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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無嗔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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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詩言淺而深,表面上沒有一字冷僻,稍通文墨都識得解得,但含意甚深,寥寥數語,就道出了千古“愛情”與“理智”的矛盾衝突。

閻曉雅尋味一下,道:“梵行就是出家奉佛之路,此事必須棄情絕,天下人人皆知,所以絕不可以多情,入山修道卻又怕誤了傾國傾城的美人。”

“作詩的人身處這種矛盾中一定極痛苦,我想作者必是一心皈依佛門而又捨不得心上人,所以慨嘆痛惜世間竟沒有兩全其美的法,可以使他既不負我佛如來亦不負愛卿。”冷見愁道:“你解釋得很好,這首情詩是第六代達賴喇嘛所作。他是西藏的“法王”兼“人王”大智慧而又大神通。但以他這種“人”卻寫了很多臉炙人口的情詩,奇怪麼?(注:第六代達賴喇嘛成就極大,另外在文學方面亦是天才,許多情詩都是了不起的作品,他二十一歲因與美女戀愛,被手下宰相有野心的權臣報告清廷。其實順治之母當政,此事與清朝無關,但既有報告不得不召令來京訊問。

達賴活佛六世到青海時,忽然説他不想進晉京,違抗朝廷旨令不是開玩笑的事,但達賴活佛自有好辦法,他設壇焚香拜行禮如儀,然後就打坐定入定,馬上圓寂,離開這個污濁世界,由此可見達賴活佛的成就已達到來去自如全無牽掛的境界,但請勿忘記達賴活佛六世這時才二十一歲而已。又注:情詩系曾緘先生所譯。”)閻曉雅道:“實在想不到,違法王活佛也甩不開情字?”冷見愁道:“矛盾掙扎是凡俗人必經歷程,可能法王只是把此一最頑固之結指出,亦可能他有無上甚深妙法可以解結,誰知道呢?至少我不知道,你呢?”閻曉雅道:“我也是不知道。”冷見愁道:“檀月大師呢?如果她有兩全法,我就參謁她。”閻曉雅道:“讓我問問她,你等我麼?”冷見愁道:“不,我先走一步,告訴杜若松,人生並非分出經弱勝負那麼簡單…”他頭也不回地走了,矯健直頎長的背影很快被草樹這沒,平源盡處是青山,行人更是清山外…

雷府的東跨院大部分有槐蔭遮住午陽,所以陰涼而幽靜。院落中還有數十盆栽,以及魚池。池中游魚可數,平添詹雅之趣。

連四永遠不打開另一邊的窗户,因為雷府雖然沒有幾個內眷,但有一個他最不願見的人雪婷。所以他只坐在院落這邊的窗下,遙對一些盆栽花樹,還有清例池水和游魚,便頗有悠閒意趣了。

但窗房不打開絕對不是辦法,這一點連四也知道,以雪婷之“野”就看哪一天她忍耐不住面已,休説一窗之隔,就算銅牆鐵壁她也能破。

緊閉的窗户突然破裂,同時一支古雅的大瓷瓶“砰”一聲砰成片片,因為一顆比拳頭還大的石頭破窗而入,恰巧打中了花瓶。

連四惋惜地瞧着破裂的瓷片,這個花瓶乃是北宋佳品,世上已沒有幾個。

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與天下第一鑑賞法眼的雷傲侯在一起,傻瓜也能學懂不少,何況連四不但不傻,還很聰明,也有相當學識。

