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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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麼一回事?”秀月沮喪“本來借阿笑,阿笑臨時有事不來。”子貴笑“別急,把我們的工人叫來,開明,今晚你大展身手。”秀月看着他倆“子貴,你有開明等於有了一切。”子貴笑“是嗎,我還以為有雙手即有一切。”
“那麼,你如虎添翼。”片刻傭人來到,開明捲起袖子,大顯神通。
他看到廚房角堆着一箱箱香檳,像人家礦泉水與汽水那樣處理,就更加了解為何這位大姨絕對不能放棄贍養費。
上菜時秀月已經有點醉,用手託着頭,不勝酒力,可是並無牢騒。
子貴看着姐姐“耳環怎麼只得一隻了,這種金絲雀鑽很難配得回來。”秀月卻不懊惱“終於搬了出來,兜兜轉轉,晃眼十年,彷彿原地踏步,人卻老了。”咭咭地笑。
語氣有點淒涼,開明低下頭。
她用手掩臉“像我這種女子,二十五歲,已經老大,開明,你沒見過我年輕的時候吧。”子貴勸説:“你少擔心,還有十多二十年好美。”
“子貴,十多歲時永遠不覺疲倦,跳舞到半夜回來挨母親責罵,乾脆再離家去吃宵夜溜達到天亮。”
“你很傷母親的心。”
“不,母親一顆心早已破碎,不過拿我來借題發揮。”開明覺得她言之有理。
子貴嘆口氣“看開明了一桌菜。”秀月説:“我來捧場。”真沒想到秀月可以吃那麼多,子貴食量也不小,看她們姐妹大坑阡頤是人間樂事,開明很怕那種凡事裝蚊子哼,又動輒茶飯不思輾轉不寐的所謂美女。
終於,開明看看錶“明早還要上班。”秀月抱怨:“開明最掃興。”子貴幫他“除卻你,誰不用工作。”開明説“我們告辭了。”上了車,開明才問:“秀月身上那件淡金衣裳是什麼料子,從沒見過那種質地。”子貴微笑“她是穿衣服專家,這一穿已穿掉人家幾十年開銷,那金絲叫萊魅,是她喜歡的料子之一,她還鐘意絲絨、奧
地紗及緞子,都是牽牽絆絆,不切實際的東西。”開明問“她會不會上銀行?”
“別小覷她,許多事上她比你明。”
“怎麼會,”開明説“你看她何等擲生命。”子貴笑不可抑“你居然以你的標準去衡量貝秀月,她覺得你我為區區五斗米
做夜做才是
費人生。”開明抬起頭“是嗎?”真沒想到邵富榮會迅速處理繼女的家事。
他在電話裏找到許開明“你下班到我公司來一趟。”約好六點半,開明早了五分鐘,在接待室等,邵富榮親身出來“開明,這邊,”他開門見山“我已約好山本明下星期一見面。”許開明很佩服,他是怎麼開的口?
答案來了:“我直言我是貝秀月繼父。”那也好,直截了當。
“原來,本人不知道有我這個人,秀月從來不曾與他提及過,我只得説,我與他師父有過一面之緣。”許開明不得不小心翼翼:“他幹哪一行?”邵富榮笑一笑“他與我一樣,投資餐館、酒店、夜總會生意。”
“屆時我也想來見他。”
“把子貴也叫來,人多勢眾,我們好講話。”開明忍不住笑出來。
“秀月倒是不出現的好,這次她不告而別,的確叫男人下不了台。”
“謝謝你邵先生。”邵富榮嘆氣“那是我所愛的女人的骨,我應當愛屋及烏。”開明稱讚他:“只有高尚的男人才會那樣想。”
“是嗎,”邵富榮高興極了“你真認為如此?開明,你我有時間應當時時見面。”又一次印證了千穿萬穿,馬不穿這句話。
邵富榮又説:“秀月脾與她母親非常相像,”聲音漸漸低下去“我認識淑儀的時候,她也是二十五歲…”他忽然在該處噤聲,像是牽動太多情緒,不便再説下去。
開明識趣地告辭。
自有一名保鏢一直恭送他到電梯口。
開明十分懂規矩,欠一欠身“這位大哥請回。”那大漢連忙説:“叫我阿莊得了。”開明雀躍,即刻把消息告訴子貴。
子貴也訝異“那真是你的面子。”開明分析:“秀月對他無禮,已是多年前的事,大人不記這種仇,今有順水推舟的機會,他便助我們一臂之力。”
“不,”子貴説“他已不愛我母親。”
“但他始終覺得是一個責任。”子貴抬起頭“也許。”在今時今,那已經是難腦粕貴,胳臂走馬的好漢。
那一開明最早到,未來岳父給他一杯威士忌加冰,才喝一口,主角便來了。
他高大英俊威猛,留着一臉阿鬍髭,穿最考究的西裝,帶着一個保鏢,用英語着他在外邊等。
開明沒想到本人一表人才,十分意外。
那人看見許開明,也是一怔。
邵富榮連忙介紹:“這是我二女婿。”本人反應甚快“幸會幸會。”這時門一打開,邵子貴進來。
本人面孔僵住“秀月,在父親大人面前,説話無論如何須公道一點。”子貴知道他認錯人,笑一笑,温柔地説:“秀月沒來,我是她妹妹子貴。”
本人驚疑“天下竟有如此相似的人。”子貴走近與他握手“姐夫喝杯什麼?”
