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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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韓元殊跟唐翎這一趟從甘城前往京城,約耗時十,期間因山路較多,他們也僅能找個山中小棧、或是轉入另一個城鎮的客棧入住,然後再繞遠路的往京城前進。
這中間,那名前往慈幼莊園送信的中年男子還前來與他們會合,送來唐翎孃親的回信,接着,在唐翎點頭下,他再騎着小敬返回慈幼莊園,將小敬留在莊園。韓元殊説白了,她住侯府用不上小敬。
這一點,她認同,但另外一件事就不認同了。
她覺得他們乘坐的馬車已相當寬敞,內有小桌子、軟墊、被褥,桌下還有暗格,內有茶葉、壺杯、點心等等,兩人就算一左一右的睡在馬車內,也很舒適,但韓元殊就是不肯,一定要住店。
“爺又不急着回京,何必屈就睡在車上?何況,又是誰的娘説——對別人好,要對自已更好,懂得愛自己的人,才有能力愛別人?”什麼嘛,拿她孃的話來堵她,她只能閉嘴。
想想,她真的是有眼不識泰山,這天底下嘴刁出名的男人有幾個?她怎麼從沒將二爺跟韓元殊放在一塊兒?
離開唐心樓後,已表明自己身分的韓元殊也不吝讓她知道他的嘴到底能有多刁,要是食物不合他的胃口,他只勉強吃一些,再以控訴的眼神看着她,好像他會吃這麼難吃的東西全是她的錯,讓她又好氣又好笑。
他們出門在外,有客棧、有店家,怎麼也輪不到她掌廚嘛,但見他吃得少,她還真的捨不得他捱餓,所以後來她只好客客氣氣的向店家借廚房、運用現有的食材,再替他張羅一頓吃的,韓元殊自然是要付錢的,而且,給的一點都不小氣,讓店家是頻頻哈點頭,謝謝聲不斷。
不過,要是有哪個店家不長眼,想進一步挖角,韓元殊就會把俊美的臉孔一板,冷鷙的表情讓店家嚇得連連搖頭擺手説:“沒——我們什麼也沒説。”像這會兒,兩人回到馬車內,某人的表情還是很臭,但唐翎就不同——“人家只是對我的好廚藝驚豔,希望我留個幾天,展展廚藝,又沒真的要我留下來幹活。”韓元殊瞧她那雙璀亮明眸有着躊躇滿志的光彩,神情上盡是驕傲,他勾起嘴角一笑,“你很開心?”
“沒有人不喜歡被讚美的。”她是得意洋洋。
“你有把握我的家人都喜歡你的手藝?”他刻意問。
她臉上笑意先是一僵,隨即又放心一笑,“你這麼難纏的都沒問題,他們哪會有問題?安啦。”
“你説什麼?!”他黑眸倏地一眯。
她這才發現自己未免也太過誠實了,乾笑兩聲,“嘿嘿,實話總是難聽。”他再瞪她一眼,但能怎麼辦?
即使他的身分變成大名鼎鼎的冷酷二爺,她對他的直率態度一如往常。
若要説有什麼改變,就是她偶爾會自言自語的傻笑,“我遇見二爺,二爺就在我身邊,他有好多食譜哦,呵呵呵…”韓元殊不想回想她那副傻樣,突然開口,“我餓了。”
“誰叫你剛剛擺臭臉只吃一點,呃——可是——這在荒郊野外,算了!”瞧他那雙濃眉一挑,冷冷眸光直,她也不知怎麼就妥協了。
總之,善良的奴再度發揮,只是這回是由駕車的小廝到附近山野人家買了食材,她煮了一頓好料,讓剛剛因那不識時務的店家而食慾大減的韓元殊飽餐一頓。
接下來,隨着他們離京愈來愈近,唐翎硬是纏着少言的韓元殊告知他家裏的成員有多少,她才知道要備多少食材?煮多少量。
其實,韓元殊本就不打算讓她為其他人烹煮三餐,但一家人住一起,還是有機會同桌吃飯,所以,他還是將家中成員告知,除了他父母外,他有一個嫡出大哥,兩位庶出的弟弟,還有一位庶出的妹妹。
父親只納一妾,但在生庶妹時難產過世,除了大哥與大嫂與家中父母同住外,兩位庶出弟弟皆已成親,但父親讓他們兄弟移居河北,那裏有韓家產業,就近全由他們管理,一年也只有父親壽宴及過年才會回京,而庶妹遠嫁江南,所以,備膳的話包括她就是六人。
“哪能包括我?我是廚娘,哪有主子跟家僕一起吃飯的。”她馬上提醒。
