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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我要你話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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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煉,更加是件卓越的事,只有不凡的人才會反過來駕御了它。

通得過考驗方為英雄。

受得了衝擊才是好漢。

可是顏夕決不是好漢。

她只是個弱女子。

所以一旦聞聲,孫青霞和言尖就義不容辭,飛掠到她發出叫喊的所在:兩人也幾乎是同時抵達,所不同的是,孫青霞在飛縱之際,還居高臨下,凡所過處,都打量了下週圍的環境:許多蒼蠅,都在飛繞不去。

天空高處有蒼鷹,有時也低翱到店鋪的酒旗上面來。

狗只,的確是愈來愈多了,且盤踞在附近。

──這兒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人家説田鼠、蟻蝗搬窩是地震、水災的前兆,黃牛入水翻騰、狗吐舌是大旱之徵,而今,蒼蠅亂舞,蒼鷹徘徊,還有狼犬羣集,卻又是個什麼樣的徵兆?

顏夕也在澡室裏發出呼叫的。

言尖趕到,但他不敢踢門,只能吆問:“什麼事?!”他不敢踢門是因為他不便。

──他雖然年紀已不小了,但武林中是很講究男女之防的,江湖上也十分重視在這方面的名譽,何況,言尖是很愛(同時也很怕“愛”和“怕”是長相廝守,一體兩面的事兒)他的老婆於氏的。

孫青霞也趕到了,他也不敢像上次那樣一腳把門踢開。

上次的“教訓”他當然忘不了。

──連那優美體的景象,他也忘不了,更不想忘。

不但想不忘,還怕不能好好深記呢。

要再換上龍舌蘭的房間,他也許還敢再起一腳,將門踢開,但對顏夕,他卻不敢故意冒犯。

因為小顏不是龍舌蘭。

她不會武功。

孫青霞當然不敢“欺負”不會武功的人,何況顏夕還是個美麗的弱女子。

──他這個“魔”畢竟還是有所為,有所不為的。

他不便,言尖不便,有一人卻十分方便。

那當然是於氏。

於情。

於情也趕到了。

她正要一腳把門踢開,然而小顏澡室的門卻咿呀一聲打開了。

門內是小顏衣衫完好,而且已更換上新衣,澡室地上潺潺着未褪盡於溝坑裏的水,看來她是剛洗好了澡,身上還散發着皂香味。

在澡室內的她顯然正在驚惶中。

她怕。

但她比剛才和一路上都美。

她本來就美,但現在更美的原由有二:因為她換上了新衣。

──那就像鮮花遇上了天,自然而然的怒放出它所有醖釀的嬌和豔。

這美是理所當然的,但也有美得不合情理的。

原來顏夕驚悚時更美:一種在平時不會出現和讓人看見的英氣和拗執,便在這瞬刻間在眼裏、臉上。

“發生了什麼事?!”

“有人…”小顏囁嚅的指着原來的門縫(那兒還有一大灘一大灘的積水)“…一直在那兒嗅着,還偷窺…”言尖順着她視線望去,看到那幾灘水漬,也看到了幾行錯落的腳印。

他忍不住罵了一聲:“畜牲!”顏夕一震,淚花湧上眼眶,盈盈滴。她的兩眼眼袋很浮顯,托住靈靈的雙目,一旦漾起了淚光,也分外讓人憐。

於情忙解説道:“他罵的是那些狗崽子!”這時,龍舌蘭也聞聲趕了過來,也問道發生何事,孫青霞趁此偷偷的扯了扯言尖的衣袂,一起走到院子裏。

院子裏真有座竹棚,舒適蔭涼。

院外在地上爬伏着的是西瓜,一顆顆滾圓着像一個個青皮和尚的頭顱。

爬上了藤的則是葫蘆瓜,青的黃的,東倒西歪的亂吊着,像填着一口口末初夏的夢。

走到這兒,孫青霞忍不住道:“我看他們真的來了。”言尖也停下步來,肅容道:“你是説…‘氓軍’?!”孫青霞道:“也有人叫他們做‘畜牲兵’。”言尖道:“都一樣。凡他們所過之處,都姦擄掠,燒殺殆盡。無惡不作,無所不為,既是氓,更是畜牲。”孫青霞道:“既然言老闆也看出了來者是誰,我也直言了,我是要言老闆一句話兒。”言尖道:“什麼話?你説。”孫青霞道:“他們已包圍了這家客棧,現在這時候,誰離店都一定會給殺害,但守在這客棧裏,也只坐以待斃。我不想連累大家,我會一個人殺出去。龍舌蘭的武功不錯,如果她願意,我會帶她一併兒闖,生死各安天命。但顏夕不會武功,我帶她去,她不死也得受活罪,而他們目標不在她身上,我想…”言尖接道:“你是想把她放在我這兒?要我們夫婦照顧她吧?”孫青霞馬上點頭:“我是要你這話,行不行?”言尖馬上回答。

回答居然是:“不行。”這回答絕對是意料之外。

不過他也有補充。

而且是馬上作出補充。

“她當然可以留在這裏,”他大聲地道“但照顧她的當然不是我──”

“──而是你。”他説。

大聲,而且有力,並且十分肯定,他的聲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