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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島戰烈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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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力旺盛、求戰心切的李二中校果然拿下了折缽山山頭陣地。然而他率領的一個二百四十人標準連卻只剩下四十七個人。噴火坦克全部被身綁炸葯的軍敢死隊員們炸燬了,充當“活地雷”的有一些竟是傷兵和十幾歲的孩子。

和他的部下被死死的釘在了山頭上,從馬蹄山坑窪處飛來的迫擊炮彈冰雹點子般鋪天蓋地,軍的側設火力也封鎖了他的退路。

山頭上被炮火梨出的虛土有一米多厚,剛剛築起來的工事立刻就被震塌了。李二眼睛發紅,頭腦卻很冷靜,他象個不知疲倦的機器,或者説,更像個是為了戰爭而製造的機器。他帶着他所剩無幾的士兵們在彈坑之間匍匐、擊,有時候則跳出來與衝上陣地的搏。

王懷遠命令陸戰第四師的團屬炮兵營用155毫米炮壓制馬蹄山和半月丘。他有些吃不準,即使他再怎麼信任李二和他的部下,面臨那樣的處境,他也覺得自己並不能比李二做的更好----甚至還要壞。

就在他焦急觀望的時候,從炮隊鏡裏看到,折缽山頭的硝煙中升起綠信號彈,這隻有一個表示:李二決心堅守到底。

軍毫不遲疑地發動了反擊。

開始是一小批一小批的,後來規模越來越大,呼喊之聲蓋過了槍炮聲。雙方用手榴彈在近距離內拼殺。陸戰隊自動火器的彈葯很快耗盡了,接下去就是搏。雙方混雜在一起。哪方也不敢**。

一夜之間,李二打退了十六次反衝鋒。惠特尼不得不把團內所有地坦克全調上去,才勉強接回了一身是血地艾倫。他手下的人只剩六個了。

王懷遠又投入一個第四師的鋭連隊。他們地遭遇同艾倫一樣。終於因守不住表面陣地而敗退下來,人員喪失了一半。

王懷遠上校、第三兩棲軍軍長兼第六陸戰師師長陸正東少將和第四集團軍司令、登陸總指揮範志傑中將都相信。軍一定是集中了全部力量來守衞五二高低。一旦該陣地陷落,首裏防線將土崩瓦解。失去首裏防線的軍,難道還有實力再部署一條同樣堅固地防線嗎?

五二高地必須攻佔,無法繞過。林雷軍中村正二少將的第十四混成旅,作為軍二十二軍的戰略預備隊,一旦耗光了。

那麼軍沖繩島總部手中就連一名生力軍也沒有了。

“團長,我們象目前這樣幹下去,全團死光了也拿不下那幾座破山。我們每次只投入一個連到一個營,小鬼子只用很少的兵力就能牽制住我們。鬼子的反擊很有經驗,我們花很高代價打下的山頭輕易地丟掉了。”李二中校指出王懷遠地指揮錯誤。他的聲音仍舊那麼宏亮,他機體內的發條仍然擰得非常緊、似乎血戰更使他神煥發。

“您認為有什麼更好的方案嗎?”王懷遠對自己的指揮深為自信,顯然五二高地沒打下來、但他從未意識到自己地計劃有違任何兵書將道。

“團長,把全團投進去吧。如果人不夠,那就再調六師或一師的一個團。”李二見王懷遠沉默不語,忍不住建議道“我們的目的是拿下高地。而不是保存兵力。我帶一個連拿下折缽山表面陣地。你再派一個連越過我攻擊馬蹄山。第三個連進攻馬蹄山凹部。同時讓一個營控制住半月丘。最後一個連是預備隊,如果我是你。就用它來加強折缽山的表面陣地。”

“當然,最好要有兩個坦克連的配合,噴火器也不能少。坦克的作用主要是運輸守軍彈葯。光憑一個人攜帶地彈葯守不住砂糖山。”李二結束了他地話,他放肆地用手指打了個榧子。

“我不知道除此之外還有什麼高招。我的人幾乎都在這裏死光了。我他嘛之所以能活下來,就是為了讓我對你説這番話。”他地囂張並沒有引起王懷遠的反

可是王懷遠仍然猶豫不決,為了二個小山頭,他要將全團投入孤注一擲的冒險,很可能全團被打癱,而沖繩島南部還有幾百個同五二高地類似的軍據點,他又拿什麼去征服它們呢?

