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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雪夜下涼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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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路將軍現在住在城裏,從昨天起就不在大營過夜饒命!”兩名守衞跪在雪地上磕頭如搗蒜,苦苦哀求。

“你們只要老實回答,我就不會殺你們。”張煥止住他們的磕頭,又沉聲問道:“我再來問你們,現在士兵的武器還是隨身攜帶嗎?”兩名士兵對望一眼,很有些驚異,對方怎麼會知道?他們不敢隱瞞,連忙道:“回稟將軍,原來是隨身攜帶,可這些天下大雪,大家出不了營,也無法訓練,時有打架鬥毆之事發生,路將軍怕士兵們械鬥出事,從昨天開始便將刀槍入庫,不許攜帶過夜,只有值勤的士兵才能攜帶。”

“你們説的可是實話?”雖然猜到可能會有這種情況發生,但當它真成為現實時,張煥還是忍不住內心的動。

“我們的命在將軍手上,焉敢説謊。”這時,張煥抬起頭,他仰望着狂暴的風雪之神,心中充滿了,上蒼是如此公平,在給予他們體最殘酷的折磨後,卻又悄悄地把希望給了他們。

他一扭頭,馬上下令道:“九寒!”

“末將在!”

“我給你三百鋭,軍營起火後,路嗣恭必然會去北大營,你給我半路截殺,無論死活,我都記你大功!”

“遵令!”這一場戰役已經沒有懸念,張煥望着黑黝黝、尚在睡中的營盤,他輕輕一揮手,冷硬的線中迸出了一個字:“殺!”三千騎兵驟然爆發,兩天,對他們彷彿過去了漫漫的兩年,兩天來的艱難跋涉,兩天的希望和忍耐,力氣,喊殺聲嘶啞。鋒利的戰刀高舉,轟鳴的馬蹄聲彷彿大地平地起了一聲悶雷,又象是野獸低鳴。從百步外殺向河西軍的大營。

儼如洶湧咆哮的河水。三千軍掀翻了木柵欄。

霎時間衝進了大營,鐵騎奔騰,彷彿起了一丈多高地暗黑,不等河西軍從酣睡中反應,西涼騎兵便已經踏平了近百頂帳篷,展開了最殘酷的屠殺,赤紅的火焰騰空,冰冷地刀光橫閃,哀號聲、哭泣聲。刀砍進骨頭地‘喀嚓!’聲。騎兵肆意殺戮地狂笑聲。

數千名河西軍從睡夢中驚醒,驚惶、恐懼、魂飛魄散,他們狂喊着,互相踐踏,如山崩地裂般向營外沒命地逃去。但所有的出口都已經封死。兵器庫燃燒着熊熊的大火,已經有人認出這不是吐蕃軍偷營。而是和他們一樣的唐軍,於是,投降就儼如最強大的某種病毒,迅猛地在大營中傳播開來。

張煥騎在馬上,冷冷地子着局勢的發展,此刻,河西軍的鬥志已經被摧毀,不需要再進行無謂的殺戮了,他低聲令道:“停止殺戮,接受投降!”數名傳令兵飛快地在軍營裏奔馳,他們大聲喊道:“都督有令,停止殺戮,接受投降!”

“都督有令,停止殺戮,接受投降!”。

命令所到之處,殺戮立即停止,騎兵們開始拉成細長的曲線隊列,彷彿捕魚中最後地收網,將跪地求饒地河西軍士兵們向一處驅趕,二更過了沒多久,這場一邊倒的戰鬥便迅速地結束了。

“將軍,這個傢伙要見你。”李雙魚嘿嘿地笑着,他將一名胖胖的中年男子帶了過來,正是路嗣恭的首席幕僚杜梅,只見他臉發青,卻不知是凍的還是氣地,張煥向他微微一笑“杜掌櫃別來無恙乎?”杜梅怔怔地望着張煥,他忽然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躬身長施一禮“在下襄陽杜梅,願為都督效命!”宣仁元年十一月二十九凌晨,駐紮在武威郡天寶縣地三千西涼騎兵在暴風雪的掩護下,成功地偷襲了河西軍大營,河西軍主帥路嗣恭在前往大營途中遇襲身亡,一萬河西軍最後被殺死殺傷近兩千人,投降者八千人之眾,天亮時,西涼鐵騎列隊進入了武威郡。。二天後,隴右開陽郡城外,三騎六馬報信地騎兵風馳電掣地穿過黃昏的濃霧,戰馬的鐵蹄踏碎了厚厚的冰渣,越過丘陵,衝過田野,向開陽郡城池旋風般地疾駛而去。

