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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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娘子嚴奴嬌得知囚機關石室中的雲雯被人救走了，頓時大怒，粉臉鐵青，右手倏地-伸，就要將兩個守的小頭目斃殺掌下，以心中憤怒。

幸好雲早有頂防，一見玉娘子臉鐵青，就知道不妙，玉娘子右手剛抬，雲玉手也已疾伸，拉着玉娘子的胳臂。

玉娘子微微-怔，轉臉望着雲的橋靨，伸出的右手雖未縮回.但掌力卻已停止發力。

雖是掌力未發，但兩個小頭目已經嚇得面無人，渾身冷汗淋漓，直打哆嗦，若不是雲動作捷，攔阻得快，不用説，兩條命早就魂遊地府，向閻王處報到去了。

雲朝着玉娘子嫵媚的一笑，嬌聲兒道:“娘！您老是那麼個急兒，脾氣一點也改不過來，事情也不問問清楚，動不動就要殺人，人都已經被救走了，殺了他們兩人又有何用？

還不是白白的送掉自己手下人的兩條命！”雲的聲調裏充滿着温柔、嬌嗔，好像還百點兒怨懟！

玉娘子不一蹙雙眉道:“這兩個東西，疏忽職守，難道就這樣饒了他們不成？”雲又是嫵媚的-笑。柔聲地問道:“娘怎知道他們兩人疏忽職守的呢，娘問過了他們經過情形了嗎？”玉娘子不一呆，搖搖頭道:“沒有！”

“這就是了。”雲笑道:“娘！我倒問過他們了哩！”

“哦。”玉娘子望了雲一眼，緩緩地縮回了伸出的右掌。於是雲就把經過情形.簡略地説了一遍，接着又説道:“娘！我們黑風幫警戒那麼森嚴，可説不亞於龍潭虎，從山下入口到本幫腹地，沿路上十數道暗卡伏樁.這人竟能來去自如，將人救走，由此可見，這人武功之高，端的不平凡已極，況他二人連對方人影都沒看清楚，就被人家點了昏睡，如何還能為力，碰上了這種武功高絕的人物，不要説是他二人沒有辦法，就連雲兒碰上了，還不是一樣的丟人現眼！”玉娘子本已氣得鐵青的粉險，這時已漸轉正常.雲知道她怒火已消，安全無礙了，遂又笑説道:“娘！您請想想看，這怎能説是他們兩個疏忽職守哩？”眷雲從小生長在污穢的黑風幫中，不但沒有讀過什麼書，連斗大的字，也認識不到兩籮筐，當然也就更談不到知書識禮了，不過這小妮子天聰穎，智慧過人，而且志氣頗高，否則，又怎能出污泥不染呢？

為了保全兩個小頭目的命，也真難為她能説出這一大篇頗具道理，而又中肯動聽的話來。當然，她這番話是事先經過了一番考慮的。

玉娘子聽後，沉忖了半晌，覺得雲的這番話一點不錯，實在難怪兩個守的小頭目，況且人已被救走了，徒然殺死他們。於事又有何補？

人畢竟是有理智的動物，不是禽獸，別看玉娘子平常是個兇無恥、殺人不眨眼的女魔扣，但多少總還有點兒人存在，這人，只要是生命未斷的一天，它總不會完全泯滅的！

玉娘子既覺得雲的話頗具道理，意為之動，當然也就不會再為難兩個小頭目了。

雲見兩個小頭目仍直地跪在地上，她知道沒有玉娘子的吩咐，二人怎敢離開，遂嬌靨-沉，向二人嬌聲喝道:“幫主已經饒了你們兩個，還不趕快叩謝幫主寬恩，趕快出去，難道想在這裏等死不成！”二人聞喝，如逢大赦，知道命已從鬼門關口撿回來了，連忙向玉娘子叩頭齊聲道:“多謝幫主大量寬宏，免予處罰，恩同再造，小的二人當永銘肺腑！”玉娘子笑喝道:“好了:你兩人別謝我了.還是謝謝雲姑娘吧，要不是她，你兩個早就見閻王去了。”二人連忙又轉向雲叩頭同聲道:“小的叩謝姑娘救命大恩！”雲嬌軀微閃，笑道:“好了，別謝了.你兩個退出去吧！”

