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救人救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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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軍的抵抗不可謂不英勇，可他們畢竟沒有象新軍這般訓練過，指揮作戰的軍官只知道死戰，哪裏有什麼相互策應的配合？順利時一湧而上，小挫後便潰敗而退，好在士卒用命，所守陣地並沒有完全被軍攻下。

林雲這邊，兩個主力營配置在正面前線，頂住了軍幾番猛攻，還不時派出援軍支援奉軍，左翼的軍雖然兇猛，卻被林雲率領着三營的兄弟硬抗了下來。戰場之上，陷入了對峙的局面。

天已經完全的黑了下來。林雲看着在夜中排列的整整齊齊的四營兄弟們，高聲説道:“兄弟們，王大人為國捐軀了！咱們跟隨王大人多年，這個血仇，該不該報？”

“應該！”轟然回答的聲音代表了在後方呆了一天的兄弟們的決心。

“現在，小本鬼子被咱們其他三營的兄弟們打軟了，打怕了！四營的兄弟們，你們是不是孬種？”

“不是！”不甘心的兄弟們都瞪圓了雙眼。

“我也相信四營的兄弟們個個都是好漢！咱們自強軍裏，沒有孬種！”林雲舉起右手，胳膊上的白布帶飄了起來。

“兄弟們，今晚便是你們為王大人報仇，為戰死的兄弟們報仇的時候！”四營標統郭泗海從他身後大步走到隊伍前面，默默的向林雲行了個軍禮，轉身便着四營的兄弟們出發了。

林雲這次沒有身先士卒，他深知自己肩上的責任，現在新軍剛剛失去了主將，自己再也不能有任何閃失了。

用預備隊來做為夜襲軍的主力，其實也是他的無奈之舉，本來想再用四營這個生力軍再多堅守幾，可是今天的形勢讓他明白到，僅僅靠新軍在這裏抵抗是不行的，他不能拿新軍數千兄弟的命在這裏死抗。

對於這次夜襲，林雲還是相當有把握的，畢竟軍瘋狂的進攻了一天，以他們目前的兵力來看，應該是出了全力了，現在正是打他們個預想不到的時候！

林雲沉着的看着手中的懷錶，已經過去十五分鐘，相信四營的兄弟們也該從戰壕裏爬出去接近敵人了。這塊懷錶，還是梅雪嵐送給他的，據説本是送給梅老太爺的，後來被她討了來，臨別時送給了他。此刻睹物思人，林雲的心中卻並不輕鬆。

零星的槍聲提醒着他，現在是在戰場之上，而他有身系新軍數千兄弟的命，讓他哪兒還有心思去想梅雪嵐？

“大人，葉大人派人來傳令，讓我們趁夜退回城中。”一個參謀跑過來彙報道。

“退？再退就是困坐死城了！去，問問奉軍的左大人，他可要退麼？”林雲一聽，怒不可遏。

突然，前方陣地上爆發出一聲巨響，戰鬥打起來了！林雲忙登到高處，舉起單筒望遠鏡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火光之中，一個個黑的影子奮力的向軍陣地衝去，緊接着，四面都響起了爆炸聲，林雲知道，這是工兵隊的兄弟們在特種分隊的掩護下炸燬了軍的火力點。不知道為什麼，此時他反而平靜下來了，目不轉睛的觀察着戰場上的情況。

又一處火力點被炸上了天，熊熊燃燒的大火映照得半邊天都紅了。四營的兄弟們果然沒讓他失望，軍被這突然而又猛烈的攻擊打懵了頭，雖然也在抵抗，卻沒什麼效果，被衝入陣地的新軍分割包圍，四處都是槍炮聲，跑的快的還能僥倖逃條生路，慢一步的便被打成了漏斗。

“大人，讓我們二營也衝上去吧！”二營標統封常貴不知道什麼時候也爬上了房，緊挨着林雲，焦急的説道。

“你急什麼？你的二營兄弟們打了一天，也該好好休息下了。”林雲看都不看他一眼，徑自説道:“去，回去把你手下的兄弟們都管好了，誰要是擅自出擊，軍法處置！”封常貴滿臉的不情願，可又不敢不聽，只好嘟囔着下去了。正下了一半，卻見一營標統劉冬正往屋頂爬，揮手道:“老冬瓜，回去吧，林大人讓咱們都老實待著，看四營的兄弟們在前面拼命！”劉冬愕然道:“怎麼？不許咱們也衝上去麼？”林雲在屋頂上喊道:“都給我下去，起什麼哄啊！都回去等我命令！”兩人在黑暗中碰了個眼神，各自回去了。

看來平時的訓練沒有白費，林雲通過望遠鏡觀察着，心中暗道，你小鬼子也不過是學了德國人那套東西，老子帶出來的兵可是結合了二十一世紀的經驗啊，和我比，你們還着呢。

為了防止側翼的軍反擊，林雲並沒有讓一營和二營的兄弟們立刻出擊，而是讓他們調壯軍士組成第二梯隊，在四營兄弟們向縱深衝突的時候，向左翼的軍發動了新一波的攻擊。

軍完全被打亂了，當他們的正面陣地遭到突然襲擊的時候，位於新軍左翼的軍還曾想反擊一下減輕正面的壓力，沒想到三營的兄弟們早已經嚴陣以待，數次衝鋒丟下幾十具屍體後狼狽竄了回去。

