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我要你自行了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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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天無絕人之路,近來她偶然知道,以樳公主常到魅王府來向紫凝請教醫術,她立刻意識到這是個接近君夜離的好機會,才故意讓以樳公主看到她被刁難,後面的事,就順理成章了。
“你敢利用我!”以樳公主頓時覺大失面子,而且因為她的疏忽,差點害死大皇兄大皇嫂,把她給氣的,抬腳就踹,“你這個壞人——”
“公主稍安勿躁!”紫凝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拉回,“事情總要問清楚——香凝,夜離跟你,究竟有何仇恨?”以樳公主叉道,“就是,你還不説?!”香凝咬牙,神情變得悲憤而絕望,“殺夫之仇,不共戴天!”殺夫?以樳公主一愣,傻傻地道,“原來你成過親呀?”
“雖然沒有成親,但是我們已經訂了終身,”香凝眼裏現出某種只有在想到心愛之人時,才會有柔情和甜,“本來是要拜堂的,誰想到——”她忽地咬牙,惡狠狠瞪向君夜離,“都是你!是你將他一掌從擂台上打下來,毀了我們的一切!”君夜離心中一動,腦子裏飛快地閃過某些畫面,瞬間明白過來,“你所説之人,是康彌國淮南王龍行宇?”香凝悲憤冷笑,“你還記得?”當然記得。君夜離神情冷然,真要説起來,得追溯到五年前的六國爭霸賽,在他帶領之下,西池國一路過關斬將,最終與康彌國一決勝負,爭奪統治權。
當時龍行宇正值年少輕狂,意氣風發,子又驕傲,以為天下盡在掌握,更是抱着必勝的信心來的,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在前面四場比試當中,雙方各有勝負,最後的對決就是他和君夜離,當時情形有多緊張肅穆,可想而知。
眾所周知,兩人在經歷了一番戰之後,到底還是君夜離技高一籌,取得了最後的勝利,儘管他打龍行宇那一掌並不是太重,可這個驕傲的人如何接受得了如此殘酷的結果,當場就口吐鮮血,昏死過去,康彌國人也帶着一干參賽者,在眾人嘲諷和同情的目光中,灰溜溜退去。
“有比賽就有勝負,何況六國在賽前就簽下協議,願賭服輸,龍行宇技不如人,輸了又有何話可説!”君夜離冷冷看着香凝,“何況本宮下手極有分寸,那一掌絕不會要了他的命,你想栽贓本宮不成?”
“是,你那一掌確實沒能打死他,但你以為這是你的仁慈?”香凝哈哈大笑,氣息卻凝滯的厲害,“錯!墨宇回去之後,就一直心結難解,總説自己沒用,還要承受國中人的埋怨和白眼,他的傷就一直好不起來,反反覆覆,纏綿牀榻兩年多,到底還是死了,他死了,你知不知道?!”因為子使然,即使有香凝在旁百般勸説,温柔體貼,可龍行宇始終無法釋懷,到底還是含恨而逝,死時只有二十二歲,知情者無不為之唏噓。香凝更是無法接受這樣殘酷的事實——他們本來是要成親的,要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可誰想…
於是,在親手埋葬了龍行宇之後,香凝也連帶着埋葬了自己的眼淚和過去,不顧家人的勸説,毅然孤身離開康彌國,改名換姓,混進西池國皇宮,只為替夫報仇,以消心頭之恨。
“你倒是重情重意,”紫凝説這話,也沒有嘲諷的意思,相反她的表情是嚴肅認真的,“只可惜行事魯莽,也太不自量力,就憑你一個人,能殺得了夜離嗎?”
“我知道不能,”香凝慘然而笑,“所以我剛才並沒有直接向他下手,而是藉機制住你,他自盡。因為我知道他為你不惜一切,一定會自行了斷。”那是自然。君夜離傲然一笑,他為了紫凝確實不惜一切,不過並不是誰叫他做什麼,他都會做,他愛紫凝的表現並不是隨時都要為她去死,而是為了好好愛她,繼續愛她而爭取一切他們兩個都能活着的機會。這些是不用對旁人説的,因為不是身在其中的人,不會明白。
“你想的是不錯,可惜本事不夠,”紫凝温柔看了君夜離一眼,再回過頭來,不無惋惜之意,“別説就憑你本制不住我,即使讓你僥倖得手,夜離也不會聽你擺佈,你註定是要失敗的,香凝,你太天真了。”
“你為什麼…沒有中招?”香凝皺眉,身體上的無力讓她幾崩潰,更是百般不甘:剛剛就差一點點啊,真是可惜…
“移換位,沒聽過嗎?”紫凝眼神輕蔑,“我的內力強過你數倍,已經能夠自由控制位的變換,你制住我也只是剎那之間而已,你還不明白嗎?”果然不愧是名滿天下的“神醫金鈴”栽在這樣的人手上,倒也不冤!香凝死死咬,卻因渾身的酥麻而用不上多少力氣,“你…你不用得意,我、我落到你們手裏,無話可説,但是我…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君夜離雙眉一揚,“你活着都不能將本宮怎樣,死了更是萬事皆空,還能怎樣?你若真有這本事,等真的做了鬼,再來找本宮算賬也不遲!”香凝怒極,“你——”
“還有,”君夜離眼神條地鋭利,“不要以為你隨便一説,本宮就會相信你沒有其他企圖,六國賽在即,或許這是康彌國之計,本宮會詳加查探,你休想再動任何心思!無華,把她帶下去!”香凝死死瞪着他,如果眼光能殺人,估計君夜離早就屍骨無存了。這一次功敗垂成,再想殺他就難了!墨宇,我對不起你,我不能替你報仇,都是我的錯…
“是,殿下!”無華一把將香凝拎起,拖了下去。
夕顏兄妹這才跪倒,“屬下失職,小姐恕罪!”
