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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沉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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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沉舟(一)婉兒聽夏瑞熙説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她去做,心裏稍微要平衡了些,強笑道:“請小姐吩咐。”夏瑞熙道:“你去打開我牀頭那口小紅木箱子,裏面有幾盒雅芳齋的胭脂和香粉,還有幾方絲巾。你取一盒香粉、一盒胭脂、一方絲巾給麗娘送去;再取一盒胭脂、一方絲巾給真兒。就説是我特意在京城給她二人買的,其他的什麼也不必多説。還有一個包袱,裏面都是些胭脂水粉,你送去老夫人房裏,讓丫頭們分了。”老夫人那裏也就不説了,麗娘和真兒都是夏夫人身邊得力的人,特別是麗娘,掌管着後院僕役的升降職責分工,月錢發放。平時婉兒也沒少吹捧二人,得了這個機會,婉兒真的高興起來,忙笑着去取東西,打算順便把自家準備的幾件小禮物一併奉上。

夏瑞熙隨即冷了臉看着良兒:“我以為你經過那頓打,會懂事許多,結果還是錯看了你,你還是難堪大任!”良兒慌了神,忙跪下道:“奴婢錯了,請小姐責罰。”夏瑞熙冷冷地看着她:“你錯在什麼地方?你且説來聽聽。”良兒張口結舌,只拿眼睛瞟。純兒,指望純兒給她個提示。誰知純兒埋着頭自做自的事情,本就不搭理她,只得咬咬牙道:“請小姐明示。”夏瑞熙道:“夫人讓你來我身邊是做什麼的?”

“是服侍小姐的。”

“上次你為何捱打?”

“奴婢多嘴多事,與人爭強。”良兒説。到這裏猛然明白過來,她不應該在婉兒和純兒面前顯擺,不該總想壓過婉兒一頭去,磕頭道:“奴婢知錯了。還求小姐再給奴婢一次機會。”夏瑞熙道:“後院之所以不安寧,。就是因為你們有這些攀比爭強之心,才會生出許多事端來。你記好了,我要的是忠心,實幹的丫頭,而不是事事掛在嘴上,耍嘴皮子厲害,總想壓着別人一頭的丫頭。若真的這麼想出人頭地,我稟了母親,提你去上房當差,我這裏廟小,留不得菩薩,早些去了,我好另尋合適的人伺候。”良兒聞言哭道:“奴婢只是子爛了些,哪裏敢生出。這些髒心思來?小姐對奴婢恩重如山,您趕奴婢走奴婢也是不走的,今後奴婢改了這些壞習慣就是。請小姐責罰,怎麼責罰奴婢都不會不服。”婉兒拿着東西停在門口,一字不落地把夏瑞熙的。話都聽進了耳裏,就看她怎麼處罰良兒。

夏瑞熙道:“婉兒,你去跟麗娘説,讓她稟明夫人,良。兒多事不慎,扣她一個月月錢,純兒一路上照看三小姐有功,升作一等丫頭。”純兒在萬佛寺時機警勇敢,救了夏瑞熙的命,早就該升作一等丫頭,卻因為要掩蓋事實,只得等到現在才尋了這個合適的藉口升她的等級。

純兒忙過來磕。頭謝恩,夏瑞熙見婉兒口裏應着,身子卻不動,知道她心中不忿,便似笑非笑地道:“婉兒,你再不去,可晚了,要是不舒服,累了,我便讓純兒去。”婉兒忙一溜煙地去了上房,辦完了事,來尋夏瑞熙回話。進得屋裏,只見夏瑞熙獨自靠在牀頭看書,純良二人並不在她身邊。便過去剔亮了燈,回了話,又給夏瑞熙換了一盞熱茶。

夏瑞熙眼睛放在書頁上:“不要茶了,給我一杯白水吧?要睡覺了,喝了茶怕睡不着。完就去歇着吧,今夜不必守夜。”婉兒依言做了,立在一旁只是不走,也不發聲。

夏瑞熙又看了兩頁書,才佯作剛發現婉兒,驚訝地道:“你怎麼還沒下去歇着?可是有事?”婉兒“噗通”跪倒在夏瑞熙面前垂淚道:“小姐可是不要奴婢了?”夏瑞熙心中暗自好笑,卻裝作驚訝地模樣:“你這話是從何而來?誰和你説的?”婉兒道:“沒人和奴婢説,是奴婢自家猜的。”夏瑞熙道:“你起來説話,為何會這樣猜呢?”婉兒眼淚個不停,腹中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説起。

夏瑞熙皺眉想了許久,才道:“你可是覺得我提了純兒做一等丫頭,夫人又讓良兒學梳頭,這些都是你從前做的事兒,怕她們把你擠走了?”這一説卻是説的婉兒心裏去了,婉兒不敢説是,只道:“奴婢若是有什麼不好的,奴婢改,請小姐給奴婢機會。只求不要將奴婢趕出去。”夏瑞熙笑道:“婉兒,你可記得,同樣的話,你和我説了不下十遍?每次你一犯錯,你就和我説同樣的話。你覺得咱們十來年的情分,夠你這樣折騰幾次?”婉兒大驚:“小姐,奴婢這段時間一直安分守己,沒有做半分不該做的事情,請小姐明鑑。”夏瑞熙道:“不是説你這段時間又做了什麼,你若又做了什麼,你現在還能在我面前站着麼?三小姐那裏差人,你又是做了的,聰明能幹,去那裏做一等丫頭最合適。”她説到這裏偏停下來不説了,示意婉兒端水給她喝。