由一二營組成的突擊隊哪能讓他們就這麼跑了？緊緊的咬住了潰敗的軍衝了上去。後隊的軍不敢亂開槍，眼睜睜的看着突擊隊衝入了己方陣地。軍的指揮官竭力想組織起防禦，可是突擊隊按照以前演習時的戰法，以排為骨幹，班為戰鬥小組，將軍分割圍殲，戰鬥很快變成了屠殺，不過有一點還是讓突擊隊的弟兄們吃了虧，那就是小鬼子哪怕受了傷也不投降，死命的掙扎，因此也傷亡了一些兄弟。

戰鬥發起的很突然，結束的也相當快，正面攻擊的四營兄弟趕在來援軍到達之前，居然還拖回來三門小鬼子的火炮，並繳獲了一批炮彈。至於殺傷軍的數量，大概估算了一下，居然有三百多，其中還有幾名軍官，只是沒人認得軍的軍銜，這一點讓林雲突生慨，看來以後還得多教育教育兄弟們，知己知彼才是王道啊。

突擊隊的情況也不錯，至少，把左翼的鬼子陣地攪了個底朝天，估計打死打傷鬼子二百多人。

正當林雲和指揮部的參謀、各營的標統商量着怎麼防禦鬼子的反撲時，派去城中的傳令兵衝進了房中，見各位大人都在，忙報道:“林大人！不好了，軍主力突然猛攻牡丹台，城中各軍已經棄城而出，向北而去。奉軍總兵左大人率部死戰不退，已經被軍重重包圍了！”眾人聽了都是一驚，林雲抬手示意大家不要驚慌，轉過身來對那傳令兵説道:“怎會如此？大軍何時開拔，可是你親見向北而去了？”那傳令兵回道:“回大人，確是小人親眼所見，毅軍的馬大人還讓小的轉告大人，望大人速引軍穿城而過，與大軍會合！”

“可是左大人尚在死戰，咱們能就這麼逃跑麼？別人可以，咱們自強軍可做不到！”林雲雖然憤怒，卻不慌張，略思索了下，便對眾人説道:“眼下大軍已經放棄了平壤北撤，咱們在此孤軍奮戰，只怕糧草給養無以為繼。況且眼下當務之急，是將左大人和奉軍兄弟救出重圍，然後再一同北撤。”看眾人都面有憂慮之，又接着説道:“今夜咱們打了小鬼子一個措手不及，戰果甚著，小鬼子這會恐怕難以組織起有效的進攻，我看就乘此機會，馬上撤出陣地，轉向牡丹台，救援奉軍！”葉夢飛遲疑道:“林大人，兄弟們已經戰了一天一夜，甚為疲憊，加之彈葯消耗巨大，恐怕救援奉軍，心有餘而力不足啊。”林雲聽他講的也有幾分道理，正在想辦法應對，卻聽那個傳令兵立在人羣之後，忽然説道:“大人，小人還有一事要稟報。”

“何事？快説！”葉猛飛急忙問道。

“我自城中回來的時候，見各軍駐地丟棄了大量軍械彈葯，尤其以淮軍的最多。”看不出來，這傳令兵倒是個知道勤儉持家的人。

林雲眼前一亮，忙問道:“你看的可清楚？”那傳令兵恭身道:“是小的親眼看到的，小的不敢撒謊。”林雲喜道:“那好，傳令下去，多準備車馬，媽的這幫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的傢伙，也好，這下咱們就不愁彈葯補給了。”見那傳令兵領命令要走，又急忙把他喊住:“你等一下。”那傳令兵聽大人召喚，忙回身道:“在！”

“你叫什麼？”

“回大人，小的名叫鄭淵。”

“鄭淵，好，本統制現在升你為…軍械處主辦。”林雲轉頭對特務營副標統説道:“把工兵隊和後勤分隊給他帶上。”回頭又對鄭淵説道:“你帶這兩隊人速去將各軍所遺軍械彈葯等物資都給本大人裝車帶上，注意，別讓軍發現了！”鄭淵轉眼之間升了官，自然喜不自勝，應了一聲便隨着特務營副標統出去了。

“告訴兄弟們，立刻撤出陣地集合，向牡丹台進發。”林雲在地圖上看了片刻，轉身下令道:“軍應該沒想到我們會從他們背後過去，這一仗關係到咱們自強軍和奉軍的生死存亡，一定要快，要狠！”林雲接下來便和眾人商議如何撤退，既要全都撤出陣地，又不能讓軍發現，商議一陣，計議已定，為了防止軍追擊，林雲又安排一標士兵潛伏在陣地上斷後，不時的打幾槍冷槍，好惑軍。

集合完畢，查點了新軍各營兄弟們的傷亡，林雲的心中還是有些沉重，主將王復奎戰死，其他官佐士卒陣亡二百六十二人，失蹤三十九人，傷者近六百餘人，尤以一、二營中兄弟傷亡最重。好在這個比例對於擁有七千餘人的自強軍，還不算什麼，相比之下，新軍的戰果可就輝煌的很了。據參謀部統計，開戰以來共擊斃軍三百餘人，傷者無算，其中半數都是昨夜突襲的戰果，另繳獲軍火炮三門，炮彈六百餘發，槍支二百餘枝。

最讓林雲鬱悶的是，一個小鬼子俘虜都沒捉到。

就在他們剛剛出發之時，烏雲密佈的天空之中忽然響起一聲驚雷，緊接着，下起了瓢潑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