“是！”二人答應後，又各向玉娘子和雲叩了個頭，這才站起身來退了出去。

兩個小頭目退出去後，玉娘子這才把雲挽在懷裏笑道:“今天若不是你攔阻得快，這兩個傢伙又進了枉死城了。”雲小嘴兒一噘道:“還説呢！娘總是這麼個急脾兒，不問情由，動輒就要殺人，當然他們要是真的不對，不用娘伸手，雲兒就不會饒了他們，不過…”雲撒嬌的仰起嬌靨，望着玉娘子嫵媚地-笑，説道:“説起來，總是自己手下人，最好不要動輒就殺他們，最好還是先問清楚了情由，如果有什麼小錯處，能夠饒恕他們的，還是饒了他們比較好，要是真的犯了什麼大錯，觸犯了幫規什麼的，就按照幫規處理，這樣不但顯得孃的寬宏大量，而且也使他們心服口服，被殺死的也無話可講，大家還對娘產生敬畏之。娘，你説雲兒這話對嗎？”玉娘子點點頭笑道:“對！想不到你這小妮子見解比娘還深…唉！”王娘子忽然喟的嘆了口氣道:“娘到底是老了，不中用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句古語，一點也不錯，像玉娘子這種兇狠毒的魔頭，竟也會被雲中肯真摯的話語動，而產生喟。於此可見，只要意誠理直，頑石也會點頭，這話一點不假。

只可惜，玉娘子這種魔頭，惡已深，雲的這番話，也只能使她意動寸-時，而不能維持永久，到頭來還是白費了心力。

雲聞聽，不噗嗤-笑道:“娘！誰説您老了的，任誰來看，頂多也只能説您是二十七八歲的年紀嘛！”雲這話倒是實在話，沒有一點拍馬的成分。論年齡玉娘子已經是六十多歲的老太婆了，不過因為她善於採補，駐頗有術，赦看其形貌，頂多只能是個二十七八的年紀。

玉娘子笑道:“傻丫頭.娘説老了，並非説形貌，而是説孃的心老了！”玉娘子説着，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問道:“雲兒！你先前説救走那個小丫頭的人，是個白髮白鬚、身材高大的老頭兒是嗎？”雲答道:“他兩人只説是個身材高大、長着齊白鬍子的老人，是不是還長着白頭髮，這就不大清楚了，娘問這個幹嗎？要不要再喊他兩人進來問問？”玉娘子搖搖頭道:“不用喊他們了，我只不過想起一個人來，覺得除了他，別人決沒有這麼高的武功，而且在當今武林老輩人物中，也沒有第二個人是這樣的相貌…”説到這裏，玉娘子忽地沉默不語，俄頃，突又自語的道:“是他！沒有錯！一定是這老不死的！”雲一雙明眸，澄澈似水的望着玉娘子問道:“娘！是誰啊？”玉娘子道:“據身材高大、白髯齊，我判斷這人可能是武林二老之一的銀髯叟老兒！”

“啊！”雲啊了一聲，點點頭道:“娘判斷得不錯，一定是銀髯叟，那小丫頭是他的孫女兒，消息傳到他耳裏，豈能坐視不救？”雲説到這裏，略略一頓道:“娘！如果真是他，這就難怪那麼多暗卡伏樁都要失去效用了。”玉娘子沒有再説什麼，只點了點頭。

你道來救雲雯的老人，真是銀髯叟嗎？其實不是！另有其人。他是肖承遠北天山述説的當今武林已無人知曉、碩果僅存的三位前輩異人崑崙二子中的凌虛子。

凌虛子這位絕世異人，又怎會前來宮山救雲雯的呢？

這事説起來，應該要從玉娘子掌傷藍玉珍姑娘説起。原來那天救走藍玉珍姑娘的高人，乃是凌虛子的師兄清虛子。

清虛子將姑娘救走後，一檢查姑娘的傷勢，外傷只是一處劍傷一處刀劍，倒不甚要緊，內傷卻非常嚴重。

玉娘子內功深厚，一掌印實姑娘前，內臟已被震碎，所幸姑娘幼隨神尼，經神尼十餘載苦心調教，已習得佛門上乘心法，加之骨深厚，所以內臟雖碎，仍能暫時不死，若是換個人的話，只怕早就當時嗚呼了。

清虛子見姑娘傷勢這等嚴重，心中大驚，連忙從懷中掏出一粒靈丹，納入姑娘口中，以保住其傷勢不惡化，將姑娘帶回崑崙絕峯，再設法療治。

清虛子數十年前偶得到一枝千年靈藥何首烏，師兄弟二人，因功力已叁造化，不需借這種千年靈藥之助，一直珍藏着，以備留贈有緣。

也是姑娘命不該絕，福緣深厚，始得遇清虛子，而清虛子又恰藏有這種罕世難求的千年靈藥，不然，就是華陀再世，姑娘這條命也無法可救了。

姑娘服食千年何首烏，傷勢不久痊癒如初，再經清虛子不惜耗費本身真元，替她打通渾身奇經八脈，玄關之，這一來姑娘任督二脈已通，內家功力何異增了數倍之多。

姑娘傷勢痊癒後，便向清虛子叩謝救命大恩，井請示名號，清虛子笑而不答，只叫姑娘且留住山上三月，再行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