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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遇故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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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洛昀從鳳鳴谷出發,隻身前往北塔森林。大致有兩條路線可以到達目的地:一條是一路向北,穿過永恆之海再往東走,先不説永恆之海外的制不好破,光説這路程就遠之又遠,因此這一條路線被她否定。

咬了咬下,右手拂開因為趕路而吹散到嘴角邊上的黑髮,仰起頭頭望着夕陽西下的動態美,金的陽光鋪灑在蜿蜒曲折的崇山峻嶺上面。內心慨着不愧是鼎源大陸第一大山脈,寒空寒空,又高又寒,有首詩説得好,高處不勝寒。

足尖輕點,落在一處山巔之上。

她選擇的是一條難以跨越的天險,寒空山脈是鼎源大陸上東西大陸的分界線,長之又長,貫穿整個大陸。

以她幻神宗的修為,趕了一個半月的路也只去了一半路程。蘇洛昀雖説頭一回去過北塔森林,但從地圖上不難看出,只要見到了針葉林,就一定位於北塔森林西南角了。

越往北去,氣候越是寒冷,若是要找到白虎的藏身地點,定是在最北極。

“蘇姐姐!蘇姐姐!你現在到了哪裏?”耳邊一陣悉的波動傳來,眸光一閃,仔細辨別對方的話語。

這是她送給白虎通訊用的玉佩,相當於高等靈符。這已經是他第三次聯繫自己了。白虎這孩子總是閒不住,説是怕自己一個人趕路寂寞,時常聯繫聯繫也好排解排解。

她輕盈的身子在山脈中穿梭着,從高空看去,就如同一個雪白的靈在舞動着,在心中回答着他:“我還有一個半月就能到北塔森林的外圍了,白虎你現在還留在極寒之地嗎?”

“對呀對呀,那羣壞人已經知道了我的藏身之所,可這裏有個很大的結界,他們進不來的,姐姐不用擔心。”

“咦?竟然是這樣。”蘇洛昀微微詫異,白虎的運氣竟然這麼好,誤打誤撞撿了一條命“你的傷怎麼樣了?”

“好得差不多了!謝謝姐姐關心。蘇姐姐,他們正在想辦法破開結界,我好怕。”軟軟糯糯的正太聲音讓蘇洛昀的心瞬間揪了起來,又聽到他用顫抖的聲線説着“朱雀姐姐、青龍大哥、玄武二哥都被抓了,要是被契約了,他們一定會…”選擇…死亡嗎?蘇洛昀凌空躍起,身子不一僵,他們四獸何其驕傲?血統之純正,血脈之高貴,是不容許有主人騎在他們頭上的,奴役對他們來説是恥辱,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説得怕是這個理,蘇洛昀和白虎都不敢賭,因為他們沒有時間了。

蘇洛昀眸光一沉,那是她的朋友,是她的戰友。再一想到,若是玖璇被如此對待…

“蘇姐姐,你趕路要緊,我不打擾你了。”白虎的話打斷了蘇洛昀的思路,她呆愣愣地回了句:“你好好養傷,一定要等我。”這只是一段在路上的小曲,其餘的時間蘇洛昀都在拼命地趕路。

靈力的運用嫺至極,腳下生風,過處徒留下一縷青煙,叫人以為是一個影子罷了。因為走得極快,也刻意地避開了幻獸,所以並沒有碰上什麼難纏的傢伙。但有時候還是避免不了一些半神獸的騷擾,蘇洛昀對付起來仍舊沒有壓力。

但也只是她天賦變態才可以在寒空山脈中如魚得水。其實在這個大陸按照正常的狀況來説,神獸與幻神宗是相互對應,兩者在同一等級上。但幻獸的成長期比之人類要更長一些,也更艱難些,因此幻神宗與神獸戰鬥,輸得只有人類。

一般説來,只有幻神皇強者才能夠與神獸匹敵一二,若是再談到契約,必定是非幻神皇不可。

在來之前,蘇洛昀已經從方澤融那兒得到消息,海家不知用了什麼手段,請來了當今世界上最高等級的馴獸師,被稱作馴獸宗師的上官家族大長老上官飛燕。那麼她必須要趕在這個契約之前,否則她見到的只是三具屍體。

針葉林,就如同華夏寒帶高緯度地區一般,她遠遠地就瞧見了針葉密密麻麻地長在樹枝上面,以規則的順序伸展着,為數不多的陽光照耀在蒼翠的針狀葉片上,站在山頂俯視着森林邊緣,就如同一把巨大的綠大傘被鍍上了一層金光。

這裏是…北塔森林。

眸中一抹驚喜劃過,覺到有些冷,換了一件稍微厚實的衣服,然後飛身而下,進入森林,落地後速度減緩,因為不悉地形,所以將氣息收斂起來,務必保證不被大型幻獸攻擊。

漸漸地,速度變快,在森林間不斷穿梭着,一路向北,稍稍往右走偏一些,然後終於在某一天,她聽到了一些非常微弱的聲音。

森林中有聲音很正常,但是你若是在這萬籟寂靜、星空漫天的夜晚,打算背靠樹幹休息之時,聽到了悠揚的琴聲,會是什麼覺?想必和蘇洛昀此刻的心情一般,想要一睹彈琴之人的真容。

循着聲音,她快速地穿越在森林低矮的灌木叢中,依照她的速度,其實這彈琴之人遠在十里之外,可也就是一會兒的功夫,就看見了一點點火光,可還沒到火光跟前,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蘇洛昀眼眸微眯,藉着璀璨的星光,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少年,她怎麼看怎麼都覺得這個男孩子的氣息很悉,也是因此,她本可以躲開匕首卻任由他把匕首送了上來。

“海瀾?”

