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玄黃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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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黃石本是一對，一雌一雄，雄為玄石，雌為黃石。

此石黑如凝墨，當是玄石不假，只是不知黃石去向。

紅玉心下揣摩着，半蹲在玄石前，凝眉不語。玄石上的字跡漸漸暗淡，最後歸於寂靜，黑光收斂，看上去就像一塊普通的石頭。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月盈昃，辰宿列張…”紅玉再次念出召喚口訣，可是玄石卻寂然無聲，毫無動靜。

這時泊筱業已醒來，見紅玉對着玄石兀自唸叨，好奇地問道:“紅玉姐，你在幹嘛？”紅玉止聲回頭，看了一眼泊筱，道:“原來這裏便是天元所在！”

“天元？”泊筱問道“什麼是天元？”

“天元就是天之伊始，天誕生之地。”紅玉解釋道“天地本不分，一片混沌，盤古開天闢地，天地始分。清為天，濁為地。《上古神史》記載:‘天地玄黃，宇宙洪荒。’天地伊始，天玄地黃。也就是説，天地原只有兩，黑為天，黃為地。後盤古用神力將黑黃二凝結成石，遂有玄、黃二石。玄石盡納天之黑光，故而黑如凝墨；而黃石盡地之餘，故而純如鍊金。”

“既然是神石，怎麼會在這裏？”泊筱忍不住好奇問道。

紅玉搖頭道:“這個我也不知道，不過，這塊黑石確是玄石不假。好了，我們趕緊離開這裏，如果被紫霞宮知道玄石就在這裏，後果就不堪設想了。”泊筱還想問個究竟，卻被紅玉拉出了枯潭。剛一飛出潭口，紅玉雙袖拂卷，廢墟里鬆散的土石紛紛被捲入深潭，不到半柱香功夫，深潭便已填平。

泊筱見紅玉如此謹慎，幫着抹平深潭之上的土石，直到完全看不出一點痕跡，這才罷休。泊筱見紅玉神凝重，不敢多問，緊隨着紅玉身後，離開了此地。兩人來到獅虎山東北方的赤禹鎮。

早知鎮上熱鬧非凡，人山人海。兩人為避人耳目，皆以黑紗罩面。

甫一入鎮，便遙見十幾個同樣以黑紗罩面的女子面走來。

兩人不願滋事，退到路旁，給她們讓出一條路來。誰知那羣女子卻不願放過她們，一位身材高挑，豐細的女子停在她們面前，透過黑紗將兩人打量了一番，嬌聲喝道:“爾等何人？為何學我巫女峯裝扮？”

“我們只是路過，並無他意。”紅玉不願多事，淡然道。

“只是路過？”女子顯然不信，圍着兩人轉了一圈，見兩人除了罩着黑紗與她們巫女峯相似，身着裝扮都很普通，又道“赤禹鎮內全面封鎖，閒雜人等一律不能進入。”

“為什麼？”泊筱跟紅玉黎明時分還從赤禹鎮經過，也未見鎮內有人把守。

這時，領隊的女子回頭沉聲喝道:“小娛，別多事，我們還要趕路呢！”聽聲音覺年紀並不大，只是故意壓低了噪音，是已顯得有些低沉。

“我只是查查她們的來歷…”女子尷尬地辯解道，看樣子對領隊女子較為懼怕。

“這些自有他們守城之人來管，我們做好我們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是，珊姐！”女子點頭答應着，扭頭看了一眼泊筱二人，不太服氣地隨着隊伍朝前走去。

泊筱與紅玉相互看了一眼，齊齊將目光轉向漸漸遠去的巫女峯弟子的背影。

泊筱自語道:“她們這是要去哪？”紅玉道:“巫女峯與湖天派素有往來，怕她們此次南行，跟我們有關。”紅玉對棄天城內各大門派較為了解，各派的行事風格也略知一二。

“與我們有關？”泊筱道“如果與我們有關，她們應該往西南方向走才是啊，為什麼往東南方向走？”獅虎山出這麼大動靜，紫霞宮有所行動也是正常，可是她們去的卻並不是獅虎山的方向。

“我們跟上去看看！”泊筱與紅玉改變了行程，尾隨巫女峯的弟子一直回到凌軒鎮。

見她們在一家客棧住下，兩人收斂了氣息，走進了布衣行。出來時，兩人已經裝扮成普通的豪俠女，佩玄劍，劍柄上綴着紫蘇。本來細膩白皙的臉上，不知塗了些什麼東西，顯得糙黑黃，平白讓兩人老了十幾歲。

兩人相視一笑，一改淑女之態，大步邁進客棧，大聲吆喝道:“小二，來兩間上房！”雖然顯得有些底氣不足，卻並未引起別人的懷疑。

被她們的吆喝聲引過來的目光，一見到兩人那張蠟黃不平的臉，趕忙埋下頭，不敢再看。再看下去的話，恐怕胃裏的東西都得吐出來了。

兩人又是相視一笑，抬頭望見巫女峯的弟子正在二樓用餐。

豐細的女子也在，此時正背對着她們坐着，而領隊的女子則面對着她們坐着，半邊身子被細女子遮住了。

“二位是先用餐還是先住房？”小二的聲音將二人驚醒，兩人收回視線，回以一笑，道:“先用餐吧！”小二低垂着頭，不敢抬起，應了聲“是”急急奔回後堂，好像見了老虎一般。

“姐姐這招太過了吧？看把人都嚇成這樣了。”泊筱苦笑道。

“這樣省掉很多麻煩，呵呵，筱妹你要是嫌醜，我這就替你把藥抹去，恢復你那傾國傾城之貌，到時招來什麼蜂什麼蝶，可別叫我幫你解圍。”紅玉笑道。

泊筱臉上一紅，笑道:“紅玉姐就知道説笑，我哪有那麼漂亮？”紅玉正要説話，覺樓上投了異常的光芒，她知道有人注意到她們了，她假裝不見，低聲對泊筱説道:“我們裝得像點，不要出馬腳來，否則就功虧一簣了。”泊筱點點頭，扯開嗓子朝後堂吆喝道:“小二快點上菜！”小二過了半天還不出來，紅玉不拍桌罵道:“你們還做不做生意了？叫了這麼久也沒個人過來？怎麼回事？”小二終於戰戰兢兢地來到紅玉面前，遠遠地遞上菜單，哭喪着臉道:“二位女…女俠，你們…你們想點…點點什麼？”紅玉接過菜單，隨手在菜單上戳了幾樣素菜，竟然是小店最便宜的菜，小二見無利可圖，臉拉得更長，卻不敢向她們推薦店裏的名菜，苦着一張臉，回到內堂。

“長成這樣，還敢出來行俠？恐怕被殺的裏面有九個是被嚇死的吧？”這時，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從門外響起，一個十五六歲的青衣少年嘴裏叨着一狗尾，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