天漸漸地黑了,韋府內人聲雜沓,笑語喧闐,悦耳的絲竹聲隱隱傳到大街上,斗大的壽字處處張貼,正門挑着角燈,高掛兩旁,從大門、儀門、大廳’閣、直到正堂,一路正門大開,清一的硃紅大燈籠將府內照得如白晝一般。

韋老夫人七十五歲大壽,韋府早在二十幾天前便開始今天晚上終於到了正,一上下人等都打扮得花團錦簇,爆竹起火,賀喜的馬車絡繹不絕駛來。

在府中大院裏,韋諤身着簇新的錦袍,笑容可掬地接受賓客的祝賀,在他身後,是他的幾個從各地趕來的親弟或族弟,尚書右丞韋諍、少府寺卿韋度,隴西郡刺史韋讓等等,由於這些朝廷重臣都在大院內,這使得許多前來祝壽的賓客們也不肯進屋,寧可站在院內聊天閒扯,尋找和他們套近乎的機會。

韋諤這幾心情還算可以,由於他的讓步,使京城針對他的抗議終於逐漸平息,朝廷彈劾他的議案也不了了之,不久前,太后下了懿旨,封韋老夫人為宋國夫人,同時封他的長子韋清為開陽縣子爵,算正式承認他家主繼承人的身份,隨即吏部的官文也到了,補韋清為禮部的主客員外郎。

家人的升官進爵略略減弱了靈武郡丟失的陰影,韋諤一直陰沉的臉上漸漸開始出現了一點笑容,尤其是今天老母大壽之,他的笑容也更加燦爛。

“恭喜韋兄,今老夫人大壽,小弟特趕來拜壽!”來的禮部侍郎蔣渙,他已經答應韋諤的求婚,將女兒許配給韋清,這樣一來,蔣渙便算正式投靠了韋家,而韋諤也順理成章取代張若鎬掌握了禮部。

如果聯姻是兩種利益結合的開始,那拜壽就是這種婚姻的月,將極大地促進兩種利益結合的緊密程度,所以,蔣渙特地從長安冒着天寒地凍趕來隴右,同行的還有他的女兒蔣英。

韋諤看見了剛剛進院子的蔣渙,他擠出來的笑容忽然變得真誠起來,他大步向蔣渙,拉着他的手動地説道:“蔣賢弟特地從長安趕來,這、這讓愚兄如何擔當得起?”

“一路冰雪難行,在鳳翔還被大雪阻了三,我緊趕慢趕,就怕晚了,還好,正好趕到。

”只見在他身後,走出一名年輕的女子,正是蔣渙的獨女蔣英,她年紀約十七、八歲,容貌姣好,只是一雙眼角略略下垂,總給人一種目光陰沉的覺。

她上前落落大方地行了一禮“英兒參見世伯。”韋諤見到未來的兒媳,高興得呵呵大笑,他轉身四處尋找韋清,卻不見他的蹤影,眉頭不覺微微一皺,讓他學會賓客,不要那麼冷傲,可他總是不聽。

旁邊的二弟韋諍見了,便笑了笑道:“清兒被母親派人叫進去了。”韋諤聽是老母把他叫走,心中暗暗一嘆,總這麼溺愛他,他幾時才能長大?旁邊的蔣渙看見尚書右丞(注1)也在,連忙上前見禮。

這時,蔣英從身邊取出一對白玉壁,雙手奉給韋諤道:“這時家父獻給老夫人的壽禮,東海白玉圭,只是一點心意,請世伯笑納。”韋諤笑呵呵接過,對蔣渙道:“蔣賢弟就算送來一,愚兄也會視為珍寶。”蔣渙正要客氣,就在這時,府外的大街上傳來了密集的馬蹄聲,蹄聲異常急促,還聽見有人在隱隱大喊:“八百加急戰報!”院子裏霎時寂靜下來,數百人都怔怔地向大門處望去,今天是大喜的子,天下太平,哪會有什麼戰報?韋諤的心中卻隱隱覺到了不妙,不等他出去,幾名報信的軍士已經連滾帶爬跑進院子,他們不顧一切地推開眾人,取下背上的戰報,上前驚惶地稟報道:“大帥,大事不好,張煥在兩前趁雪夜偷襲了武威郡,路將軍陣亡,武威郡已經易手!”韋諤驚得目瞪口呆,手一鬆,一對白玉圭掉到地上,‘啪!’地一聲摔得粉碎,他忽然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軟軟地栽倒在地。

“韋世伯!”

“韋尚書!”

“大哥!”。

院子裏一片大亂。

注1:尚書右丞相當於現在的國務院秘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