本人吃軟不吃硬,這時鬆弛下來,攤攤手“我想秀月回來。”邵富榮苦笑“她那個脾氣,你我都領教過。”
本人像是回到家裏,終於找到理解他苦衷的人,訴苦道:“我丟下生意已有大半個月…”子貴勸説:“給她一點時間,也許她就回心轉意,你若咄咄
人呢,她只有更加反
。”
本人訝異“一模一樣兩個女孩子,怎麼你就如此合情合理。”子貴笑不可抑“因為她長得比我美。”開明這時咳嗽一下“我不認為如此。”大家都笑了。
本人問:“你們説我應該怎麼辦?”子貴説:“秀月的私蓄髮還給她也罷。”
本人低頭沉
。
子貴又説:“你又不在乎,落在人家耳中,只道你刻薄女子,何必賭氣。”本人又嘆氣。
子貴説:“我知道你心思,你只怕她手上有了錢,更加遠走高飛。”本人頷首。
子貴又道:“那也叫作是沒有法子的事,是你的終歸是你的,不是你的,説什麼都不是你的。”本人抬起頭,籲出一口氣“你講得對。”子貴打鐵趁熱“那你就把那瑞士户口放給她吧。”
本人點點頭。
“她還有一點首飾…”本人揚揚手“我着人帶來給她。”子貴沒有想到一切如此順利,水到渠成,她過去輕輕與
本人擁抱。
本人凝視子貴“你也是個美人。”子貴笑。.
本人拍拍腦袋“有理智的美人十分難得,”看着許開明“你比我幸運。”開明説:“可是愛裏沒有理智,”他笑“你一定熱戀過,此生無憾。”沒想到
本人説:“告訴秀月,我仍然等她。”邵富榮大聲道:“大家喝一杯,我們都是被征服的男子。”許開明笑。
這時本人忽然説:“我願意向岳父請教在本地投資夜總會之道。”
“你有時間?我們慢慢再談。”許開明知道已經沒有他的事,便站起來告辭。
道別之際,本人握住子貴的手不放。
終於出了門,子貴嘆道:“不料他一往情深。”
“我還以為他是個人。”子貴説:“我有約去見客户,由你把好消息告訴秀月。”開明驚悸“不,別叫我單獨去見秀月。”子貴笑罵:“你沒有問題吧?”開明只得應:“好好好,我去。”開明站在門外按了許久鈴都沒有人應,以為無人在家,剛想離去,走廊燈着了。
沙啞的聲音“是開明嗎?”
“秀月,你怎麼了?”她開門“我睡着了。”一看就知道是哭過了,眼睛鼻子紅紅,身上緊緊裹着件大巾浴袍,手上還拿着酒杯。
“坐下,有好消息,山本答應把你那份還你。”可是秀月垂頭説:“不,我不要他的錢。”
“那是你應得的。”
“胡説,結婚又不是一份工作,怎麼可以賺取年薪,你們都怕我餓死,所以幫我向山本敲詐,不,我不要他的錢,我會自力更生。”開明不有點生氣“如何爭氣,在香檳池中來往遊一百次?”秀月無言。
“實際一點好不好。”秀月説:“開明我知道你是真心為我。”那四個字令開明有點心酸,又有點高興,是,他的確真心為她。
“此事多虧你奔走拉攏成全。”
“唏,不要客氣。”
“看我,一塌糊塗。”她飲位。
“你今情緒欠佳。”秀月走到另一角落去掩臉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