逞一時意氣,只為了自己一點氣仇,就毫不顧惜毀去一件藝術珍品,當你氣平之後作何想法?歉疚抑是本不去想它?但無論如何,那件藝術珍品永遠毀破了。

但還不止如此,窗户砰一聲震開,雪婷飛身入來,兩手叉,美麗眼睛睜得大大瞪住邊四,一副氣沖沖的樣子。

連四很平靜,此一場面老早算準必會發生。

雪婷忿然道:“你很惋惜麼?那只是一件死物,沒有生命沒有喜怒哀樂,難道比一個活人還重要?”連四等一下,等到知道她不開口,才道:“死物很多,但有些已滲有創作者的心血靈魂,表現宇宙之美,所以已不算死物,亦不是某一個人可以據為己有。它代表我們民族於某一時期的特,所以值得珍惜重視。因為已超越人的界限,所以連活人也不能相比。”雪婷一怔,大眼睛中忽然出光芒,但很快消失。她道:“想不到你並非僅僅是懦夫或冷血刀客。”連四道:“我不是。”雪婷道:“為什麼你不肯和我見面?我鬼得很?我脾氣不好,沒有教養,所以你看不起我?”連四道:“你不,但你脾氣不好沒有教養是事實。”雪婷又氣得咬嘴,使人擔心她會不會把鮮紅下後整片咬下來。

她道:“別再氣我,我會把所值錢好看的藝術品通通砸壞,使你到痛心。”連四心中嘆口氣,這個野女孩子的確不好意,但她來發這頓脾氣為的什麼?”雪婷又道:“喂,冷見愁呢?”連四道:“不知道,完全沒有消息。”雪婷尋思一下,道:“前三天冷見愁到過秦淮河飲酒作樂,翌早上殺死‘公道七煞’中的三煞鐵閘褚江以及兩個副手,然後主失去蹤跡。”連四道:“我不必為他擔心,如果冷見愁不能照顧自己,天下就找不到一個會照顧自己的他。”雪婷道:“他有一個女朋友,名叫閻曉雅,住莫愁湖畔‘夕照庵’,你可知道?”連四道:“不知道,但既然你得知,外面一定還有很多人知道。”雪婷道:“我倒沒有想到這一層,你好象還有別的意思?”連四道:“既然是冷見愁女朋友,我打算去瞧瞧她,如此而已。”雪婷大聲道:“我也去。”連四道:“你且等候一段時間,原因不必説出,總之,你等一等。”雪婷居然點頭答應,然後自己也到奇怪,為什麼會聽他的話?本來不是很想去瞧瞧冷見愁的女朋友麼?

連四説走就走,而且破例帶一把刀。

夕照庵雖是很幽靜偏僻,但連四知道方向路徑,一下子就到了庵前。

此庵因被萬竿翠竹包圍,綠綠的竹葉使人心脾沁涼寧靜。

庵門一邊打開,寂靜得連飛蟲也想打瞌睡。

連四心中突然大跳一下,但反而放慢腳步,緩緩跨入庵內,面的佛黨員內靜悄無人,爐煙嫋,一切都很正常。

若從腳步聲推測,連四一定是普通遊人,因為步聲忽輕忽重,步伐凌亂。

堂後轉出一個黑衣老嫗,滿面龍鍾皺紋,説道:“相公怎生入得本庵?”連四道:“庵門開了一半,我就走進來,難道爬牆不成?”黑衣老嫗道:“本庵不招呼男賓,相公請回步。”連四攤開左掌,道:“這是什麼?”掌心一錠澄澄金元寶,至少有十兩重。”黑衣老嫗:“是不是金子?”連四道:“對,你若是幫忙我,進去跟我的朋友講一句話,就屬於你。”黑衣老嫗先是搖搖頭,接着卻問道:“你什麼朋友?講什麼話?”連四道:“我的朋友是武林中赫然有名人物,但説出來你也不會知道,我們走近此庵,他忽然説庵中一定發生事故,要我快走開,我瞧來瞧去都不像,所以跟他打賭。”黑衣老嫗道:“賭什麼?”連四道:“那是我們男人的事,現在你只要出去跟他説庵中一點事都沒有,這塊金元寶就是你的。”黑衣老嫗伸手道:“好,我去説。”她的手伸出尺許,忽見連四掌中的金元寶掉落地,就在這一刻,老嫗全身都僵住,變成一個木頭人一樣。

