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令人棘手的殺人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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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史夫也在!富士高大哥那時不在。”稱呼世史夫哥哥的時候,就不以為意地把敬稱省略,但稱呼富士高哥哥時,卻加上了“大哥”兩個字。平常不在場時,別人又是如何稱呼我的?我不在急起來。
“然後還有我媽…對了,加實壽阿姨也在喲!中途槌矢先生也加了進來,就只有這些人。胡留乃阿姨和居子太太不在,友理小姐也不在,當然爺爺也不在。”
“她是在哪裏説這件事的啊?”
“大客廳呀!這是一定的呀!那時候大家都在喝酒。”
“大家又喝了啊!”我並不清楚外公是在何時決定不寫遺囑,但我中途離開新年會,躲到主屋裏去,是晚上十一點以後的事。在那個時段裏,包含外公在內,大部分的人都還在大客廳,所以應該不會早於這個時間。在那之後開始惘於不知道該選誰才好,最後決定不寫,這個時點,可能應該是在黎明時分吧!
“還熬夜了呢!”
“哎呀!是你太早睡了啦!”我不認為晚上十一點還叫“早”在還沒來得及為此爭辯之前,別館的門就打開了。事情按照著“時程”走着。經過瑠奈姊姊的煽動,認為只需説服外公,就能成為繼承人的富士高哥哥,與瑠奈姊姊一齊從入口處出現了。
“外公應該是在主屋。”我對舞姊姊説悄悄話。
“所以,最要緊的是,不可以讓他們靠近主屋。那麼,預祝你凱旋歸來。”
“等、等一下。”事到臨頭,舞姊姊探身詢問:“小q不一起來嗎?”
“如果我一起去,你會受輕視喲!他們會輕視你。在爭奪男人的戰場上,還帶著‘保鏢’來。”我不負責任地持續煽動舞姊姊,雖然有些微的罪惡,但已經走到這一步,現在也不能走回頭路了。
“如果真想奪回富士高哥哥,你就要勇敢一點。怎麼可以在氣魄上先輸了呢!舞姊姊,你沒問題的,你絕對有能力和他們兩人正面對決的。”我想,這次對‘“時程”的修正策略,用意已經非常明顯。對!就是計畫讓瑠奈姊姊與富士高哥哥這對情侶,與舞姊姊互相對峙。如此一來,他們便同時遠離主屋。把或許在“存在的過去”裏,殺害外公的三名犯人集合起來,讓他們動彈不得,殺人事件便不可能發生。
當然,要瑠奈姊姊放棄説服外公,是不太可能的事,但卻能讓她決定擇再談。事實上,只要讓她在今天放棄就可以了。而這件事是否能順利進行,關鍵就全在舞姊姊身上了。舞姊姊對於富士高哥哥的愛慕,究竟能化為怎樣的魄力和氣勢,好重重挫敗他們呢?
照我判斷,能重挫對方的可能很大。在見過前一輪舞姊姊跳上桌子,喪失理智襲擊瑠奈姊姊的情景,就能得知她對於富士高哥哥的執著,以及對妹妹的敵意。現在讓舞姊姊冷不防地展開攻勢,實是上上之策。舞姊姊擋住了從別館走出的兩人,立刻拿着耳環,在驚訝的瑠奈姊姊面前晃動著。照著我提供的詭計,説這是她看到耳環從富士高哥哥手上掉下來,打算撿起來還給她。接着將耳環扔到瑠奈姊姊手中,讓她下先發制人的一拳,之後的局面就完全任由舞姊姊擺佈了。從“小富”一詞起頭,最後到馬鈴薯燉,只要確實使用手裏的王牌,對他們造成的震撼必定不小。除了將兩人的關係曝光之外,原本應該只有他倆才會知道的事,也將—一披出來。想必兩人只會方寸大亂吧!