婉兒險些要暈厥過去,遞水的手都是抖的。夏瑞熙慢地喝完了水,覺得火候差不多了,方道:“你這段時間做得極好,若是繼續保持,我是不會不記舊情的,若是再有任何行差踏錯,你自己明白的罷?”婉兒含着淚低聲道:“奴婢明白。”

“下去吧。”等她告退走到門口,夏瑞熙又喚住她:“有件事兒,忘了和你説。你這段時間做得不錯,但離你上次降級,時間不長,又是老爺親自開的口,不好這麼快就讓你重新做一等丫頭。可是你年紀大了,也要存點嫁妝,這樣罷,明我去和麗娘説,以後從我的月錢裏面拿錢給你漲一級月錢,這樣下來,你拿的還是一等丫頭的月錢。你到底是老人兒了,這院子裏誰要敢不尊敬你,你來和我説。”婉兒是個通透的,到這裏已是知道自己作為丫頭,是不可能陪着夏瑞熙嫁去歐家了,若是想要保住自己的地位,想跟着夏瑞熙走,只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作為媳婦子跟了去。當下忍住淚謝過夏瑞熙,悄悄退下不提。

第二一大清早,麗娘就親自來請夏瑞熙去夏夫人房裏。到了上房,夏瑞蓓已是坐着了,夏瑞熙給夏夫人請了安,夏夫人淡淡地應了一聲,示意麗娘把房裏其他丫頭婆子支使出去。屋裏只留娘三個和麗娘四人。

夏瑞熙一看這陣勢,心中隱約猜到了幾分,夏夫人又要使手段了。

夏夫人也不囉嗦,對麗娘道:“把東西取出來。”麗娘從妝台深處抱出一個巴掌大小的黃花梨木匣子來,從間取了一把綠汗巾繫着的小銀鑰匙,小心翼翼地打開鎖,放到夏瑞熙姐妹二人面前的桌子上夏瑞熙看着裏面拇指大小的四個緻琉璃瓶,伸手要去拿,被麗娘緊張地制止,“二小姐,您看看就行,別摸。”見麗娘那緊張樣,夏瑞熙不由好奇的問:“這是什麼?”毒藥?夏夫人這是要對誰下手?莫非是要把香兒和蘭兒兩個毒死?那婉兒和純兒也知道了一些,是不是也得跟着死?

夏夫人不答,對着夏瑞蓓揚揚下巴:“你自己挑一瓶吧。”屋裏頓時鴉雀無聲,夏瑞蓓慘白着臉看着夏夫人:“娘,您什麼意思?這是什麼?我挑來做什麼?”夏夫人纖長素淨的手指指點着其中的兩隻琉璃瓶:“這是啞藥,灌下去後,這人此生都休想再開口説話;這是毒藥,喝下去,不到半柱香,人必死無疑。你就在這兩瓶中挑一瓶。”夏瑞蓓尖着嗓子説:“那又如何?為什麼要我挑?”夏夫人望着麗娘,麗娘躬身退出。

夏夫人站起來對着夏瑞蓓猛地就是一個耳光,打得夏瑞蓓頭昏目眩,栽倒在地。夏瑞熙忙拉住夏夫人:“娘,有話好好説。”夏夫人指着夏瑞蓓低聲道:“你乾的好事!我的臉都給你丟乾淨了。你怎麼敢?怎麼敢?我教你的禮義廉恥都到哪裏去了?你是要氣死你爹,拉着我和你一起守寡,讓你姐姐在婆家抬不起頭來,被那個老虔婆趕出來,讓你二姐嫁不出去,讓你弟弟娶不到門當户對的媳婦,一輩子只能做個平頭百姓,讓全家都給你陪葬嗎?”夏瑞蓓爬起來跪好:“我明白了,您直接把那瓶毒藥給我吧!”夏夫人冷笑道:“好呀,你倒是乾脆!熙熙,給她!”夏瑞熙呆立不動,一迭聲地勸阻。夏夫人怎麼可能會捨得毒死夏瑞蓓?最多不過是嚇唬夏瑞蓓罷了,她要真聽夏夫人的話遞瓶子給夏瑞蓓,她才是真傻了。

夏夫人道:“你看看她那模樣兒,現在還執不悟,真等到她再犯錯,就是萬劫不復!與其讓她被千人罵萬人指,我不如趁早親自了斷了她!”説着真把那毒藥遞給夏瑞蓓:“你不是想死嗎?吃下去就腸穿肚爛,一了百了!”夏瑞蓓此時反而不敢伸手去接了,夏夫人冷笑道:“不想死了?捨不得死了?捨不得死就選一瓶去把自家做下的醜事擦乾淨!”原來夏夫人是要夏瑞蓓自己去把香兒和蘭兒處理好。夏瑞熙心裏拔涼拔涼的,忍住心裏的不適:“娘,我不舒服,我告退了。”

“你等會兒,我還有事要和你説。要是不舒服,就到一邊去坐着吧。”夏夫人眼睛在夏瑞熙臉上一掃,就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害怕些什麼,偏偏不肯放她走,硬要她當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