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劉力子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第二十三章劉力子阿恪在夏瑞蓓的院子外徘徊良久。終究嘆息而去。
她已經嫁了人,雖然是匹餓狼,但畢竟已經嫁了人。而他什麼都不是,不過就是一個頭顱掛在刀把上,隨時都有可能死去的人,而且他明就要隨軍出發,管不了她。
阿恪剛回到軍營,烏爾就道:“劉將軍找您呢。”進了劉將軍的營帳,只見大帥也在裏面,阿恪一愣,忙行禮問安。
劉將軍道:“這次的事情,立功最大的就是他。”大帥笑着打量了阿恪一番:“小夥子不錯。我看暫時就由他來接替你的位子吧。”劉將軍笑着説:“舒副將,還不謝過將軍?”阿恪雲裏霧裏的,就半跪下去謝過大帥。待送走大帥,他才知道,劉將軍,就是那個即將留下來協同趙明韜守備西京城的人。他轄下的這隻五千人的軍隊,將全部駐進西京,並把西京城的鋭換出來,給阿恪帶領,北上與偽帝作戰。
阿恪有些忐忑:“將軍。我不行的。”劉將軍把眼睛一瞪:“不行,不行就等着把腦袋代掉。這是軍令,懂嗎?哪是剛剛説過就能改的?多少人想盼還盼不來,你咋是爛泥巴扶不上牆呢?”現在是非常時期,只要他會打仗,其他的都不重要。何況即將給他的這隻軍隊,恐怕也沒那麼好打理,萬一不行,也就算了;若是能給他帶出來,何嘗不是一個驚喜?
阿恪很苦惱,他不知道劉將軍怎麼就這麼偏愛他?不過他也沒忘了拜託劉將軍照顧歐家的事,順便把趙明韜的所作所為添油加醋地理了一遍。
劉將軍嘆着氣拍他的肩膀:“那能怎麼樣呢?還不是得看着他小子逍遙快活。不過你放心,既然是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一定替你好好看着,誰叫你小子把我從死人堆裏刨出來的呢?你小子可得好好幹,別丟了我的臉!”阿恪地應了,心想自己一定要好好幹,幹出名堂來,幹出成績來。
夏瑞蓓仰面躺在窗下的軟榻上,頭上纏着白布,發着高燒,臉上帶着不正常的紅,身上蓋了三牀被子還冷得打顫。
芳兒拿着一碗藥汁,細聲細氣地勸她好歹喝一點兒:“這是老爺讓麗娘送來的,您喝點兒,喝了就好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夏瑞蓓緊閉雙眼,不為所動。被暴打一頓的結果,是歐二少死在了城外,她則得到了麗娘偷偷送來的幾服藥和兩瓶傷藥。夏老爺夫婦是本不可能上門來看她的,趙明韜,不喊大夫來給她看傷,更不准她出門,説是她這副樣子丟了他的臉。
什麼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她多活一天就是多受一天罪。如今各地戰亂,生意早就沒了做,她,除了是夏家的女兒,是夏瑞熙的妹妹,其他的,真是一點用處都沒有了。
芳兒嘆了口氣:“夫人…”夏瑞蓓好歹冒了一聲:“別喊我夫人…”以前覺得這個稱呼還不錯,現在卻是一個莫大的諷刺。隨時隨地都在提醒她,她是多麼的幼稚,多麼的無知,多麼的蠢。
芳兒無奈,只得道:“這窗下總有冷風颳進來,您還是睡到裏間牀上去的好。”夏瑞蓓惡狠狠地説:“我不睡他睡過的地方,我想着就噁心。”芳兒沮喪地放下藥碗。坐在一旁發呆。主僕倆一個閉着眼睛裝死,一個看着地下發呆。
門外傳來兩下輕剝聲,芳兒看了夏瑞蓓一眼,忙起身去開門,只見門外站着一個清秀的小童:“芳兒姐,您讓打聽的消息打聽到了。”芳兒忙把門掩上:“我們過去説。”二人走到廊下隱蔽處,竊竊私語起來。
“什麼?人已經在路上了?不就將完婚?”芳兒失態地揪緊衣角,喃喃自語:“這可怎的好?這可怎的好?”人家一來,就是頂着新皇賜婚,成王正妃的名頭來的。而夏瑞蓓這個側室,卻是本提都沒提,那也就意味着,人家本不承認她。她現在又失了趙明韜的歡心,想做側妃,只怕是不可能了,沒有名分地位,沒有寵愛,等新王妃一來,哪裏還有她的活路?
