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所承認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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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洛昀的腦袋昏昏沉沉，她自己也不知睡了多久，總之醒來時痠背痛。起身穿戴好衣物之後，才推開客房的門。

倏然間，一股堪稱柔和的力道將自己拽了過去，順着力道，她撞上了一個堅實的膛。蘇妹子下意識地要刀子動手，覺到是玖璇的氣息，才放鬆下來。

“睡得還好嗎？”他低着頭極其温柔地問懷裏的女孩。

“還好，我這是睡了多久？”她重又懶散下來，方才戒備的神情瞬時化作了虛無，了眼睛，口齒不清地説。

“我都不知你如此能喝…竟然睡了三天三夜。”玖璇輕笑着，黑的瞳孔裏散發出一抹翡翠的光來。他實則是心疼的，她總是在戒備中度過，仔細想來，他又何嘗不是？這樣的堅強和脆弱讓他想要守護。

稍微清醒了下的少女，抬起頭，雙眼盯着他看:“你什麼時候來的？”他輕蔑地説:“昨天晚上過來的，順帶幫你解決了一點小事。”洛昀心中一頓，莫非是…

“你猜得不錯，赫媛讓蘇玉瀾去請赫家的老祖宗出山，剛好被我給撞見了，所以，我就請她留在神殿做客。”玖璇説做客還是相當客氣的説法，洛昀心知他行事果決，不留後患的個。僅僅是留在神殿沒下死手不過是顧及她罷了。

於是，她鬆開了對方的懷抱，整了整衣服，眼神略帶憂鬱地望向玖璇道:“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父王心中肯定不好受，我要去見他。”

“我和你一起去。”玖璇只覺心裏空落落的，方才懷裏的柔軟讓他無法自拔。他也想見見那個人，他倒要看看到底他有什麼本事能夠讓她如此在乎和敬重。

“好吧。”她拉着他的手，朝皇宮走去。

見到大家都沒有醒酒，暗自嘆了口氣，看來大家都累了，她囑咐了醇香樓的夥計好生照顧着他們，隨後和玖璇離開了這裏。

呼着新鮮的空氣，走在青石板街的路上，她格外的興奮，她有種劫後重生的慶幸之。

“玖璇，我真慶幸自己還能活着看到這麼美好的人間，你看啊，所有的生物都開始發芽條了呢，我覺得自己又重新活了一次。”她的臉上洋溢着美麗動人的笑，清晨的太陽鋪灑在她的臉龐上是那麼的讓人砰然心動。玖璇不自覺地攥緊了她的手，發出醇厚清冽的聲音:“能看到現在的你，我覺得很幸福，現在的你比以前好上一千倍，就像天一樣，充滿了生命力。”

“哈哈！玖璇你也不是嗎？”就在她笑着説完這句話後，話音戛然而止，她的臉一點點僵硬下來。

幸福終歸是短暫的。他們這種人，所揹負的，是世間最難揹負的仇恨，他們所追求的，不是世間的美好，而是墮落的毀滅。

玖璇將她緊緊擁進懷裏，深情地説:“洛昀，我多想你能夠失去那段記憶，做一個肆意妄為不諳世事的小公主。”她眨巴着一雙靈動的大眼睛，用極其低沉的嗓音，慢悠悠地説:“玖璇，你也説了，我是洛昀，不是蘇洛昀。”玖璇一怔，是啊，沒錯，洛昀是她前世的名，今生她姓蘇。就算是他，也在執着曾經的過往。

“走吧，我要變強啊，不然連你都打不過…”蘇妹子異常難過地拍拍對方的肩膀，緊接着拽住他的手，飛奔向皇宮的方向。

央嵐殿。

一男一女攜手走了進來。

“父王，大哥，二哥。”蘇洛昀詫異地看到他們三個竟然很有默契地坐在書房裏，等着她的到來。父王坐在最上面，蘇傲乾在左邊，蘇傲坤在右邊，三雙眼睛波瀾不驚地看着自己和玖璇兩人。

這種三堂會審的覺讓她心裏犯怵，不過左手傳來的熱度讓她可以有了些許的底氣。

“那個…真巧啊，你們都在。”被看得頭皮發麻了，她訕訕地説。

蘇傲坤這時候甩出他那條小花手絹兒，在洛昀看來，這是他慣用的泡妹子的伎倆，心裏默默鄙視了一下。

他皮笑不笑地説:“妹妹啊，你可知你鬧出的事情有多大？你要讓父王和我們怎麼替你收場？”蘇洛昀沒有頂嘴，而是沉默着。

蘇傲乾有些狐疑，剛要再説幾句的時候，他便親眼見着妹妹跪在央嵐殿上。她説:“我不該迫父王的，玉夕畢竟是父王的女兒，我知道我…現在説什麼都晚了，只希望父王不要傷心過度。”她不知要説什麼好，她內心其實也是極其糾結的，蘇玉夕姓蘇，但她的姓氏並不代表她的心是向着蘇家。當初的赫家更能夠代表朱雀國，皇族在他們的眼裏什麼也不是，只不過是基於皇族身兼神獸血脈這種無法更改的事實才不得以俯首稱臣。可無論如何，都無法改變，蘇玉夕是父王的血脈，是蘇傲乾和蘇傲坤的妹妹。

蘇牧寧走下來，雙手扶起蘇洛昀，向她躲閃的目光堅定不移地道:“你是我所承認的女兒，她卻不是，我可以給她地位、給她榮耀，但不會給予她愛，因為她對我也從未有半點孺慕之情。”

