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4章以逸待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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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拉卡拉不假思索地揮了揮手，説道:“一個商人，也敢和我講條件？不見！”奧傑德慌忙説道:“陛下，他説出了漢軍使用的那種器械的名字，叫做投石機，又叫做霹靂車。”在帕提亞的那次戰鬥中，漢人“妖法”的厲害令卡拉卡拉至今仍然心有餘悸。聽説那個漢商居然知道漢人所用器械的名稱，卡拉卡拉“霍”的站起身來，連聲説道:“快請！”片刻功夫，奧傑德領着一名身材高大的漢人出現在卡拉卡拉的面前。卡拉卡拉仔細看了這名漢人兩眼，只見他面沉似水，雙手佈滿老繭，不喝問道:“説！你到底是什麼人！”那人神不變，淡淡地説道:“我是來自大漢的商人，有大漢户部商務司頒發的執照為證。”卡拉卡拉冷笑道:“你撒謊！你雙手長期握持兵器，已經出賣了你，你是軍人，是大漢的探子！”那人忽然仰天大笑道:“陛下果然好眼力，麴某確實是軍人出身，否則又怎麼會知道投石機的秘密？不過，麴某並非劉欣的手下，而是袁紹的舊部。”原來此人正是袁紹手下的大將麴義。那劉欣的大軍攻破鄴城，麴義與高覽都被關在大牢裏。趁着城破之時，一陣大亂，麴義逃出了牢房，不知所終。而高覽卻一直呆在牢房裏，直到漢軍接管大牢。不過，劉欣雖然沒有起用高覽，卻也沒有為難他，而是將他放了出去。

麴義隱姓埋名了一段時間，發現劉欣並沒有追查他的下落，周圍的百姓也漸漸安寧了下來。但是麴義因為有“越獄”的前科，卻不敢像高覽那樣光明正大地生活，而麴義家中還有一大羣老小需要生活，他只得憑藉自己的武藝，組織起一支商隊，遠赴西域，生意倒也不錯。

不過，麴義是個有野心的人，他並不甘於就這樣度過一生。於是，當奧傑德找上門的時候，麴義便覺到機會來臨了，決定和卡拉卡拉講一番條件。

“我管你什麼袁紹、劉欣，只知道你是大漢皇帝的走狗就行了！”卡拉卡拉並不清楚大漢前幾年的狀況，有些不耐煩起來，揮揮手説道“來人，將這個漢人細拖出去砍了！”幾名侍衞如狼似虎地撲了上來，想要扭住麴義的胳膊。只聽麴義大喝一聲，雙臂奮力一揮，早將那幾名侍衞摔了個仰面朝天。麴義朝着卡拉卡拉拱了拱手，説道:“難道這就是陛下的待客之道？權當麴某看走了眼，就此告辭！”

“麴先生且慢！”奧傑德慌忙轉向卡拉卡拉説道“陛下，關於大漢的事情，小人卻是略知一二。如今的大漢皇帝叫做劉欣，袁紹便是與他爭天下的那個人，後來戰敗了。”卡拉卡拉慌忙起身説道:“都是我魯莽了，麴先生勿怪！”這對君臣的雙簧演得極其真，卻瞞不過麴義的眼睛。他也不客氣，大大咧咧地坐到卡拉卡拉的對面，頷首説道:“陛下想要做的事情，麴某已經聽奧大人説過了。不是麴某給陛下潑冷水，以你們現在的實力，不是劉欣的對手！”卡拉卡拉不以為然地説道:“我又不是沒有和他們過手，如果短兵相接，我大秦的勇士絕對不會怕了他們。只是漢軍有一種利器，我百思不得破解之法。聽説先生知道這種利器的名稱，想必也知道製造之法。若是我軍也能擁有如此利器，何愁漢軍不破！”

“陛下説的是投石機吧。”麴義搖了搖頭，説道“麴某也吃過它的苦頭，卻也不知道如何製作。”看到卡拉卡拉滿臉的失望，麴義笑了笑，又説道:“不過，麴某卻知道破解之法！”卡拉卡拉轉憂為喜，連聲説道:“先生，快快請講！”麴義卻慢條斯理地説道:“陛下，麴某現在是個商人，自然要把話説在前頭。”卡拉卡拉點點頭，説道:“有什麼條件，先生儘管提。無論你是要金錢美女，還是要土地莊園或者高官厚祿，我都會盡全力滿足你的要求。”麴義擺了擺手，説道:“這些都不是麴某所需要的，若是麴某能夠僥倖幫助陛下擊敗了劉欣，那就請陛下幫助麴某做大漢之主！”卡拉卡拉斷然説道:“這不行！我大秦將士犧牲命打下來的江山，又豈能拱手讓與你？”其實，這就好比天上飛着一隻大雁，卡拉卡拉和麴義還沒能夠下來，就開始爭論着一個要紅燒一個要清燉了。奧傑德朝着卡拉卡拉邊使眼，慌忙説道:“麴先生放心，若是你真能夠破了漢軍的投石機，陛下定會讓你做大漢總督！”卡拉卡拉也醒悟過來，笑着説道:“對對對，麴先生，到時候我就讓你做個大漢總督，大漢那片地方還不是你説了算。先生有什麼破解之法，還是快點告訴我吧。”按照卡拉卡拉的説法，將來打敗劉欣，佔領大漢以後，他會將那裏設立成大秦的一個行省。他卻不知道，大漢地域之廣，比起大秦也小不了多少。