“你本就是不要臉!”讓妹妹到畏懼——舞姊姊沉溺在這有生以來的初體驗中,氣勢十分驚人。
“即使你説讓你們兩個在一起就好,我都不可能答應了!你竟然還厚額無恥地想佔據繼承人的寶座。説你厚臉皮,還太便宜你了!我絕對不會答應!絕對不會!”
“我…”爭吵時總是輸家的姊姊,現在卻佔盡上風,將自己罵得毫無反駁餘地,瑠奈姊姊想必會到相當屈辱吧!她倒豎起柳眉,平常是個美女,現在這樣子更是魄力十足。她眼睛往上吊成三角狀,和家母格外相似。真要説這與甥女和阿姨的血緣關係有關,我也無話可説。
“我從來沒想過徵求姊姊的許可,我高興愛上誰,高興和誰做愛,都是我的自由吧!”因為過於動,她連言語都變得異常亢奮,將平常沒有用代名詞就不方便説出口的猥褻言語,連珠炮似地説了出來。她尖聲喊道:“就算做了愛,也是我的自由吧!”站在中庭中央,大聲揭她自己的生活,著實會讓聽者到不知所借地捏一了把冷汗;但讓她更氣憤的是,平常被自己壓在下面的姊姊,竟然干涉她的友關係。
“為什麼我非要你答應啊?每一件事都得經過你答應,要你這種人的答應?真是愚蠢!笨、笨蛋!你是頭殼壞掉了嗎?你頭殼壞了吧!那是因為你自己沒辦法做吧!因為男人本連看都不看你一眼!你的腦漿都潰爛成大便了!你是慾求不滿吧!你那裏因為太久沒用,都長蜘蛛網了吧!哇哈哈哈哈!”
“富士高大哥,你真的與這女人在一起嗎?我記得聽誰説過,説你討厭和你老媽同樣類型的女人?”真令人訝異,舞姊姊居然冷靜地説出我方才所想的事。瑠奈姊姊的聲音越是狂野,舞姊姊反而更加鎮靜,觀察對方的眼光,也變得更準確。
“請你看看現在的瑠奈。雖然這麼説不太禮貌,但你不覺得她跟加實壽阿姨一模一樣嗎?眼睛上吊、歇斯底里,大聲吼叫那種不堪入耳的事。你確定要娶這種女人當子嗎?”舞姊姊確實着穿了富士高哥哥的心。他的表情膽怯畏縮,向後退了一大步,注視著姊妹兩人的對決。瑠奈姊姊突如其來的下言語,已經抹煞不少他對她的情,而在兩人關係上出現了微妙的裂痕。
“為了馬鈴薯燉,賠上一生的幸福,這不是很蠢嗎?不過是馬鈴薯燉而已,我也會做!我有自信做得比瑠奈好!”
“又、又不是隻有馬鈴薯燉。他喜歡我的理由,也不只是料理,還有很多很多。比如説他喜歡的事,那種讓他通體舒暢的事,我都會幫他做,很多都是我做喔!姊姊可以嗎?你辦得到嗎?你可以嗎?可以嗎?”
