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再見白世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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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婉在宣紙上，勾勒了又一朵‮花菊‬的輪廓。拿了自己調的顏料，在宣紙上着■得很專心，彷彿旁邊沒站人一般。

白世年考慮了良久，他倒不的温婉真會要他的命。否則，也不會跟他説這麼多話。他只是在想着，此女到底對他有什麼意圖:“郡主，如果你要我的命，我現在就可以還給你。”温婉習慣的動作是折睛，這是她經常向皇帝賣乖給的。但是今天，她剛想折睛，立即想到一些細微的動作反而更能看出端倪。於是立即裝成閉着眼睛沉思，轉而動筆在剛才畫着的‮花菊‬旁邊寫着:“我只需要你用你這條命，鎮守住邊關。不能滿清噠子踏入我大齊的國土一步。若做不到，你就以死謝罪。若能做到，也算還了欠我這條命了。”白世年愣了愣，他真沒想到温婉郡主會提這麼一個要求。但驅除滿清噠子也是他的夢想，對於這個要求他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温婉見他快讀答應了，反而輕輕地吹了一口氣。好象終於完成了一件非常艱鉅的任務。七彩面紗隨着她這一口氣飄飄飛起，可惜絲線的牽引讓它飛不出去。

温婉的這一動作，讓白世界終於恍然過來。原來，温婉郡主見自己，做得這一番事情，是為了拉攏他。可笑的是，他還以為温婉郡主是青兒，惦念夫結髮之情。白世年基本可以確認，温婉郡主，不是青兒。

温婉右手緩緩舉起，將面紗取下。

白世年瞪大着一雙眼睛。務必要把人看得清清楚楚。可是入眼的，卻讓他震驚不已。

右臉，一條猩紅的疤從太陽下到角邊上，左邊的臉上也有兩條手指頭長的猩紅‖脖子上，也一樣有着如手一樣的疤痕♀麼多疤痕，縱橫錯，猙獰恐怖。

一般人看見，絕對要被嚇着。白世年沒有被嚇着，但是眼裏卻有着失望，又有着如釋重負。獨獨沒有害怕與驚恐（若讓白世年知道温婉此時所想。非得嗤笑，生死都見無數遭了，還怕幾道疤，他這將軍也是白混了）。

温婉放下面紗，迅速把面紗重新戴上（她怕被看白世年多兩眼。了馬腳），前後也就只有三秒，望向白世年。彷彿在説。還有疑問嗎？

白世年苦笑，原來所謂的毀容是真的，她不是青兒。因為時間不對襯人一個在京城，一個在玉泉山。而且←體的氣質與給他的覺，兩人隔了十萬八千里‘分的懷疑。如今只剩下半分了♀半分，是他的直覺。

可也在此時，白世年對於温婉的這些做派，少了厭惡。多了一分敬佩。不管情如何，温婉郡主做下的每一件事都是有益大齊。而一個女子毀容，就如天塌下來，一輩子就得毀了。可是温婉郡主的表現，沒有自卑，沒有悲傷，好象渾然不在意。

温婉看到了白世年眼底的敬佩之意v着解釋:“太醫説，只要將養幾個月就會好。不會落疤。所以，謝謝白將軍關切之意。”白世年這才稍微好受些。否則。他還真是難以相信。畢竟毀容，對於一個女子來説。那絕對是五雷轟頂的大事。太過淡然是，雖然敬佩，卻總覺得假。

温婉微微嘆氣一聲。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嘆氣，但是，她此時心裏也不好受。

白世年帶有一絲懇切:“郡主，我想要青兒的屍體◇你把青兒的屍體給我，讓我葬入白家的祖墳。我不想讓青兒當孤魂。”温婉點頭:“等你把滿清噠子驅除了，凱旋歸來時我會給你。”白世年帶着滿腹的悲傷，出了永寧宮。温婉看着他寥落的背影，低低地説了一聲:“對不起？”温婉捲了寫滿字的宣紙，拿到書房燒了▲在椅子上，沒有如釋重負，反而湧現出一股她自己也説不清楚的內疚。

過了好久，温婉臉上全都是無奈。她與白世年，也算是名揚大齊的人。可誰知道，他們兩個人，都有着不為人知的辛酸，只是不能為外人所道罷了。

温婉只消，白世年能儘快找到懂得她珍惜他的人。至於她，温婉想到了燕祁軒，留下的，只是一抹苦笑。她跟燕祁軒，也不會有結果的。她這一輩子的，很可能會重蹈上輩子的覆轍。

至於説她與白世年，温婉想都沒想過個人差距太大。就算不是她自己刻意去迴避，也不會有結果。

温婉很快將悲傷的情緒掩蓋掉了。隨後就去了養和殿，與皇帝簡單地説起這次的會面的經過，隨意説了幾句。重點是白世年有悔過之意，還立下了軍令狀。當然，這是温婉算準了白世年為了自己家族，為了自己的前程，不會把替身替嫁這事説出去。