自從忠心耿耿地追隨袁紹，結果反而被投入大牢以後，麴義就情大變，夜想着要做就做權力最大的那一個人。但他手上一無兵二無糧，想要走上權力的巔峯，必須藉助外力，而放眼天下，能夠與大漢抗衡的，非大秦莫屬。

麴義自然不希望淪為卡拉卡拉的下屬，但他現在要藉助卡拉卡拉的力量，只得虛與委蛇，也笑着説道:“以後麴某還要仰仗陛下多多關照。要想破解投石機並不難，只要將軍隊分散開來，他的石頭落下，又能砸到幾個人？”卡拉卡拉大失所望“哼哼”冷笑道:“我大秦勇士之所以能夠橫行天下，所恃者正是軍陣之利，若是分散開來，這仗不用打，也已經輸了。你這個法子，不通，不通！”麴義並不生氣，繼續説道:“若是如此，麴某還有個主意。投石機十分龐大，運輸起來頗有不便，而且只能遠攻。若是遇上漢軍的投石機攻擊，陛下只要讓軍隊壓上去，他們就全無用武之地了。”

“這個法子可行。”卡拉卡拉沉半晌，忽然興奮地説道“有了麴先生的辦法，真刀真槍地幹，何愁漢軍不破？”麴義卻搖了搖頭，説道:“漢軍沒有陛下想像得那麼容易對付，若想徹底打敗漢軍，還需多管齊下！”這一年來，麴義時刻注意漢軍的動向，比他當年在袁紹手下的時候還要盡心。再加上他率領商隊南來北往，已經想到了一整套對付劉欣的辦法，利用大秦的力量也是他設計好的其中一環。

麴義看着凝神靜聽的卡拉卡拉，不由有些自鳴得意，故意壓低了聲音，悄悄説道:“大漢離此萬里之遙，陛下若想進攻大漢，必須先拿下帕提亞、康居、大宛和西域，可是大漢絕對不會坐視不管，肯定會對這些國家施以援手。到時候，就算陛下攻破了這幾個國家，也已經疲力竭，難以再戰了。所以，陛下對待這幾個國家，包括大漢周邊的烏孫、貴霜、身毒，都必須示之以好。”奧傑德這幾年也走了許多地方，知道因為普蒂米烏斯血洗了羅馬城的外國商隊，至今仍令那些地方的百姓懷恨在心，他們對大漢的友好遠勝於大秦，不由皺眉説道:“我大秦向來以武力揚名天下，豈可低三下四去求旁人！”麴義笑道:“麴某知道大人的擔心，你可知道這世上最為難測的是什麼？那就是人心！有十個人往往就有十條心。或許這些國家的大多數百姓是向着大漢的，但只要陛下動之以情，曉之以利，何憂沒有人會站在陛下這一邊？”卡拉卡拉深以為然，朝着奧傑德擺了擺手，説道:“麴先生説得有理，這件事就由你去辦吧。”奧傑德知道這件事十分艱難，卻不敢違背卡拉卡拉的命令，只得硬着頭皮答應下來。

麴義繼續説道:“陛下單單和這些國家好還不行，還需要挑撥他們與大漢之間的關係，最好能夠令西域諸國也起來造反，令大漢四面楚歌。到時候劉欣疲於奔命，應接不暇，陛下才會有機可乘，事半而功倍！”卡拉卡拉哈哈大笑道:“你們漢人就是詐，到時候有機可乘的不僅是我，恐怕還有麴先生吧。”麴義臉上一紅，尷尬地咳嗽了兩聲，説道:“麴某完全是替陛下着想，只要陛下不要忘記答應麴某的事情就好。不過，這樣還不夠，陛下還不能主動出擊。”卡拉卡拉一心想着早報仇，可以早正式坐上大秦皇帝的寶座，不由沉聲問道:“這卻是為何？”麴義沾了點茶水，在桌子上畫了個示意圖，然後説道:“咱們大漢有句古話，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大漢與大秦之間相隔萬里，無論哪一方主動開戰，輜重運輸都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所以陛下當以逸待勞，誘使漢軍勞師遠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