“又不是順着男人的要求,就表示是個好女人!”瑠奈姊姊又大刺刺地講起那些要用代名詞才能説的事,舞姊姊對於妹妹的説詞,只是冷笑着説:“那不就成了男人的奴隸?本就是奴隸嘛!我是喜歡富士高大哥,但如果非得穿那種不實用的內衣,非得擺出那種會讓肌痠痛的姿勢,那我可不做,就算當不成他的子,我也不介意。你別誤解,我是想和他做神上的往,而不是被當成玩物,我可不像某人一樣。”這種表現幾乎快將對方攻擊得體無完膚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舞姊姊取得了壓倒勝利。
瑠奈姊姊哭哭啼啼起來,開始遷怒到富士高哥哥身上。
“為什麼你放任姊姊説那種話!你不是愛著我嗎?不是説要守護心愛的女人嗎?光會説一些漂亮的話,像這種時候,你就應該身保護我啊!説你該説的話啊!你説話啊!對著那個女人説!”原本到困惑的富士高哥哥,不久就出不悦的表情,面無表情地聳聳肩,看也不看瑠奈姊姊和舞姊姊,徑自朝本館的方向走去,轉眼間便消失無蹤。可想而知,富士高哥哥必定認為,不管他站在哪一邊,在立場上都只會被當成笑柄吧!如果冒冒失失地袒護瑠奈姊姊,會被説成是個受美誘惑,讓歇斯底里的女人給吃死的軟弱男人;如果支持舞姊姊,又會被認為是個輕易移情別戀的差勁男人。不管幫了哪一方,都只會被嘲笑,再度讓自己丟臉。因此,他乾脆選擇兩邊都不幫,決定明哲保身才是上策。從富士高哥哥的舉止看來,與其保護自己的女人,他寧願選擇保護自己的尊嚴。
雖然這一幕的發生與我的介入有關,但如此令人到淒涼的結局,卻讓我口十分疼痛。大概是我無法相信,富士高哥哥竟會如此冷淡…不!該説是冷血的行為。在他離開後,瑠奈姊姊如嬰孩般噎噎地哭著。至於舞姊姊,則是沉醉於痛快的覺中,因為她一雪長年以來的自卑與怨恨,臉上出現了令人骨悚然的冷笑。她發現了“傷害別人=自己的幸福”這個公式的真實,沉浸於惡的喜悦中,眼神也變得十分危險。
我決定,到了下一輪,就要將這一幕“重設”從大家的記憶中抹去——不過,我並不認為,這件事只在這時候發生,是一件讓人謝天謝地的事。而且,我也不願意到最後一輪以前,都要重複使用這種令人難受的方法,甚至還要代入“決定版”
“如果依這一輪的作法,會產生這種結果,那還是算了。”我毫不猶豫地下了這個決定。雖然我這麼做,必須想出別的方式阻止外公被殺,但與其有這樣淒涼的結果,還是另覓他法來得好。
瑠奈姊姊哭著進入本館,照那樣子看來,大概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到主屋去。她應該想冷靜下來,而打算把自己反鎖在房裏。我藏身在灌木叢裏,觀看整個過程,舞姊姊也全然忘了我的存在,頭也不回地進入本館。
“接下來我要做什麼?難道要放聲狂笑之後舉杯慶祝嗎?”她説。
我是否變成了見死不救的自私鬼?——這道種情況真是讓人擔心。我不由自主地從灌木叢中站了起來。就在此時,在走廊上行走的人影,映入我的眼簾。那是外公,他正提著一瓶清酒,興高采烈地朝主屋走去。這樣非常好,和先前的時程一模一樣。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一外公並非一個人,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與外公一同朝着主屋走去,鬼鬼祟祟地窺視四周的,不正是世史夫哥哥嗎?他手上拿着許多下酒菜。從兩人的神情看來,他大概是想和外公躲到閣樓房喝酒。兩人臉上帶著的笑容,很明顯地帶着共犯意識。
為何會變成這樣?我心裏一片混亂,卻又不能介入他們。既然我已經為了躲避外公灌酒而四處亂跑,他就該是獨自喝酒呀!怎麼會殺出世史夫哥哥這個程咬金呢?在先前的“時程”裏,可沒有出現這個設定!
假設在第一輪中,除了外公和我一起喝酒外,還有世史夫哥哥,那麼就是三人一起喝酒了。如此一來,事情就很簡單了。即使我逃走了,還剩下世史夫哥哥陪外公喝酒,他們還可以一起喝酒,事情就變成了簡單的減法。不過事實卻非如此。在第一輪中,和外公喝酒的,絕對就只有我一個。另外,在我逃跑的第二輪和第三輪中,我也曾親眼確認,外公是獨自前往主屋的。
話雖如此,我也親眼目睹了剛才的情況。外公並非獨自一人,的確和世史夫哥哥走在一起。這種原本不存在於“時程”裏的變數,為何會突然出現?理由大概是一一我做出了與前一輪不同的事,進而形成奇怪的因果關係,才與前一輪的時程不一致吧!
