑爾笑得有些曖昧“女孩子最愛吃這些糖醃的小丙子了,你確定不拿些回去給未來的嫂子吃嗎?”還未踏上國土前,伊傑爾老早就從迪瑟多那兒收到消息了,只不過,迪瑟多在信中描述得有些含糊,搞得他一頭霧水!害得他恨不能長雙翅膀馬上飛回來,直著哥哥説清楚。

“你也知道泛蕾娜的存在?”艾迪斯臉微異,有些不自在地問:“是哪個多事人向你碎嘴來著?”他極力想掩藏那抹不好意思的情愫,也只有在弟弟伊傑爾面前,他才會有這麼“真”的面孔出現。

伊傑爾輕浮地用手肘頂頂艾迪斯的側揶揄他説:“你別不好意思了,皇兄,咱們都是親兄弟,有什麼事情不能説?你就快快招來吧!皇兄,我那個皇嫂生得如何?子温下温柔?』在伊傑爾帶著濃濃好奇的催促聲中,艾迪斯微收起窘態,一抹温柔的笑意不自覺地浮上邊,艾迪斯輕笑説:“她生得極美,人又純真善良,所以我為她取了個名字叫泛蕾娜,在南國的方言中,這是上天所賞賜的瑰寶之意。”

“你為她取名為泛蕾娜?”伊傑爾嗅到一絲可疑的味道“皇兄,你説你為她取名?難不成…難不成她沒有名字?”

“怎麼?莫非那個碎嘴的人沒告訴你泛蕾娜失去了記憶嗎?”不在自的神情又飄上了艾迪斯的頰,這次不再是之前的那抹羞澀,而是一抹不安。

對他了如指掌的伊傑爾豈會不明白那抹神態正意味著什麼,帶著少許可疑的神,伊傑爾試探地問:“是嗎?皇兄,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言那般簡單,為何你在冒冷汗呢?”艾迪斯心虛地抹去額上點點的水珠,支吾地説道:“有…有嗎?大概是天氣太熱了吧!”

“皇兄,現在都已經是冬天了,你還會覺得天氣熱嗎?”伊傑爾毫不留情地糾正他話中的病語,一抹不贊同的神掛在臉上,他動地問説:“皇兄!你在防些什麼?我是你唯一的親弟弟呀!你連我都不信?難道我會害你不成?”

“我…”艾迪斯望着他唯一的親弟弟。在艾迪斯眼中,伊傑爾可以看得到一抹存在於他眼底,那帶著痛苦、不安的神

之後,艾迪斯將頭埋進雙手裏,懊惱地説:“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我…我在害怕,我怕這個真相會被她知曉,我害怕我會失去她…”害怕?一向以勇猛而聞名於各國間的“南國之獅”居然也會有害怕的一天?伊傑爾雖到不可思議,但能從艾迪斯口中吐出“害怕”這字眼,就表示這整件事情並不如他之前所想像的那般簡單。

“伊傑爾,”艾迪斯抬起頭,一雙慌亂中帶點失神的眸子讓伊傑爾不能置信,眼前這名驚惶失措、像個孩子般無助的男人,竟會是他向來崇拜不已、冷靜高傲的大哥?

“我是你哥哥,是南國之王,所以…所以你會幫我,會支持我所做下的一切決定,是不是?”艾迪斯快瀕臨狂亂的邊緣。

“皇兄,你是怎麼了?這般狂亂而驚惶的模樣可不像平時的你啊!你難道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自己所揹負的責任嗎?你是咱們大南帝國的“南國之獅”是以勇猛無畏的氣魄而聞名各國間的南國之王,人人所讚頌的南帝王…”

“不是的!:父迪斯惡聲地打斷他,用力掙出伊傑爾的箝制;身後的座椅應聲而倒,巨大的聲音響徹整個法政殿“南國之獅並不是永遠無畏無懼!他也會有到害怕的一天,也會有驚惶失措的時候。』他的預果然沒錯!早在他接獲迪瑟多的來信,還未拆閲信件之前,伊傑爾就曾經受到一股極為不祥的預兆…他的指尖被尖鋭鋒利的拆信刀給劃破;當下,伊傑爾心忖,他不在國內的這段期間裏,南國境內一定是發生了某種足以影響他皇兄的大事,果真,被他給猜中了!

“那麼…皇兄,”伊傑爾直視他,眼底有抹“得不到答案絕不罷休”的堅定眸光:“是什麼樣的事情會讓你這頭無畏的【南國之獅”到萬分懼怕的?還有一點,我是你的親弟弟,對你的一切行為舉止可以説了解得相當透徹,你最好別嘗試編織一些謊話來欺騙我這個單純可愛的小弟弟喔!”伊傑爾挪挪身子,找了個最舒適的位置後,一臉悠然,一副準備要洗耳恭聽的模樣。

“我…”只可惜,艾迪斯不知要從何説起。

猶豫之間,陣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遠而近傳來,一個急促的身影不經任何通報,便闖進了法政殿上;定眼一瞧,原來來人是天羽宮中的侍女官法蘭黛。

瞧她一臉慌張,一見艾迪斯就馬上雙膝跪地“艾…艾迪斯陛下,事情…事情不好…不好了!泛蕾娜小姐…小姐她自早膳後…自早膳後便不見蹤影,就連隨侍在側的侍女帕雪兒也跟著…跟著…”

“你説什麼?”不等法蘭黛説完所有經過,艾迪斯即鐵青著臉打斷了她,忿然説道:“泛蕾娜在早膳後失蹤?為什麼你到現才來稟告我?”

