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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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蕁由青霜陪着在街上閒逛，看着跟在身後的人，赫連蕁眼神微微一閃，故意慢下了腳步，等她快要和自己平行的時候，才又不緊不慢的往前走，假裝無意的問道:“青霜，你説你從小在府里長大，那你是怎麼進府的？”青霜似乎是沒料到她會問自己話，而且還是這麼一副閒聊的口吻，微微一愣之後，趕緊説道:“奴婢也不是太清楚，不過，後來聽崇叔説，是老夫人出去上香，在路上撿到奴婢的。”説到這裏的時候，青霜的聲音帶了一絲讓人不易察覺的落寂，她雖然不知道她的親生父母為何生下她又將她拋棄？

老夫人對她很好，可她心裏還是悄悄的期盼着，有一天自己的親生父母能來尋找自己，可是越是這樣期盼，隨着時間的逝，就越加失望，到現在她已經早就不抱任何期望了。

赫連蕁覺到青霜身上一瞬間變得落寂的氣息，微微有些詫異，看來這小丫頭心裏還藏了不少事啊？

不過，那些都是她的私事，她不會去過問，於是饒開了話題:“原來是這樣，那青霜豈不是被養大的？”青霜收起那一絲憂鬱，臉上多了的笑容:“是的，奴婢從小被老夫人撫養長大，一直講她老人家當做是親人，所以看着老夫人為了二老爺和少爺傷心，也很是心疼，少，奴婢説一句逾矩的話，請您不要責怪。”赫連蕁腳步微微一頓，然後扭頭看着一臉堅定的青霜，輕笑着道:“説吧！我可不是什麼蠻不講理的人。”青霜微微鬆了一口氣，猶豫了一下才開口:“少，奴婢希望您和少爺能好好孝順老夫人，老夫人這些年一直對少爺一家念念不忘，就在你們回來的那天晚上，老夫人在佛堂哭的暈了過去。”赫連蕁心裏一緊，臉跟着變了變，這件事情他們並不知道，看來是故意在他們面前裝的堅強了？

心裏忽然生出一絲心疼還有猶豫，她現在是真的不敢確認，在知道那些真相之後，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他們究竟該怎麼辦才好？

青霜見她臉不太好，以為是自己説錯話了，趕緊的道歉:“對不起少，是奴婢逾矩了，不該這麼跟您説話，請少責罰。”赫連蕁聽到她的話回神，看着她惶恐的樣子，微微嘆了口氣:“和你沒關係，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而已！算了，我們回去吧！”赫連蕁説完就要轉身，眼角餘光卻正好撇到龍胤的身影，還有他身邊的齊遠宏，看着他們走進天一樓，心思一轉，對青霜説道:“青霜，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可是…”青霜看着原本説要回去，又突然改變的少，有些不放心的開口，可對上她的眼神，硬是將後面的話改了:“是，少，奴婢先回去了，您小心些。”赫連蕁點了點頭，注視着一步三回頭的青霜，突然覺得有些好笑，這丫頭是把自己當成三歲小孩了麼，這麼不放心？

青霜再一次回頭，卻發現少已經不見了，心裏一驚，忙想去找，腳才剛抬起就默默的收了回來，懷揣着一顆惴惴不安的心回了齊府。

赫連蕁走到一個不起眼的地方，隱去自己的全部氣息，抬手在自己周圍設置了一個掩人耳目的結界，然後一躍上了天一樓的樓頂，落在房梁之上，然後盤腿坐下，在結界內打開了五，仔細聆聽着天一樓裏面所有人的對話。

很快她就找到了目標，也就是龍胤和齊遠宏他們的所在。

另一邊！

龍胤和齊遠宏進入天一樓之後，要了一個比較僻靜的雅閣，進去沒多久，管理鳳凰城九家商鋪的五個賬房再加一個賬房管事也隨後到達。

六人看到龍胤時，都有些猶豫，隨後還是行了禮:“小的們見過少爺。”龍胤笑着點了點頭，擺手道:“各位不必多禮，都請入座吧！”

“多謝少爺，老爺。”幾個賬房懷着忐忑的心情入座，看着已經布好的酒席，賬房管事端起一杯酒起身道:“少爺，小的敬您一杯，一是恭賀少爺平安歸來，二則恭喜少爺接掌生意。”龍胤臉上的笑容沒有改變半分，端起酒杯略微示意:“多謝！”然後仰頭將杯中酒喝了下去。

