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四章逃離瘋人院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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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他要把你當成同伴?”躺在牀上,顧七又回想起在辦公室裏和苗儀聊過的那些話。
“有兩種可能。”他當時是這麼説的:“一種是想讓我成為眾矢之的,張順説過導盲犬想讓我儘快成長,不知道目的,無止盡的戰鬥可以讓人快速成長,全世界的禱師組織都已經被導盲犬怒了,很可能會派人來殺我這個‘同伴’,或是把我抓回去打探他的下落,我就不得不一直戰鬥下去,諷刺的是,禱師組織很可能通過他來尋找我的位置。”
“哈哈,通過導盲犬來打探你的位置,再把你抓回去打探導盲犬的位置?聽起來很帶,還有一種可能是什麼?”苗儀趁機幸災樂禍。
“還有就是導盲犬真的是我的同伴,另外一種意義上的同伴,全世界那麼多禱師,怎麼可能只有我一個人在履行禱師的義務。”顧七打開冰箱看了一眼,見裏面放着各式各樣的飲料和酒。
“你是説…”苗儀想起了在寶象公墓的見聞。
“嗯,他很可能也是那個計劃的產物。”顧七沒有拿水,回到沙發上坐着。
“‘產物’這個詞從你嘴裏説出來…怪怪的。”苗儀打了個哈欠,撅起股伸了個懶。……
縮起身子,顧七又聞到了牀上的臭味,病房裏濕冷無比,被子就是一塊髒得要命的布,像是被人扔進垃圾堆裏的牀單,還有一股黴味。
這個幻境真實得讓人骨悚然,一切能主觀察覺到的、客觀察覺到的,都和真實世界沒有絲毫區別,包括窗外的景、月光的明暗度和天上的星星。
但最可怕的還是設定。
無論是seven-gu這個名字的由來還是顧七的身份,都待得很清楚,而且顧七“杜撰”出來的禱師和鬼面也有了合理的解釋:敵對的禱師就是瘋人院裏的看護。他們通常暴的對待病人,病人對他們當然是抱有敵意的;非敵對禱師就是瘋人院裏的病人,都是些行為無法預測的人,可能會傷害自己,所以也需要提防;鬼面是藥片,禱師把鬼面當成錢使用,或是收,病人把藥片當成錢使用,或是服食,長期吃藥會產生幻覺。或許這也是“蓋伊先生”病情一直沒有好轉的原因。
一切都可以找到解釋,一切都可以用來判定史蒂文-蓋伊是個神出了問題的人,一切都可以用來否認顧七以及一切相關的存在。
在這裏呆得越久,顧七就越能覺到幻境的強大。
他抬起手,捲起袖子,看了看手臂上的“幻境”二字,手臂也不覺得疼,字的顏沒有消退,摸上去也十分平滑。
等等…
顧七猛的從牀上坐起來。藉着月光仔細觀察手臂上的字,使勁的。
不是疤痕,也不是用筆寫上去的,是紋身。
字寫得不好看。不是顧七的筆跡,也不是去紋身店裏紋出來的,更像是用尖鋭物把皮膚刺皮,然後抹上深紅墨水出來的紋身。看起來很像是用刀劃出來的傷疤。
“這到底是誰的筆跡?”顧七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然後立即否認,不是否認其可能。而是否認了整個想法。
想法很簡單——這是史蒂文-蓋伊的筆跡。…第二天早上,他被敲門聲驚醒。
“吃飯!”敲門的是貝里克,這次他沒有停留,把門打開就離開了。
顧七下牀,走到門口聽了一會,拉開門往外看去。
走廊上有不少人,都在向着大廳的方向走去,他立即加入到其中。
昨晚已經想好了,現階段首先要做的就是觀察環境,儘量低調一些,不引起任何看護和病人的注意,摸清瘋人院的情況後,一邊找尋苗儀一邊制訂逃跑計劃,逃出瘋人院,逃出幻境。
必要的話,他會把這裏的人全部殺死。
早餐就在大廳裏進行,一塊麪包,一紙杯牛,大部分人直接走向了衞生間,顧七沒有去,而是拿了自己的麪包,坐到大廳的角落裏,觀察着。
人來人往,沒有瓦格納的身影,不過施密特拿着他的早餐過來了,坐到顧七身旁。
“每天發幾次藥?正常情況下一次發幾顆?”顧七立即低聲問道。
“早中晚各一次,通常一次四顆,你怎麼什麼都記不住呢?”施密特啃着麪包説道。
“你什麼都能到?”顧七又問。
“武器可不行,刀子、管子、匕首什麼的都不可能。”施密特一口把年喝掉。
“鐵勺呢?叉子?鐵尺?釘子?塑料的也行,牙刷?瓶子?”顧七一項一項的問道,鐵器、塑料的生活用品磨一下就能成為很好的武器。
施密特一直搖頭:“金屬的不行,塑料的也很難找到,這裏可沒人刷牙。”
“木頭呢?子、樹枝、拖把之類的。”顧七又問,木頭的東西磨一下也將就能用,就是容易磨損。
施密特為難的説道:“木頭的東西倒是可以到,但是被發現後,貝里克他們會來個徹底檢查,太危險,就算你拿到東西也得被收走,還免不了受一番苦。”顧七點了點頭,又問:“紙總可以吧?紙杯、餐巾紙、捲筒紙。”
“紙杯我可以免費送你,你要來幹嘛?餐巾紙就算了吧,那種高級玩意…你當我是院長不成?捲筒紙你自己去廁所裏不就行了?”施密特斜着眼睛看顧七:“你不會前些天被貝里克打傻了吧?”顧七點了點頭,心想你倒是給我想了個好藉口,又問道:“蠟燭和膠水呢?能到嗎?”