“漂亮姐姐?”二人的聲音幾乎是同一時刻響起,隨後雙方怔愣了好半晌,海瀾回神後,小臉一紅,把匕首收了回去,訕訕地摸摸自己的小腦袋,着急地解釋着:“對,對不起啊!我沒想到是漂亮姐姐!我還,還以為是他們呢!”蘇洛昀瞧見了海瀾,兩年未見,已經十五歲了。俊生生的小臉不知是緊張還是高興得通紅通紅的,接着他的話茬問去:“咦?你口中的他們是誰?”

“那個…”他頓了頓,撇開話題,一蹦三尺高“沒事,不提這個了!姐姐快來,我大哥就在前面的樹林裏面,快跟我來!他見了你一定很高興的!”蘇洛昀沒多想,只道是小孩子間的玩鬧,摸了摸他的頭,望着和自己一般高的孩子,口吻中慨的成分居多:“海瀾已經這麼高了,我記得以前,你還在我這裏”説着,她比了比肩膀的位置。

他咯咯一笑,臉更加紅了,在星光之下顯得活力四,倏然間,蘇洛昀覺到一隻光滑細膩的手不大不小抓緊了自己,隨後身子一傾,竟是被他帶着飛快地跑了起來。

婉轉悠揚的琴聲聽得越來越清楚,柴火堆砌起來,温暖炙熱的火焰在跳動着,蘇洛昀見到海音之時,他纖細的手指剛好彈過最後一個音節。

“啪啪啪!”聽到鼓掌聲,男子抬起了一雙蔚藍的眼,視線落在來人身上時,心中一震。

蘇洛昀見得真真的,那眸子裏有着難以言喻的動和興奮,只見他的角高高地揚起,連忙放下琴,起身走了過來,然後張開雙臂,蘇洛昀會意,同樣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臉,張開了懷抱,,接着曾經生死與共的好友。

這個擁抱如期而至。

很真,很重,沒有絲毫男女之意。

他鄉遇故知,説得大抵便是這種情況吧。

海瀾見到漂亮姐姐和大哥的眼睛裏都蓄滿了淚水,他的眼睛也不由自主地掉下了淚來。雖説他不曾經歷過那些年的風雨,可從大哥隻言片語中,也不難聽出他與漂亮姐姐之間的深情厚誼。

蘇洛昀覺得自己很幸運,不是一個人。

就這樣抱着,誰也沒有説半句話。

直到很久以後,二人很有默契地鬆開了手。

三個人圍坐在火堆旁邊,僅僅是看着彼此,都會覺到温暖與安,多餘的話語也許就真的破壞了此刻的氛圍了,以至於誰也沒出聲。

蘇洛昀想起,初次見面,也是一把桐木琴,還有那門上奇奇怪怪的字:能令吾和琴者,得進;能打開門者,得進;有緣者,得進。

於是她首先先打破了寧靜,道:“那你我初次見面,你可是故意為之?”話音一落,海音驟然抬頭注視着她,沒想到會問這個問題,老老實實地承認説:“沒錯,我想看看我的合作者能否過了我這關,不論是琴,還是實力。”

“可似乎我兩樣都沒過。”蘇洛昀啞然失笑,所以才有了最後五個字嗎?

藍髮男子看明白了她的心思,也不做辯解,事實便是如此,若不是白子堂衝上來破門而入,試探的就是蘇洛昀了。

海瀾烤着火,很識趣地也不打擾他們的對話,回憶是件很美好的事情,打擾到別人的回憶是錯誤的。

突然間,耳朵像小蒲扇般動了動,兩顆黑眼珠子轉了幾轉,聽到了動靜彎着就往樹林裏面鑽。

海音瞥了他一眼,囑咐道:“小心點!”

“大哥!我知道了!等我把這隻火兔抓來,咱們晚上當宵夜吃!”

“小孩子就是調皮一些。”蘇洛昀偶然間想起不知多少年前也做過一段時間的實習老師,頗有些觸地調侃了句,這樣的口吻倒是讓海音側目看過來。

隨後就是無言的沉默了,柴火燃燒着,只餘下“噼裏啪啦”的聲音。

“我給你彈一曲吧。”

“好呀,一邊彈一邊説説森林那邊的動靜如何?”蘇洛昀的目光掃過北方的某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