賬房管事看着龍胤淡然的樣子，臉略微有些尷尬，趕緊的將酒喝下，坐了下去。

有人開了頭，其他人自然也不會閒着，逐個的開始敬酒，自然一旁的齊遠宏也是喝了不少。

酒過三巡，齊遠宏才放下酒杯，正了正，不緊不慢的説道:“今叫大夥來，不光是為了介紹垣兒給大家認識，還有一事，想跟各位求證。”看着神嚴肅的齊遠宏，再看看依然笑容不變的龍胤，各位賬房心裏都開始有些忐忑起來，頓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陣沉默。

還是賬房管事先回過神來，忙應聲:“不知老爺和少爺有什麼事需要我等幫忙？”龍胤見他開口，才不緊不慢的從懷裏拿出那幾個賬冊:“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前幾大伯給了我幾個賬冊，其中有一些地方有些不太明白，所以就想趁着今跟各位前輩請教一二。”在看到龍胤手裏的幾個賬冊之後，賬房們的神都變了變，更加面面相覬起來。

賬房管事壓下心裏的躁動，一臉恭敬的説道:“少爺嚴重了，請教不敢，我們是這口飯的，有什麼不明白的，少爺儘管問，我們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前輩如此説，我就放心了。”龍胤掩去眼底閃動的光，一臉謙遜的打開手裏的賬冊，翻到有問題的地方，放到幾人面前説道:“這裏有個地方，我看來看去也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還請幾位幫我看看。”幾個賬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伸手去接他手裏的賬本，心裏很明白，這件事恐怕不止是不明白這麼簡單。

最終還是賬房管事伸手接了過來，重重的吐出一口氣，才低頭去看賬本，這一看卻大吃一驚，指着那處:“這，這…這怎麼可能？這不可能，怎麼會這樣？”他驚訝的表情還有那不敢置信的話語，讓其他幾人心裏皆是一驚，趕緊的將他手裏捧着的賬本拿了過來，看完之後，全都變成和他一樣的表情，紛紛指着那賬本，一臉的不可置信外加震驚:“這，這…”龍胤看了一眼齊遠宏的神情，見他只是眉頭緊皺，沒有要説話的意思，於是笑着説道:“幾位前輩何故這般神情，莫非這賬冊上有什麼不對之處？”

“啊？不，並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少爺莫非是覺得有哪裏不對勁？”賬房管事震驚之餘回神，連忙辯解，下意識的看向坐在旁邊一言不發的齊遠宏，額上早已經沁出了冷汗。

這賬冊有沒有問題，他如何會不知道？而且，知道的還不止他一人。

龍胤一直在暗中觀察着幾人的神變化，自然是沒有錯過，賬房管事頻頻看向齊遠宏的眼神，雖説掩飾的很好，可依然逃不過他的眼睛。

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繼續説道:“前輩真覺得沒有什麼不對之處？那你們幾個呢？”其他幾個賬房看着龍胤那淡笑如斯的表情，卻覺得冷汗淋淋，有些小心翼翼的捧着賬本，面面相覬了半晌，其中一人才結結巴巴的説道:“回，回少爺，這賬冊，有，有問題。”

“胡説八道什麼？這賬冊是我們一起書寫，也是經過老爺審查的，如何會有問題？你們少在這裏信口雌黃。”賬房管事聽到他們的話，心下一慌，立刻失了分寸的責罵起其他人來。

齊遠宏神不變，只是放在膝蓋上的握成拳的手又握緊了幾分，看着賬房管事的神情有些晦暗不明起來。

龍胤沒有想到他的反應會這麼強烈，笑容當時了濃了幾分，如此蓋彌彰是無心之失還是有心為之？

眼裏的光芒一閃而逝，傾身拿過賬冊，一臉為難的説道:“你們説有問題，他又説沒問題，我究竟該相信誰？大伯，你覺得呢？”齊遠宏臉嚴肅認真的掃了屋裏的所有人一眼，然後説道:“他們都是我挑細選的人，在齊家的商鋪做事最短的也有七八年了，所以是值得信任的。”賬房管事聞言，心裏略微鬆了一口氣，然後忙點頭附和:“少爺，老爺説的對，我們都在齊家商鋪做了這麼多年，又豈會欺騙您？”

“是嗎？”龍胤看着賬冊，低低的應了一聲，然後收起賬冊，轉身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神晦暗不明的看着其他人，沒有再説話。

被龍胤的眼神看着，每個人心裏都的，要説做賬房這個行當，誰沒有做過那麼一兩筆假賬來中飽私囊？

只是都是數目較小的單子，像方才那樣龐大的數目，他們還沒有這個膽子去做，這要是不被發現還好，萬一被發現，別説是往後的前途了，恐怕連命也難保。

一時間雅閣之中陷入了沉默，氣氛緊張的讓人忍不住屏息，各位賬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心裏懷疑起了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