“而你不同，所以我所承認的女兒，只有你一個。我可以給予你我所擁有的一切。”當這句話説完，在一邊一直默不作聲的玖璇心中巨震，原來…這人世間真的有父愛這種東西存在。他望向蘇牧寧時，他的視線正落在自己身上，他用一種極其鋭利的目光打量自己。

而後將視線轉向蘇洛昀，道:昀兒，你不需要道歉，也不需要內疚，我都懂。”還有一句就是，他永遠都欠着她的母親，他永遠都彌補不了對止水的愧疚。

“父王跟你商量個事情。”他拍着蘇洛昀的肩膀説，緩緩地，將自己和兒子考慮再三的事情説出口:“你也成年了，病也好了，這讓我很欣。我想送你去帝國學院學習，成為強大的幻靈師。你已經擁有了不小的力量，但我知道，你的能力不止於此。孩子，讓你待在朱雀國，只會束縛了你的腳步，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不要顧及我們，這是我可以為你做的。”

“父王——”蘇洛昀不知該説什麼，淚水差點就奪眶而出了。

“別擔心，我已經替你報了名，那裏會有你意想不到的收穫，我曾經和你的母親相識，也是在那個地方。”他了她的頭髮，語調異常温柔地説。

“母后她…她到底是…”蘇牧寧覺得也沒必要瞞着她了，於是説:“止水她還活着，只不過不願意見我，如果她還願意見你，她一定會出來與你相見的。”

“我想，她是不會因為我的原因而不見你的，畢竟…你是她唯一的女兒。對了，藍家那邊，我也寄了封書信過去，藍家在帝城，有困難可以向他們求助，也是時候，讓你的外公見見你了。”

“外公？”蘇洛昀從來沒想過自己又蹦出幾個親戚來，不過這樣的覺很好很好。

蘇牧寧點頭，語重心長地説:“嗯，好孩子，你太孤單了，需要多認識朋友。”

“我知道了，謝謝父王。”她的眼瞼輕眨，眼眸裏染上了笑意望着他。已經全部替她辦好了嗎？真的是説不出的好呢，其實她很早就想去玄天大陸的頂級學院走一趟的，不過一直沒有機會，讓殊天境替她辦好這一切也不是難事，父王做了這些，讓她有一種從天而降，滿滿的動。

“小妹，有什麼困難一定要説知道嗎？我們是一家人，你一定要記住。”蘇傲乾很認真地説，他最怕的是她遇到了困難什麼都不説，只一個人自己心裏苦，她的子他從小就是清楚的。

“不是吧？這個小子暫時還不是我們家人吧？”蘇傲坤潑了一盆冷水下來，眼睛死死瞪着玖璇，可玖璇眯着眼睛，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大有一種任是你如何挑釁，他也一句話不説。

“我是蘇洛昀的朋友，你們可以質疑我的身份，也可以懷疑我和洛昀的關係，但有一點你必須要清楚，我和你們一樣，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保護她，守護她，不讓她受到傷害。”他説完最後一個字，目光重又落在蘇洛昀身上，不再離開一分一毫。

“朋友麼…”蘇傲乾眼中閃過一抹光，沒有看錯的話，這個男人很有可能會成為自家妹子的追求者啊，他早就看出他對妹妹的動機不純了。

噼裏啪啦四下裏閃現出的火花多之又多，最後蘇牧寧發話了:“時間也不早了，昀兒回去準備準備。四月份中旬是開學的子，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了。”蘇洛昀點頭，為了有更多的時間和父王在一起，她説:“我想搬回宮裏住。”

“嘿嘿，小妹終於開竅了，知道宮裏好了吧？”蘇傲坤雙眼放出亮光來，這麼一來，他找她玩更容易了。

蘇牧寧開心地同意了，當兄妹們要離開的時候，他喊住了玖璇:“宿弦，你留一下，我有話要跟你説。”蘇洛昀一怔，還沒反應過來“宿弦”這個名字是玖璇在玄天大陸上的化名，身邊的男子展顏一笑，俯下身來在她耳邊説:“你猜你父王留我是幹什麼？”

“我怎麼知道？”蘇洛昀白了他一眼，她才懶得管呢，無非是叫他好好照顧自己，不要讓壞人欺負了她之類的，女兒出門在外，父親大抵上都是這種心情吧？

“宿弦，你好好和父王溝通情。”蘇傲坤彆扭地看着兩人親暱的互動，同時又大有一種幸災樂禍的心態，每次父王用這種語氣和自己説話，都沒好事。

三兄妹各有心思。

臨走時，蘇洛昀回眸瞥了一眼玖璇的背影。她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見到玖璇，那個時候，他只是一隻渾身帶血受了重傷的狐狸。現在已經可以獨擋一面，甚至能夠給她庇護，讓她的心靈得以迴歸寧靜。

三人好久沒有痛痛快快地聚在一起，自然是喝酒玩鬧，怎麼好玩怎麼來，把從前沒有幹過的事情全部補回來。更何況這樣的子不會太多了，她要離開朱雀國了，大家更是珍惜此時的每分每秒。

她離開朱雀國前往帝國學院，以她的資質，破碎虛空，只是遲早的事情，他們在心裏為她默默祝福，更加肯定了要努力修煉，有朝一，追隨她的腳步。

聖子宿弦這個人，在他們兩兄弟的看來，是…很危險的，一再阻止他們兩人的接觸，更有的時候，蘇傲坤直接表達了自己不喜歡宿弦這一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