小童低咳了一聲:“芳兒姐?”芳兒回過神來,從荷包裏掏出約一兩重的一塊碎銀在小童的手裏:“辛苦你了,若是再有什麼消息,記得第一個來告訴我。”目送小童走遠,芳兒又在廊下徘徊良久,才下定決心進屋去和夏瑞蓓攤牌:“夫人,您再不願意奴婢這樣稱呼您,您還是夫人。請您拿個主意吧,爺已經正式受封為成王,新王妃是新帝容貴妃的胞妹,容大元帥的庶女。據説帶有一隻幾百人的娘子軍。送嫁的隊伍已經在路上了,一來就要大婚。聖旨中並沒有提到您,您…”夏瑞蓓沒有任何反應。從知道趙明韜要投降的那一天開始,她就已經不對自己的前途和人生抱任何幻想。
芳兒淚道:“奴婢知道您不愛聽,可該説的還得跟您説。您若是決定要去死,奴婢就陪着您,反正您死了,奴婢等人也沒了活路,不如跟着您去,還得一個忠義的名聲。您若是不想死,就把身子養好了,該怎麼打算還得趁早打算。您還年輕,子還長着,就算不為了別人,也莫要太便宜了他人。”夏瑞蓓翻了個身,側面向裏,彷彿是睡着了。
芳兒又默默地立了一回,嘆口氣轉身出去。
天將晚,芳兒端了一隻彩漆托盤進來,托盤上有一碗清粥並兩三個小菜,一隻碗一隻筷子。不管夏瑞蓓吃不吃,她都得準備到。
進了屋子,只見桌上的那隻藥碗空了。她心頭一喜,顫聲道:“夫人…”夏瑞蓓不回頭,悶聲道:“把飯菜放在桌上,我想吃的時候自然會吃。”芳兒得了這一聲,比撿了金元寶還要歡喜,一迭聲地應道:“好,好,奴婢這就去煎藥,等會兒給您換藥。”夏瑞蓓坐起來,端起清粥,就着一顆顆的眼淚。一口一口地往下嚥,她心裏有一個強烈的願望,她要活下去!她一定要看着趙明韜不得好死!
趙明韜今天心情非常不好,一想到他的封號,他就窩了一肚子的氣。成王,就是在提醒他成王敗寇,警告他不許多有其他心思。
最可惡的,還是新朝留下來協同他守備西京的那個叫劉力子的將軍,看着笑眯眯的,實則卻是個心狠手辣的傢伙。
換防也就罷了,趙明韜有心理準備,既然降了,人家肯定要走這裏的部分兵力,換成他們自己的人。那也無所謂,反正西京這塊地頭上,這麼多的兵士,他們也帶不走,多數人還是願意聽他的,慢慢經營就是了。
只是他沒想到,這混人竟然這麼不給他面子。
在西京官員給劉力子的接風宴上,不過一句話不合,這劉力子就當着他和西京原大大小小官員的面,把布政使張大人一刀砍死。還藉着酒瘋,撲上去把張大人的頭顱給割了下來,用槍挑着,像耍球一樣地耍,血污四濺。得諸文官面無人,甚至有人被當場嚇昏死過去。
了半晌,這廝一腳將張大人的頭顱踢出老遠,噴着酒氣對他説:“對不住,成王爺,末將是個人,脾氣也不好,就見不得這種假惺惺,酸溜溜的人。今後還請您多多擔待。”趙明韜還沒説話呢,劉力子又拍着腦袋道:“啊呀,這可怎生是好?這張大人。還要協同我們一起管理西京城呢?這下子可慘了,誰來管理?那一攤攤玩意兒,我可不懂得。”轉眼笑着看向趙明韜:“成王爺,您是貴人,三頭六臂,啥都懂,是不是就煩勞您老人家啦?當然,我也不會讓您白辛苦,軍中的事兒,我一定多管多做,絕對不讓您心!”什麼布政使?戰爭時期,這些文官職務起作用啊?這是當眾就要奪他的兵權呢,和他們當初談判的條件本不一樣。趙明韜大怒,拍案而起:“太放肆了!你把這裏當什麼地方了?咱們當初説好的,怎麼説變就變?言而無信,如何能服天下?我定要向聖上稟明此事,向大帥討個説法!”見他怒了,他手下的將士也刀槍出鞘,劉力子的人也同時刀槍出鞘,雙方劍拔弩張。
劉力子眼睛轉了轉,哈哈大笑:“酒後開個玩笑而已,怎麼就當真了?咱們是一家,莫説兩家話,收起,收起,莫傷了和氣。王爺不願做衙門裏的事兒就算了,不必動怒嘛,我另外找個人做好了。”劉力子也不問趙明韜的意見,隨手從自己的人中點了一個:“就是你了。去把布政使大人的官印取了,明就上衙門理事,若是有誤,我拿你是問。”趙明韜氣了個半死,更讓他生氣的事還在後面,劉力子乜斜着眼,噴着酒臭湊到他臉旁:“我有個世伯住在這裏,姓歐,人稱歐二老爺的,你知道吧?是你們西京有名的世家,我明要去拜訪他老人家,可是軍中不便,竟然找不到像樣一點的禮品,是不是,請您幫幫兄弟這個忙?”
