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座鎮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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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四那兩刀竟然都“砍”中劍尖。
他們屹立對峙相距只有五尺左右。
嚴星雨道:“戰刀訣名不虛傳。”連四驚訝地注視他一眼,才道:大江劍法果然不同凡響。”嚴墨而道:“你有點驚訝,為什麼?莫非我樣子變了?”連四道:“不舛,剛才我覺得你不象從前見過的嚴墨雨,現在才象。”他們説話之時,飛天鷂子吳不忍已經身陷重圍。六件不同兵器發揮出不同威力,狂風驟雨般猛攻。
那六名高手正因為兵器不同,恰恰可以互相掩護配合。吳哥雖是一了劍就這着刺傷三人,卻因為時不我予,就差那麼一點點時間而不能不撤回招數,所以那三人不但不死甚至負傷不重,一點不影響作戰能力。
連四此時竟然還不動手,還要説話,道:“你很怕冷見愁?為什麼?”嚴星雨道:“你怎知我很怕他?”還凹道:“因為你不能確定他在什麼地方,當你不能確知他已陷入你羅網以前。你絕不找我。因為你怕他會突然出現。”嚴星雨頷首道:“對。只要我能殺死你,就能殺死他。”他忽然輕輕吹口氣,道:“我本以為我是強人。但現在才知道不是,你和冷見愁才是真正的強人。”這幾句話含意甚深,連四卻懶得尋問底。雖然他忽然對嚴墨雨似乎已有相當瞭解,也同情他的慷慨。
他只希望立刻分出“勝負”也就是説立刻分出“生死。”以他們這等高手,很難獨得不死不傷的和局。亦很難雙方都傷而不死——落敗者一定“死”邊凹沒有時間問思考回顧自己的變化。從前的他這刀都不敢拔,現在卻渴望用“刀”證明。
但他究竟想證明僕麼呢?
連四本是閩南世家子弟。連四不但武功有獨特成就。亦有財有勢。同時由於年代久遠,富貴了多少代。所以這家子弟沒有一個是隻會武功而不通文墨的。
嚴星雨芳草劍一動又盡出江南濛煙雨景。連四忽然記起一首著名唐詩。
“江雨霏霏江草齊,六朝如夢鳥空啼。無情最是台城柳,依舊煙籠十里堤。”無情的豈是風飄拂的柳絲?無情只是“時間”它以不變步調消逝,不捨晝夜。
但無情的還是“人”你明知“知己”難覓,你明知良辰好景不再。你明知名將美人伯見人間白頭。但你仍然從如詩似畫的杏花煙雨江南景中離去。
若問你為何離去?為何不多留戀片刻?你問答不出變不知道!你只不過問到“世俗”之中而已。
連四手小滅絕刀閃電劈出,在他覺中此刀並非已經出鞘,而且這一瞬間才拔出。
刀光中有他的赤心,有他的熱血以及靈魂,他究竟想劈碎什麼?想消滅什麼?
是不是無可奈何的“世俗”天絕刀雖然只有一把,雖然只是握在一個人而不是神仙的手中,也雖然只劈出一刀,但積聚着仇恨及無限美麗景。甚至每個人最基本的慾望——求生,竟然在這一刀之下完全粉碎消失。
刀光劍影都一齊收歇不見。
他們這種一高手,確實不必刀來劍往鏖戰數百招才分勝負。他們兩個人都能將一生所學和身功力壓縮於一剎那中全部用出。他們一招已等如常人的十招百招甚至千招。
草坪上一共有個人之多,但突然間充全停止一切動作,竟像是沒有任何生命的地方。
勝負生死所決的一招,連心無旁驚的人都覺得出。
因此人人都不覺一齊停手,看看結果,看看究竟誰生誰死?誰勝誰負?
嚴星雨和連四互相凝視,兩個人身上都出現血跡,嚴星雨血跡從肩膀冒出,但連四的血跡是在心窩出現。
吳哥深深嘆口氣,道:“連四,你一定還能夠講話,你一定要説出未了心願掘,因為我是你的朋友。”連四道:“如果我死了,希望能夠葬在武彝出,最好靠近一個地方,是武彝山麓一個叫做風山的小村。”吳哥道:“為什麼?風山村有親人?有朋友?”連四道:“有很多種瓜,我曾經在那兒揀過瓜,還有夢相和回憶…”吳哥道:“好,還有沒有別的話?”連四道:“沒有了。”吳哥道:“嚴星雨,如果你信得過我,又如果心裏也有話要説,請告訴我。”嚴星雨緩緩道:“承蒙你看得起我,把我和連四一視同仁。我很。但是…我沒有什麼話。我的一生,唉,如寂寞的一生,我老早註定‘賣命’的命運…”他困難地一口氣,又道:“本來我以為只有死在小辛刀下才不冤枉。誰知世上還有連四,死在他刀下亦不冤枉。我想我可以結束寂寞無聊空虛的一生了…”所有的人甚至連四也包括在內,都出一種難以形容的表情。
以嚴墨雨的財勢、人才武功,世上還有什麼人或物求之不得?他怎會寂寞空虛?
何以他擁有的一切不能使他覺得充實?
但最使人念念不忘,最使人關心的是:這兩個究竟誰會死呢?是不是傷重難醫都活不成呢?
每個人的生命在可知範圍內只有一次,所以倍形寶貴。但很多人都困苦惱而寧可拋棄這惟一的生命。是不是因為你和怨憎之人不但不能永不相見,反而要夕相聚在一起?是不是你最替戀熱愛之人,非只不能廝聚反而遠隔天涯海角?是不是很喜愛很需要的事物卻偏偏求之不得?
若是為‘理想”而捐軀,情形就單純而又壯烈,人人都能體會,以及肅然起敬。但如果不是冠冕堂皇的理想,你不會嗤笑死得沒有價值、死得愚蠢?
為何冠見堂皇的理想就可以以為之而死,而屬於私人情懷的就不可以呢?
嚴星雨突然振作神“於南,徐來,扶我回去。”兩人應聲躍到嚴星雨身邊。
吳哥不知何故猜想那於南、”徐來必定是剛才用心冥思沉想含有哲學意味對話的兩個年輕人。目光過處,果然是他們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