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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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梅抱着外孫看着親家老兩口提着大包小包走進女兒家，一臉的瞧不起，沒有一點親家之間的客套和虛情假意，高高在上的看着人家。老兩口被看的有些畏縮，腆着笑臉點點頭説:“他姥姥這個把月辛苦了。”殷梅上上下下瞅了一遍老倆口説:“你倆可都是大忙人哦，回家蓋房子就不管不顧的把我外孫扔在這裏受罪，我可沒有你們那麼狠的心，我過來伺候我外孫是心甘情願的，不覺得辛苦。”親家老兩口都是六十出頭的年紀，住在南漳下面一個小鎮上，兒子自打娶了殷梅的女兒，便像遇上了冤家，每次雙方見面，都會被殷梅真不真假不假的刺上幾句，一開始是嫌彩禮給的不夠，殷梅一口咬定十八萬，親家只想給八萬，雙方爭來爭去最後十二萬達成統一，老兩口拿錢的時候説:“我兒子是正規大學畢業生呢，又不是找不到媳婦，還要這麼多彩禮呢。”殷梅反相譏道:“咋的？你兒子是大學生我姑娘就是小學生了？我們也是正規的大學畢業的呢。”老兩口就説:“我們還是商品糧户口呢。”殷梅冷笑道:“商品糧户口現在還有啥用？我們雖然屬於農村，但我們是襄陽市區的郊區，你們那個是南漳下面的小鎮，南漳本來就比襄陽小一級，那下面的小鎮不曉得小多少級呢？叫我們去都懶得去呢。”親家之間經常這樣你一句我一句，心裏早已埋下芥蒂，老兩口瞅瞅殷梅，從包裏拿出一袋香菇遞上去説:“這是我們自家栽的，沒有打過藥，好的很呢，給他姥姥帶點來嚐嚐。”殷梅接過香菇瞅了瞅，順手丟在茶几上説:“這東西早就不時興了，誰還吃這些東西啊？現在講究營養，要吃新鮮的，乾貨吃起來麻煩不説還不好吃。”老倆口了個沒趣，拿出一個紅包到孫子手上，説是一個月沒見，給孫子的見面禮，沒等孫子拿住紅包殷梅就順手抓了過去説:“我來看看，你們做爺爺的回去一趟給孫娃子帶多大個紅包來？”就將紅包拆開，出裏面的錢數了一遍，抖着説:“你們還是當爺爺的呢，説起來一個月沒見面了，才給孩子五百塊錢的紅包，咋拿得出手哦？我們家孩子姥爺，那次過來不是三百五百的給，你看你們就這一個兒子一個孫子，掙得錢不花放在那幹啥呢？還想留給你那幾個姑娘啊？”老兩口尷尷一笑，説:“我們小地方的，手面咋能跟你們比呢？就這還是摳着牙齒縫才拿出來的呢。”殷梅説:“你們就是會叫窮，你們倆口子在鎮上做了幾十年的生意，還承包的有山林，種蘑菇種木耳，能沒有錢嗎？”指指房子説:“你兒子結婚就這套房子你們算是算是花了個大數，你説你們娶個媳婦回來還花了別的啥錢？還天天在我面前叫窮，你們放心好了，我保證不會找你們要一分錢的。”老兩口被搶白的無言以對，只能陪着笑臉，親家母連忙跟親家公説:“趕緊買點菜去，中午幾個得勁的菜出來，陪着他姥姥喝兩杯，他姥姥這個把月幫我們帶孫娃子辛苦了。”殷梅臉就沉了下來，説:“辛苦不辛苦是我自願的事情，你們別打岔好不？我一個大姑娘嫁到你們家裏，才120平方米的房子就不説了，現在小兩口要買車子，你們當初也答應有了孫子就買，現在孫子快一歲了，你們準備咋？二十萬的車錢得拿出來啊。”親家母連忙説:“現在手裏哪還有錢呢，這次回去蓋房子，一點家底都花光了，還找親戚朋友借了債呢。”殷梅説:“真不知道你們是咋想的？把老家的房子那麼好乾啥子？孩子們又不得回去住了，你們這不是瞎花錢嗎？”親家母説:“那可不一定呢，説不定哪一天城裏不好混了他們還要回去的，我承包的山林還有我那些門面都不得撒手的，有了這些他們小兩口回去肯定餓不着肚子的。”殷梅咂咂嘴説:“他們就是回去也不會回你們那個小地方啊，我這外孫子我算捨不得讓他回到你們那個小地方去，我們要在城市裏生活長大，不能有一點點你們那小地方的土氣。”