“起來,非你們之過。”紫凝向以樳公主,其意不言自明。
以樳公主氣鼓了腮,覺到氣氛不對,才發現大家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她瞪大了眼睛,“怨我啊?”
“不然呢?”君夜離清冷,“我早要你閒事莫管,你偏是不聽,現在知道後果了?”那我也是可憐香凝麼,哪知道她是壞人!以樳公主心中不服,可事實擺在眼前,又容不得她辯解,只好噘着嘴低頭,賭氣般道,“我知道啦,以後都不會了…”
“知道就好,”君夜離屈指彈她額頭一下,“我還有事要處理,你先回宮,此事我會跟父皇稟報,你別亂説話,聽到沒有?”
“聽到啦,”以樳公主很不高興,但很聽話,“那我先走了,大皇嫂,我過兩天再來。”
“好。”君夜離猛不丁打橫抱起紫凝,“走,回房我幫你上藥。”
“…我又沒傷着腿,自己能走,”紫凝驚了一下,無奈道,“快放我下來!”
“我要抱着你,”君夜離不讓,“剛才,嚇死我了…”都説了我沒事。紫凝淡然一笑,也不跟他爭辯,設身處地想一想,如果受傷的是夜離,她也會緊張的,這是他們在意彼此的心意,不容人質疑的,就算是本人也一樣。
來到房間,君夜離小心地將她放到牀榻上,拿過傷藥,用手指挑了些,仔細地塗在她頸側的傷口上。
還好,這傷口不長,也不深,依着紫凝配製的傷藥的神奇效用,用不了兩三天就會完全好起來,連一丁點的疤痕都不會留下。
紫凝看着君夜離認真的表情,若有所思。
“怎麼了嗎?”君夜離輕輕捏了下她的鼻尖,“這麼看着我做什麼?”紫凝就勢握住他的手,表情很嚴肅,“夜離,香凝的事,你打算如何做,稟報皇上嗎?”
“是,”説到此事,君夜離斂去笑容,正道,“此事事關重大,康彌國或許真的有什麼陰謀詭計,我必須稟告父皇,早做防範。”
“應該的,”紫凝點頭,忽地睿智一笑,“夜離,六國爭霸,勝者為王,這本無可厚非,可這國家要想長治久安,就不能隨時起戰事,否則只會令時局動盪不安,還要有那麼多人無辜受牽連,甚至枉死,子民人心惶惶,絕不是什麼好事。”
“哦?”君夜離眼眸一亮,饒有興致地道,“紫凝,莫非你也想到了箇中不妥?”
“你早想到了?”紫凝一笑搖頭,“想來也是,你是西池皇長子,自小在皇室長大,當然對這些事瞭若指掌,我這一開口,倒顯得拾人牙惠了。”
“並不,”君夜離坐到她身邊,搖頭道,“事實上從上次六國爭霸賽時我就覺得,這樣下去絕非明智之舉,會令西六國一直處於一片混亂之中,人心不穩,早晚會出大事!”