“團長,狹路相逢勇者勝。就按我説的幹吧,拿不下砂糖山是第四師的恥辱。”李二咬着牙,雖然他並不是第四陸戰師的人。他和他的突擊營直屬登陸總指揮部。

王懷遠沉思了半分鐘,他彷彿成了一名營長,而李二卻領導着一個整團。他不得不承認,他站在李二的位置上,也會提出同樣的建議。

“好吧,二,按你説的辦。如果命中註定咱們留在沖繩,那咱們就安心認命好了。第二團全拿上去,但願事情象有些軍事家説的那樣,再拿上最後一個班,歷史就改觀了。”李二罕見地笑了笑:“王團長,我沒看錯您。在德國的時候我就知道您是好樣兒的。”李二走向工事門口,他要去組織進攻了。

在艦炮和陸炮掩護下,李二的連隊再次攻入折缽山山頭陣地,這是陸戰師在十天中的第十一次攻擊。

王懷遠上校立即投入了其餘的部隊。入夜,軍的反擊兇猛無比,王還遠的全團都處在戰中。

在戰鬥最烈緊張的時刻,王懷遠反倒放鬆下來了。

他除了偶爾發佈幾條命令之外,再沒任何事情能做。

在戰爭中,特別是烈的戰場之上,這種閒暇狠容易使人產生諸多想法,尤其對於王懷遠這種讀過書,又經歷過許多事情的人來説,這樣的場面時常讓他思緒紛飛。

他不是個多愁善的人,但也不是個心硬如鐵的人----在他認識的人中,有許多這樣的傢伙----這樣的命運不是他自己選擇的,他所做的不過是大多數同齡人在做的事情,在許多人眼裏,他甚至做的很好。

在德國的時候,王懷遠就明白,中國早晚有一天會加入到戰爭中來。他對於林雲並不信任。這種不信任是由許多事情所造成的,但是他又害怕自己的這種懷疑神,認為自己玷污了軍人的榮譽,然而這種懷疑與俱增。

他看到中國正在成為一個急劇膨脹、充滿貪慾的怪物,這個怪物是由林雲所縱,由郭松齡、蔣百里、楊度、葉夢飛,甚至包括黃明山、章然、範志傑等人執行的為戰爭而行動的機器。

這台機器喝着石油、噬煤炭、冒着黑煙,發出驚天動地的怪響,它面目猙獰、卻又小心謹慎,龐大的陸軍、鋭的海軍、翱翔與藍天之上的空軍是它卷向獵物的鋼鐵觸角,沒有人知道它最終會走向哪兒----王懷遠每每想到這裏,就不敢繼續設想了。

做為一名軍人,太多的想法是要不得的。

整塊五二高地在山呼海嘯的炮火中搖撼,艦炮發的照明彈映出地獄般的可怕場面。雙方的士兵用手榴彈、刺刀、戰刀、匕首、手槍、槍托、牙齒、拳腳廝打。一陣緊似一陣,一直持續了三個多小時,然後,槍炮聲才漸漸平息了。

王懷遠親率部隊登上折缽山。天已經亮了,陣地上的場面使他到震驚。到處是殘缺不全的屍體。他們互相死死纏在一起,分也分不開。陸戰師的小夥子的手指挖入軍的眼窩,軍嘴裏叼着陸戰隊員的耳朵。

沾滿腦漿的手榴彈和槍托散佈在工事裏。有的人拉響炸葯和敵人同歸於盡。軍中有一些是孩子,連最小號的軍裝穿起來也象滑稽戲服。

李二不在現場。他和一個新增援的連隊殺向馬蹄山凹部。他恨透了那個迫擊炮陣地,專門把幾箱炸葯綁在坦克上,準備把敵炮陣地連鍋端掉。

折缽山上是很危險的。

首裏、那霸的遠程炮早測準了點,閉着眼睛就能打中山頭。

王懷遠上校衝向折缽山南側反斜面,看到山坡上也散佈着雙方士兵的屍體。在山上,他碰到了李二,得知李二已經消滅了軍第十四旅團的反擊兵力。

用李二的話講:“沒什麼竅門,就是象以前訓練一樣,一顆接一顆地投光了一車皮手榴彈。”從前線回來的士兵報告王懷遠“凹部的敵人迫擊炮陣地全部被炸平了。我們跪在懸崖邊上,把一箱箱炸葯和手榴彈投下去。山凹部成了一個怨氣沖天的火山口。別説是個人,就是隻老鼠也無法活下來。”

“他們殺了我們這麼多弟兄,任何報復也解不了我們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