連四不過把手掌翻轉,變成掌心向下,既沒有碰她,亦不曾回手碰到刀柄,但兩個人的姿勢卻保持如此奇特樣子。

連四道:“你一定是當今武林一高手,不然的話,你的手掌就像金子一樣掉在地上了,你是誰?”老嫗道:“老身朱七婆婆,我當家的還在後面,你年紀輕輕的,最好別惹他。”連四道:“你的當家是誰?”朱七婆婆道:“你若是武林中人,難道想不出那一個姓朱的老頭子?”連四道:“抱歉,本人很孤陋寡聞,不過,很不幸的卻瞧得出腳下功夫,你想用‘踏破賀蘭山奇門’功夫踩碎我們腳下紅轉,我身子稍一歪斜,就變成你劍下之鬼,可惜你棋着一着,功夫尚未使出,手掌已經靠不住了。”朱七婆婆面絲毫不變,眼中卻出驚疑光芒,道:“你不是冷見愁,但你是誰?”連四道:“我是連四,從前藉藉無名,現在似乎不少人知道。”朱七婆婆搖搖頭,道:“難道連冷見愁的朋友,也無人可以擊敗?”連四道:“朱七,我真的不想斬下你的玉掌,你自己看看,這支玉掌白皙滑,既無皺紋,亦見不到靜脈,任何人超過三十歲就沒有如此美麗的手了。”朱七婆婆果然看看自己伸出去的手,眼中閃過懊惱神,連四看來也和魔鬼差不多,一點點小破綻,只一瞬間就瞧穿。

連四又道:“想那嶽武穆丹心熱血,武功蓋世,壯志肌餐胡虜,笑談渴飲匈奴血,是何等英雄氣慨。殊不料南傳數百年之後,‘踏破賀蘭山’的腳法會讓你學去。”朱七婆婆面孔仍無表情,眼中卻,道:“老身那一點不配了?”連四道:“你載人皮面具,不敢以真面目見人,顯然做過虧了事,尤其是這一宗,大概一庵之人包括閻曉雅在內,都難逃大劫,你配使用武穆王的武功?”朱七婆婆好像要暈倒,任何人碰上對手如連四,除了自認倒楣,除了暈倒之外還能怎樣呢?

當然朱七婆婆沒有真個暈倒,她怕手掌跟手臂分家,因為誰知道你是真的暈倒,抑是假裝的!

她忽然發覺連四的眼睛,本來蠻忠厚老實等於愚蠢,如今卻鋭利似鷹犬,鋭利中含有無限智慧,明亮得可怕。

朱七婆婆呻一聲,忽然縮回手,此一動作居然沒有惹出連四長刀出鞘一擊,忽然縮回手。此一動作居然沒有惹出連四長刀出鞘一擊,原來她縮手中不過自動剝掉人皮面具,頓時呈現一張年輕,而又相當美麗的面龐。

連四冷冷道:“朱七,你若不想身子分成三截,最好不再蹲低。膝蓋上要再彎半寸,那時我也沒有辦法。”他的意思明顯之極,所謂沒有辦法便是説不能不把她斬為三截。

朱七(現在不能稱她為婆婆)面上不但有表情,而且豐富得很,即驚恐又狐疑。一面道道:“你本來如此厲害高明?還是得到冷見愁傳授?”連四道:“本庵之人怎樣了?”朱七道:“都沒事。”連四道:“閻曉雅不是等閒之輩,她至今不現身,我已經有下手的理由。”朱七忙道:“全庵的人都中了藥,所以她不會出來。”連四沉不語,表面上似在考慮她所言真假,其實完全不是這麼回事。連四心中忖道:“朱七年紀最多二十一二歲,玉面朱,不但很漂亮,而且越看越美。這是怎麼回事?她是誰?為何要跟冷見愁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