“兄弟?”劉力子這個鄙之人,竟然敢和他這樣的龍子鳳孫稱兄道弟?趙明韜的臉瞬間變了幾個顏。
有人悄悄和劉力子説了幾句話,劉力子恍然大悟:“對不住,對不住,我錯了。您身份尊貴,哪裏能和我們比呢?這麼重要的事,您説我怎麼就忘了呢?真是該死!主要是我還沒轉過彎來,我這人蠢笨,您不要計較哈?”趙明韜還沒緩過來,劉力子又追着他借禮物,要借米糧,金銀,藥材,説是要給歐家送去,還要請他帶着一起去。
趙明韜招架不住,只得假借不勝酒力中途退席。出來時,劉力子那刺耳的笑聲得他如被千萬顆針刺一般,鬱悶無比之下,另尋了一處,喝得暈乎乎,醉醺醺的,心裏方好受了些。心情不好,就要找個發的地方。
夏瑞蓓正要歇息,只聽“哐當”一聲巨響,趙明韜兩眼赤紅,搖搖晃晃地撞了進來。
芳兒剛上前屈膝行禮,就被他兜頭抓住頭髮往外扔:“滾!”夏瑞蓓驚恐地睜大了眼睛看着趙明韜,兀自咬緊了牙,全身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下意識地就縮起了肩頭。
趙明韜眼睛赤紅地看着夏瑞蓓,半晌才擠出一句:“你的命還真硬,怎麼打都打不死。”夏瑞蓓聽得一陣心寒,趙明韜嗤笑:“我就是來告訴你,你的側妃做不成了。”她的側妃做不成了?他這個王爺又做得順心了?識時務者為俊傑,夏瑞蓓俯身給他行禮:“恭喜王爺。”一句簡單的話,趙明韜卻聽出了不一樣的味道,睚眥裂,一把揪住夏瑞蓓的頭髮,髮扯着未愈的傷口,夏瑞蓓疼得倒了一口涼氣,微微顫抖起來。
趙明韜一連幾個耳光甩過去,啞着嗓子道:“向我求饒,向我求饒,我就饒了你。”夏瑞蓓沉默着,趙明韜等得不耐煩,將她狠狠摜倒在地,在屋裏焦躁不安地來回找趁手的工具。
門未關,“夫人…”門外傳來芳兒微弱的一聲哭泣。
夏瑞蓓打了個冷戰,她不能就這樣死去,就算是死了,也得拉個墊背的。她掙扎着伏到地上:“我錯了,求您饒了我。”趙明韜醉得厲害,眼前的夏瑞蓓,一會兒變成夏瑞熙,一會兒又變成劉力子,一會兒又變成夏老爺,一會兒又變成歐青謹,總之,都是他最痛恨的人。
趙明韜半瘋地獰笑着一腳將夏瑞蓓踢翻在地:“賤人!你這會兒才知道求饒?晚了!你就知道和我作對!你們都只知道和我作對!我打死你們,把你們剁碎去餵狗!”夏瑞蓓慢慢地抬起頭來,抹去嘴角的一口血沫,瞟着炭盆邊的銅釺子,眼裏散發出絕望瘋狂地光芒。她不動聲地向炭盆爬去,剛爬了幾步遠,腳踝就被趙明韜一把扯住往後拖,皮膚在青磚地面上磨得生疼,不過怎麼也趕不上她即將要忍受的恥辱和痛苦。
——*——唉…瓦真是血腥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