“那…那是因為小…小人忙…忙著為小姐縫製禮服,所以…所以…才無暇顧及到…”在艾迪斯的怒火下,法蘭黛止不住遍體的顫意,如同患有口吃般結巴不已,斷斷續續的聲調讓艾迪斯的眉頭鎖得更緊了。

“你該死!帕雪兒也該死!”怒視著跪在他跟前的法蘭黛,艾迪斯完全忘記了伊傑爾的存在,出佩飾在際的利劍,打算一劍刺死法蘭黛,以發滿腔的怒火。

“陛下,請饒恕我!』法蘭黛嚇得閉緊了雙眼,等待痛苦的降臨。

“快住手,皇兄。”、“艾迪斯陛下,有急事稟告!”兩抹聲音同時響起,伊傑爾奔上前阻止了艾迪斯即將要取法蘭黛命的利劍,而後法政殿中的衞士急忙奔進來,一個俯身,單膝跪地的説:“艾迪斯陛下,泛蕾娜小姐被人鎖進了黑之居,生死不明。”

“什麼!”艾迪斯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震住了,只見他慘白著一張臉,渾然不覺手上的利劍已墜落在地面“你説…泛蕾娜進了黑之居?”黑之居是南國皇城中最危險的地方,亦是伊傑爾幼年時所豢養的小寵物“黑兒”

它是一隻全身漆黑、有對琥珀眼眸的美麗黑豹…的温暖小窩。

平時,黑兒只與身為主人的伊傑爾親近,只對伊傑爾友好,其他人,包括艾迪斯在內,它皆以怒目低咆相對之,用陰森雪白的利牙來嚇阻傷害擅自闖入黑之居的僕役們。

也因為如此,當伊傑爾離開南國遠赴貝里多大公國求學時,朝陽殿上的眾多僕役便紛紛向艾迪斯提出要離開朝陽殿,改至別的宮殿當差的請求。

黑兒的兇殘在南國皇城裏是眾人皆知的,沒有人會自找死路,自願負起照顧它的工作,特別是在伊傑爾不在南國的這段時間裏。

但!艾迪斯並沒有理會他們的要求。在眾多僕役的抗議聲中,他只是微皺著眉,隨便捉了個倒楣的僕人出去處決;而後,他淡淡地問:“還有誰不滿在朝陽殿上當差來著?”怒眉掃過底下的人羣,頓時鴉雀無聲,沒人敢再多説一句話。

就這樣,在朝陽殿上做事的僕役還是不改他們的本份,依然待在殿中當差,不敢有任何怨言。而負責餵食黑兒的僕役也被艾迪斯選了出來,除了剛開始不時會被黑兒的爪子抓傷之外,隨著時間的逝,那名被指定照管黑之居的僕役倒也平安無事,反而還跟黑兒培養出一種亦敵亦友的奇怪情來。

但如今,他的泛蕾娜竟闖進了黑之居!

艾迪斯一思及泛蕾娜與那隻黑豹四目相對的恐怖畫面,他的一顆心便倏然揪緊:心痛得連呼都會到疼痛。

是誰膽敢將他心愛的泛蕾娜鎖進黑之居中!泛蕾娜是那樣地柔弱,柔弱到連一隻小蟲子都不忍心傷害;是什麼人如此狠心,任由她隻身一人與一隻殘暴、無人的豹子相搏鬥?艾迪斯氣得渾身顫抖,要是讓他捉到了策畫這一切的主使者,他一定絕不輕饒!

泛蕾娜怎麼會儍儍地讓人給帶進了黑之居?難道她不知道黑之居是個極為危險的地方嗎…嚇!艾迪斯驀然驚覺,是了!他的泛蕾娜並不知曉皇城中的這項忌啊!

如願得到泛蕾娜的艾迪斯,只是一味地沉湎在自己的喜悦之中,忘卻了該提醒泛蕾娜一些皇城中的忌。由於這個疏忽,讓艾迪斯陷入前所未有的自責狂中。

艾迪斯低咒了幾聲,就在伊傑爾帶點呆樣的目光下,他奔出法政殿外,飛也似地急急趕往朝陽殿的方向,身後的衞士也隨即跟上。

一會兒後,伊傑爾才好不容易從艾迪斯剛剛所帶給他的震驚中恢復過來,一向冷靜自律的大哥,曾幾何時有過如此失態的時候?

餅後,他一回神,旋即尾隨著艾迪斯的身影奔去,喊説:“皇兄,等等我,我也許可以幫上你的忙…”伊傑爾的聲音逐漸遠去,偌大的法政殿上只剩法蘭黛呆愣的身影。

此時,黑之居里,一抹帶點琥珀的詭譎黑影突然出現在角落處。

從空氣中傳來的陌生氣味讓黑影微微晃動;半晌,沒有任何預警的,黑影落地離開了角落,不帶一絲雜音,悄悄地靠近那陌生氣味的來源。

那黑影停在泛蕾娜的身旁,這個時候,泛蕾娜仍昏睡著,渾然不覺危險的因子已潛伏在她的四周。而那抹怪異的神秘黑影,就是所有危險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