温婉只是把自己的觀點説給了皇帝聽，皇帝要不要用，那是皇帝的事。她只是做了順水人情（其實很想白世年離開，因為這一離開，沒個十年八載，不遇大勝仗是回不了京城的）。

白世年回到將軍府，回想着青兒的音容笑貌，與今天見的温婉郡主。白世年努力想找兩人共通之處，可是悲哀地發現，他連一些細微的相同之處都沒發現。想着温婉那句:她不僅是我的替身，還是我的影子∴兒天真，可愛，純潔。看見她，本宮就覺得好象看到生活在另外一個世界的我。

白世年面上浮現出晦澀難當的神情。他還有半分懷疑的。但是，沒有證據去證明。除了他手裏的這塊護身符，什麼都沒有。而且，就算證明了又如何？百分之一的消青兒是温婉郡主。可是她不承認，她不願意嫁給自己。皇上不允許，矚不允許。不僅如此，還要葬送了白家與他。

如此慘烈的後果，去賭一個沒有結局的事情，他不會去賭。白世年低低地説了一聲，不過聲音太輕，就從窗户上吹到他身邊的風，都沒聽見。

白世年這寫了一道請罪摺子，這道請罪摺子，花了白世年十二分的心寫的≡辭懇切，深入的解剝了自己的錯誤，認錯態度非常的好。並且在最後立下軍令狀。

皇帝看了這道摺子，再召見了白世年。白世年的態度如摺子上寫一樣，把自己犯下的錯重複了一變♀一次當着皇帝的面，立下了軍令狀。

皇帝勉強滿意。

當然，白世年的驕傲不是沒有道理。聞躍雖然不錯，但是與他這位蕩除了倭寇立下赫赫戰功的人相比，差的太遠。把聞躍提上來，不過是皇帝要壓壓白世年的鋭氣與狂妄。

第二，皇帝就下了聖旨，任命白世年為邊關軍的左副將（左副元帥，副帥有左右兩位）。

這道聖旨下達的時候。一道言也傳出來了。説是尊貴郡主為英武將軍在皇帝面前説了好話。

甚至還有人在暗中偷偷説着，會不會是尊貴郡主自己看上了白世年，所以才為他説好話。當然，這些都只是私底下説的。

矚其實一開始就屬意的是白世年。聞家是趙王的舊黨，雖然現在趙王被圈了，但誰也保不住等哪天皇帝突然風，把他放出來，又繼續興風作（雖然概率很小）。只不過皇帝在考慮兩人，他也不手。卻沒想到，温婉竟然橫一稈子。要知道，温婉是從來不手政務的♀次有這個傳聞出來，不會是空來風。

温婉對矚是另外一個説辭:“舅舅，白世年確實是難得與見的帥才。我用救命之恩，換他一輩子為舅舅守護邊關。也不算過分，舅舅説是吧！”温婉這話説得很有技巧。一來，是在温婉的心目中，矚就是未來的皇帝。二來，她這麼辛苦，費盡心機，全心全意為着矚打算。沒有徇私一説。

矚聽了心裏確實非常得舒服。温婉為他做了很多事，卻從來不計回報□至，做下的很多事多不告訴他。

只是矚雖然面上怎頂，心裏到底是不舒坦的。再有幾，恆王就要回來了。雖然説矚不怕，可被視為囊中之物的儲君之位，有人來覷與，總不是那麼舒服。而且，誰也不敢保證百分百的，就不會出一個意外。

温婉察覺到了矚的變化，搖頭道:“舅舅，恆王來京城，你不要動。舅舅，你放心，皇帝外公還沒老糊塗。不會再讓朝廷起波瀾的。皇帝外公只是年齡大了，想法有些，恩奇特。但皇帝外公自己也經不起折騰了，所以，你多多體諒一些。不是有一説，老了老了就是老小孩，你多順着他些。就不會有事了。”如果皇帝真對恆王有意，也不可能一直放在封地上，不放在身邊教導。皇帝現在身體，温婉很清楚，經不起折騰了。

婉這幾一直就在琢磨，能不能説服皇帝主動放一部分權利下來♀樣天天熬着，對身體大不利。權利再重要，能重要得過自己的命。温婉知道自己沒有品嚐過權利的滋味，不能體會到那種放權的心情，她不敢輕舉妄動，準備尋找合適的機會再勸。

矚點了頭。暫時按兵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