“這些倒是可以,你到底用來幹什麼?”施密特摸不着頭腦。
“你不用管,幫我到就行了,院長是誰?”顧七好奇的看着施密特。
“我順口説的,沒人見過院長,一切都是埃爾維斯醫生和貝里克説了算。”施密特喝完牛,把紙杯遞給顧七。
顧七接過紙杯,和他的並在一起,慢慢的吃着麪包。
麪包的味道很淡,但他嚼得很細,希望能收麪包的每一分營養。
在施密特離開之前,顧七又向他問道:“你有沒有見到這裏有貓?”
“貓?”施密特楞了一下,笑了起來:“這裏關着的人,十個裏有八個是從小就殺貓屠狗一路長大的,要是有貓出現在這裏,大概活不了五分鐘,石楠崖可沒有規定不許殺貓。”
…
一整天的時間,顧七都是在沉默的觀察中度過的,貝里克來找過他麻煩,不過被他冷處理了,現在動手沒有任何意義。
這所瘋人院顯然沒有“人道”這個概念,每天都有人接受着原始的電休克療法(ect),腦葉白質切除術(lobotomy)也仍在進行,顧七咬傷了貝里克,被貝里克打到昏,這才避免了被電擊或開顱的懲罰,埃爾維斯替他做檢查也是因為這件事。
可以看出來,埃爾維斯的地位比貝里克要高得多,正是因為埃爾維斯發話了,貝里克才沒有對顧七做出進一步的報復行動,只是不斷的挑釁,希望顧七給他出手的理由。…子一天天的過去了,用指甲在牀頭留下的刻痕已經有十七道之多,顧七已經摸清了瘋人院的結構,知道哪裏是病房,哪裏是看護呆的地方,哪裏是醫生的辦公室。
可苗儀一直都沒能找到。
顧七仍有耐心,但是他的大腦沒辦法再等下去了,這裏太真實,真實得找不到絲毫瑕疵,每天有無數人、無數次稱呼自己為史蒂文或蓋伊,聽得多了,大腦就會變得糊塗起來,而他又只能在心裏稱呼自己為顧七,他怕一説出口,就會被認定為犯病了。
把藥片藏在牙齦與嘴皮之間,顧七每天能存至少十二顆藥,有時候還能多幾顆,顧七有了煙,有了火柴,有了蠟燭、膠水,有了成堆的紙杯和衞生紙。
在來到幻境的第十八天,他正在晾曬着濕透了的衞生紙疊,病房的門突然打開了。
不是放風時間、不是吃飯時間,病房被打開屬於特殊情況。
貝里克衝進來,一巴掌打掉了顧七手上的衞生紙疊,喝問道:“你在幹什麼?那是什麼東西?”
“廁紙,這應該不是違物品吧?”顧七把紙疊撿起來,放到窗台上。
衞生紙不可能是違物品,否則也不可能掛在廁所裏,貝里克沒有再管那件事,而是遞過來一件強制約束衣,説道:“埃爾維斯醫生聽説你的病情有好轉,打算見你一面,嘿嘿,要是你的瘋病好了,可別忘了謝我。”
“我會的。”顧七淡淡的説了一聲,接過約束服穿上。
綁緊帶子,貝里克推着顧七走到了埃爾維斯的辦公室。
這是顧七第二次見到埃爾維斯。
埃爾維斯這次穿上了白大褂,看到顧七笑了笑,做了個請的手勢,説道:“蓋伊先生,很高興見到你,很高興你是走着進來的,這段時間你的表現我都聽説了,真是讓人到意外。”-(未完待續。。)ps:謝月上山青的打賞,謝凍殺的月票,謝謝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