“所以,”紫凝斜他一眼,“你的意思是——”
“你呢,”君夜離挑了挑眉,“又覺得應該如何?”兩人互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某種豪氣,幾乎是異口同聲地道,“一錘定音!”就藉着這次的六國爭霸賽,選出最後的勝者,其餘五國永尊其為王,以期讓西六國長期安定下去,這才是解決問題的本之所在。
“紫凝,你能有如此襟,實在令人敬佩!”君夜離讚歎不已,“我是幾輩子修來的福份,這輩子遇上你…”
“得啦,”紫凝好笑地輕捶了他一拳,“一天下來,你不誇讚我幾句就不過癮是吧?別讓人笑話了,既然我們看法一致,也別耽擱了,速速入宮,向皇上稟報此事。”六國賽在即,如果不提前通知其餘五國,到時他們會説西池不公,這一目的將很難達成。
“好。”君夜離一笑,原本想她受了傷,在府中休息就好。可轉念一想,父皇對於他們的想法一時未必能夠接受,有紫凝在,應該更容易説服父皇,也就一起換好衣服,即刻入宮。
正陽殿上,宣景帝正聽京城軍侍衞統領稟報京城佈防一事,還算滿意,到時若有什麼意外情況發生,以不變應萬變,也就是了。
“魅王殿下到,魅王妃到!”宣景帝抬手,“你先下去。”侍衞統領施禮後退了下去,後背已經被冷汗濕透:皇上最近心情欠佳,他方才是把心提到嗓子眼回話,所幸一切順利,不然這條小命就得代了紫凝和君夜離雙雙步入殿中,跪倒行禮。
“起來吧,”宣景帝揮手,合着他眼尖,看到紫凝脖子上纏着的紗布,皺眉道,“紫凝受了傷,怎麼回事?”看他這瞬間沉下來的臉,好像受傷的是他什麼人一樣,還真不避諱自個兒子也在。
君夜離一抱拳道,“回父皇,此事説來話長,容兒臣詳細稟報。”接着他把香凝之事大致説了一下,言簡意賅。
“什麼?!”宣景帝果然然大怒,“康彌國好大的膽子,居然派人行刺你跟紫凝?今年的六國賽,他們是不想參加了嗎?!”
“父皇息怒,現在看來,此事是香凝一人所為,與康彌國無關,”君夜離思量着道,“不過,康彌國上次輸在最後一局,心有不甘是一定的,必會全力反撲。還有狐歧國與我西池之間恩怨,他們也會藉着六國賽一吐怨氣,大月國更是一直蠢蠢動,不願屈於我西池之下,父皇,這形勢頗為嚴峻,不可掉以輕心。”紫凝暗道如此看來,各國這不是都不服氣嗎,虧得西池國還行使西六國統治權達五年之久,也不知道是如何做到的。
“朕自是知道,”宣景帝冷哼一聲,“不過他們不服氣又如何,我西池人才濟濟,此次比試也定能再拔頭籌,誰若不服,朕派大軍壓境,平了他們也並非難事!”上兩次皆成為西六國的霸主之後,其餘五國歲歲進貢,他們國富民強,兵力充足,故而宣景帝説這話,也並非言過其實。只不過你可以掃平一個國家,難道還能同時掃平其餘五國嗎,所以説能不到這最後一步,還是抻量抻量的好。
“父皇恕兒臣斗膽,兒臣和紫凝都以為,每隔五年一次的六國爭霸賽,太過勞民傷財,令時局動盪不安,並非良策。”君夜離避重就輕,並不接宣景帝的話——他雖被稱為“戰神”卻從不是喜好殺戮之人,一旦起戰事,就會生靈塗炭,倒黴的永遠是平民百姓,他們何其無辜!
“哦?”宣景帝一愣,看向紫凝,“你們有何良策?”紫凝淡然一笑,“西六國一統,西池永世為尊。”宣景帝一驚變,“這…”
“父皇以為如何?”君夜離不動聲地注意着宣景帝的反應,“只有這樣,才能令西六國平靜下來,父皇英明神武,也必能讓西六國都變得強大,假以時,連東六國也一併征服,一統天下也未可知。”宣景帝神一振,眼前似乎出現某種畫面,他突然莫名地興奮起來:若果真一統天下,也就不枉此生了!越想越覺得君夜離之言大有道理,他瞬間豪情萬丈,一拍龍案,“很好!離兒和紫凝所言,甚合朕意!韓公公!”韓公公有些子沒見宣景帝如此振奮了,趕緊上前,“老奴在!”
“即刻傳朕旨意,給其餘五國,今年六國賽勝出者,將永享西六國統治之權,比賽之延後,讓各國派人前來,商談相關事宜!”
“遵旨!”君夜離和紫凝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在心裏寫個“服”字,宣景帝真不愧是一國之君,乍一聽到六國一統,短暫的震驚過去,思路竟是如此清晰,安排起事情來也如此嚴謹,滴水不漏。由此可見,這張龍椅,真不是誰都能做的。
宣景帝看向紫凝,目中讚賞之很明顯,“紫凝,朕沒想到你一個女子,竟有如此氣度,有你在離兒身邊,朕很欣。”紫凝微一愕:宣景帝這話,明顯是對君夜離的迴護和在意,顯見得他對這個皇長子並不如外面傳言的那樣厭惡,甚至於放棄,那他為何在蕙妃過世,夜離又受傳言詆譭所苦時,棄之不顧,生死由他?
君夜離眸中光一閃,神情也有些冷,“謝父皇顧念,兒臣會與紫凝互為守護,不離不棄,父皇放心就是。”宣景帝似是也很意外自己方才會説出那句話來,冷冷收回目光,不再多言,“那個香凝,現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