親家母見殷梅越説越過分，譏諷道:“我們那地方是小的很，但我們也培養出了一個大學生，還娶了你們這個大地方的姑娘呢，怎麼了，我們哪點差？”殷梅冷笑笑説:“你説你們那點差？做事情小家子氣的很，摳摳掐掐的就是差。娶的起媳婦就花的起錢，我跟你們説啊，我們襄陽這地方就是講究房子和車子的，這回買車子你們不拿錢出來我是不得依你們的，我養了二十多年的大姑娘白白的放到你們這裏，你們覺得你們做的對得起人嗎？”親家母不再説話，抱過孫子説:“我的乖乖孫娃子，個把月沒見到，想死了。”殷梅一步不讓的説:“你莫打岔哦，買車子的事情你們咋想的啊？”親家公看不過去就説:“他姥姥，常言道有多少錢辦多少事，買車子也要量力而行，能拿多少出來就拿多少出來，你不能這樣我們啊。”殷梅火就上來了，憤憤的説:“誰你了？娶媳婦就是花錢的事情，你們看看，孫娃子都快一歲了，車子還沒買回來，當初你們許過願的，説娃子一歲以前一定把車子買回來。我女兒也是有臉面的人，每次同學聚會朋友聚會，沒得車子臉往哪放？你們也要替她想想啊。”親家母見殷梅動了氣，連忙説:“何必呢，車子肯定要買的，早晚的事嘛。”殷梅站起來拿過自己的包包説:“我不聽你們説那些，下個月我過來的時候，車子要是還沒買下來，我是不得依你們的。”説罷拉開門就走了。

殷梅總覺得自己女兒嫁虧了，女婿是個小地方的孩子不説，家裏也沒權沒勢，當初結婚的時候連個車都沒買，相比村裏好幾個姑娘，人家嫁的不是有錢就是有勢，車房不説，三天回門，給爹媽的禮物都是金戒指金項鍊，哪像自己的女婿，的寒酸的不得了，所不同的就是讀了個大學，可自己女兒也是大學畢業啊，殷梅想來想去都覺得女兒嫁的划不來的很，只好自己出面為女兒爭取，先是要了彩禮，然後為買車爭得快要撕破了臉，親家一家子才答應孫子一歲以前一定買回來。殷梅覺得拿的住老兩口，經常趁着女婿女兒不在的當口，真不真假不假的搞上幾句，殷梅剛才狠狠的説了幾句，把親家老兩口子的灰頭土臉的，覺出了一口惡氣，就哼着小調走出小區，準備趕到長途汽車站，早點搭車回家，地裏的花生該收了，不敢耽誤，聽村裏人説，今年花生行情好，細細算了一下，十畝花生能買萬把多塊呢。邊走邊琢磨買花生的錢到手後先置辦個摩托，到鎮上買菜換油方便一些，再就是買個自動麻將機回來，三朋四友過來打個麻將也有面子些，村裏好多家都買了，殷梅眼氣的得很呢。殷梅走着想着，過馬路時看也沒看就上了斑馬線，忽然那邊一輛車子疾馳過來，刺啦一聲差點軋到殷梅，司機從車窗裏伸出頭罵道:“找死啊，過馬路不知道看看紅綠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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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殷梅毫不示弱，回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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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老子看什麼紅綠燈？這又不是是你家的路，老子想怎麼走就怎麼走，要你個狗的管啊。”司機回罵道:“老子管你尻你，軋死你個死婆娘才好呢。”殷梅正要還嘴，另一個方向衝過一輛車子，直朝殷梅軋來，殷梅躲閃不及，就被撞翻在地，司機一個急剎車停了下來，瞅瞅倒在地下的殷梅，嘟噥道:“明明是紅燈怎麼要闖呢？”路口執勤的警察就過來了，拍照過後立刻報了120，人就被拉到醫院搶救去了。

2016年8月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