造成變化的契機,就只有我與舞姊姊談話時,被世史夫哥哥聽見了。我曾對他説過,這件事情與他無關,因而拒絕了他的參與,強行將舞姊姊帶了出去。他似乎沒有尾隨在我們後面出來,至少當時看起來是如此。但是,他真的沒有尾隨前來嗎?我不認為好奇心旺盛的世史夫哥哥,在遭到弟弟冷淡的對待後,會如此輕易退縮。或許,他當時打算偷聽我們談,因此在用完早餐後,沒有回到二樓,而是在本館一樓的窗邊窺視我們吧!那裏的位子非常靠近走廊。
我與舞姊姊之間的對話,以及舞姊姊與瑠奈姊姊兩人的對決等等,世史夫哥哥究竟聽了多少呢?或許他對那種殘酷的場面到厭煩,而中途放棄偷聽。當他準備回房間時,碰巧遇見提着清酒的外公經過。即使外公邀他一起喝酒,也不會讓人覺得驚訝。畢竟世史夫哥哥很喜歡湊熱鬧,他或許會説:‘“反正我閒著也是閒著,如果可以,就讓我陪您一起喝吧!”接着便如小狗搖着尾巴似地,快地答應陪外公喝酒。
姑且不論細微之處,我想事態的梗概,應該與我的推測所差無幾。而且,一定是“時程”裏出現了反常的變數。除了這種理由之外,似乎找不到其他合乎邏輯的原因。算了,反正即使能修正時程,我也不會再採取這一輪的策略。如果在一月二的“決定版”裏,運用了這一輪的策略,那麼,舞姊姊、瑠奈姊姊與富士高哥哥三人之間的關係,就會產生一道無法彌補的裂痕,而且那還是我親手造成的。既然都要考慮其他策略了,即使出現與先前對程不一致的現象——原本沒和外公喝酒的世史夫哥哥,與外公一同到閣樓喝酒——大概又不會產生多大的影響。
雖然我這麼想,但為何仍佇立在寒冷的中庭?我也不清楚理由何在。我心裏還是有種不樣的預!口裏吐出白氣息的我,不知凝視了走廊多久。
世史夫哥哥竟然又現身了,他慌慌張張地奔跑着,因為視角的關係,我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他走進本館,看來是和外公喝完酒了吧!我等待著外公出現,但卻完全不見他的蹤影。不知不覺間,世史夫哥哥又現身了。
“啊!”看到他的姿態時,我不發出低沉而愚蠢的聲音。世史夫哥哥手裏拿著的花瓶,滿了花瓣如餃子皮般的花——那是滿了蝴蝶蘭的花瓶。世史夫哥哥沒注意到茫然失措的我,再度進入主屋。
當世史夫哥哥再度由主屋回到本館後,被嚇得全身癱軟的我,也回到本館去。我想暫且等看看外公會不會出現,卻完全不見他的身影。
難道…有如不該發生的宿醉般,我頓時到頭昏。不對!這比宿醉還要嚴重。難道…難道…世史夫哥哥把外公給…怎麼會發生這種蠢事!重點在於,他的動機何在?不,動機一點都不重要,這件事原本就不該發生。在我已經透過策略,阻止了瑠奈姊姊、富士高哥哥與舞姊姊三人的行動之後。如此一來,外公就應該不會被任何人給殺害了呀?我已經把外公被殺害的可能清形,都封印在“歷史”之中了!不可能發生這種事…發生這種事是不對的總之,我必須先確認外公是否安全。由於過於恐懼,我在不知不覺間四肢癱軟。強打起神後,好不容易走到本館去,此時,卻傳來了那個聲音…
那是葉名阿姨的哀嚎,有如野獸咆哮般悽慘。阿姨到底是看見了什麼,才會如此驚愕。對於問題的答案,我已無須探查,早已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