“你不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吃什麼,你當然也吃什麼,我坐哪裏,你就坐我旁邊。”他不覺得有任何問題。
“你不是也説了那不過是一頓飯嗎?再説,一碼歸一碼,我有求於你,我要看你的食譜啊,還有,你是重金禮聘我當廚孃的,我娘也説,什麼身分就做什麼身分該做的事,”她也很堅持,“總之,救命恩人一事就別跟你家人提了,我反而會不自在。”
“你很吵。”他在對她好啊,笨蛋!他沒好氣的拿起桌上茶杯就喝。
“我吵?!韓元殊,你説過你不介意的,不管,你再説説,你家人都喜歡吃什麼?你不知道?那至少廚子煮了什麼你知道吧,你説説,我也好照他們的喜好開始開些菜單…”她嘰嘰喳喳、嘰嘰喳喳的説着、問着、煩着。
韓元殊頭都要疼了,但她能滿足他的胃,卻是不爭的事實,所以,他勉強的有問必答,卻沒想到她的問題如滔滔江水,一波波的問個沒完沒了,像是不喜辣那一點點小辣行嗎?有魚刺的魚不吃,但有些魚刺雖多卻極為美味,還是炸酥了…好不容易問完,她開始想菜單,還要與他討論。
這回京一路上,他耳不得清淨,她卻認真的在馬車內,就着馬車內釘着的桌子寫起菜單,或許費心太多、説太多,這傢伙寫着寫着,一顆小腦袋又搖晃起來。
真受不了!他蹙眉看着她趴在桌上睡,他跪坐着,低頭將她抱起後,挪動雙腳,再彎着將睡到打呼的她放在軟墊上,驀地,他的不經意的劃過她的臉頰,柔軟卻有彈的觸令他一震,他怔怔看着躺平的她,那覺像一份上好牛,誘他以品嚐——他濃眉一皺,他怎麼會有這樣詭譎的想法?不過,她睡得真,一張清麗容顏沾了點墨汁,卻像一道美食在引誘着他,才想着,他帶繭的大手似有自我意識的撫上她的臉頰,明知此舉不合禮數,但碰觸的剎那,他卻不捨收手了,好、好有彈,滑不溜丟的,她的臉怎麼這麼好摸?
“嗯…”睡夢中的唐翎以為有什麼蟲子飛到她臉上,她伸手揮了揮,迫得他不得不收回手,但瞬間,她又沉睡。
他見她垂落在他腿上的小手,跟練武的人一樣有着硬繭——“不行,我還要再切十顆,我會好好練習,真的…我會做得很好的…”他凝睇着説夢話的她,黑眸閃過一道不捨的光芒。
“好吃…”睡夢中的她突然又以舌,嘴角上揚,粉粉的臉蛋漾起幸福的笑容。
乍見她以舌,他黑眸驀地一沉,心跳更是莫名加快了些,他的手像有自我意識的,再度伸手輕撫她觸極好的容顏。
“我一定會學得很好的,娘,我會煮給你吃,讓你開心…你是第一個對我好的人…我要努力努力的對你好…娘,好吃嗎?娘…”她喃喃囈語。
黑眸浮現一絲憐惜,真是個蠢丫頭,只是——他對她也不錯不是?怎麼沒夢到要對他好,還是她的娘要求太多,讓她連夢裏都無法安睡?!
莫名其妙的,韓元殊竟然對一個未曾謀面的人生起氣來。
“哈啾!”遠在幾十裏外的唐姍姍突然打了個噴嘻,她柳眉一蹙,誰在偷罵她?
真是的,她正對帳本上面的盈餘數字相當滿意的説。
叩叩,田雲敲門走進書房,“我聽到莊主在打噴嘻。”
“沒事,鼻子癢而已,”她停了一下,不解的看着田雲略帶苦惱的神情,“怎麼了?哦,是白嶽,他不肯走?”田雲輕嘆一聲,“是啊,白嶽跪在外頭,説一定要見到莊主,不然他不會離開。”唐姍姍點頭,“讓他進來。”不一會兒,田雲去而復返,身後多了一名髮鬚皆白的老漢,一見到唐姍姍坐在長桌後,他涕泗縱橫的跪下,“莊主,老漢在這裏已待了兩年多,只是一時糊塗才做了傻事,請莊主再給老漢一次機會,老漢不想離開啊,老漢只有一個人,能去哪兒?”唐姍姍一臉漠然,“我説過,我此生最恨背叛者,出去!”
“我不是故意收店家的錢,是一時貪了,才將莊主如何種植出那麼好吃又好看,不會被鳥或蟲子吃的温室種植法説出去,但我只説一半。”
“不是説見到我就可以離開了,還不出去。”不管老人家如何苦苦哀求,唐姍姍還是面無表情的讓人備了包袱、給了一袋銀兩讓田雲把他逐出慈幼莊園,因白嶽哭到幾乎寸步難行,還命人扶着他出去,但扶他出去的人也忍不住開罵。
“你真是恩將仇報,也不想想兩年前,你只是個餐風宿的老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