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刀口上的一滴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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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跌。
也就是説,在這一跌的同時,他原先向房子珠刺出的一劍,已消失了,不存在了。
房子珠喜出望外,睜開雙眼,卻因而魂飛魄散。
因為她看到的居然是:顏。
豔紅。
──在這樣的夜裏,在這般的火光中,她居然看到的是漫空的豔紅。
她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但她已來不及閉目。
不及退避。
她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花霧”花非花。
霧非霧。
──那的確不是花,也不是霧,而是一種毒。
毒粉。
那不是孫青霞發出來的。
這時候,他只想一劍刺死房子珠,才不想用暗器招呼她。
何況,他也沒有這等下三濫的暗器。
那是餘華月的暗器。
“花霧”就是從他額上那瓷制“鹹蛋”裏發出來的。
他趁孫青霞跟房子珠以快打快時,他無聲無息地欺到孫青霞後頭,要討這個便宜。
但孫青霞卻在他打出“花霧”之後,陡地“不見了”他的“花霧”打不着孫青霞。
但也沒有打空。
他打中了房子珠。
──所謂“打中”其實比輕吻還柔,更舒服。
但房子珠卻以手掩臉,發出一聲驚心動魄、劃天裂地的尖嘶。
之後,她的手就一直緊緊黏在臉部拉也拉不開,拔也拔不,好像有什麼強韌的東西,把她的手跟她的顏面黏在一起了。
當她的手可以自她臉上拉扯開來的時候,她的手心肌,連同掌紋,已一齊印在她的臉上。
而她的臉肌,則一大片、一大片,連同和五官輪廓,給黏連在手掌上。
也就是説,她的臉已血模糊了。
可是卻沒有血。
一點血也沒淌。
房子珠第一件事就是拿刀。
拿刀不是拼命。
──而是要藉着火光,照她一向自恃自傲的容顏。
這一照,寒利的刀口上就多了一滴淚。
當然不止一滴。
淚,不住的落下來,正如這“大深林”的血,不住的飛濺淌一樣。
她看到了刀口上自己的臉。
她尖叫了起來。
一直尖嘶。
慘叫。
“宰了他!你們給我宰了他!殺了他!你們給我殺了他!誰殺了他,我什麼都給他!誰宰了他,我什麼都答應他!只要能活捉他,我給他當大當家──”她已形同瘋婦。
但沒人敢看她。
因為大家都在拼命。
跟那出手不留情的劍魔拼死命。
大家也不敢看她。
因為她的容貌太可怕。
──可怕得她一旦走出“黑房”就沒有一個部下認得出她就是那個曾經是千嬌百媚的房子珠來!
其實,她在這等慘烈的狀況下,狂嘶瘋呼的要宰要殺的人,恐怕不只是孫青霞,只怕也有餘華月的份。
不過,就這一點上,她已如願已償,不必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