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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斷肢重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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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嚷聲中,那個高大的身影靜靜地在離黛安幾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黛安…黛安,你真的來了!你真的來了!”眾目睽睽之下,黛安猛地撲到那高大身影懷裏,死命地抱住他的脖子,再也不願鬆開:“雷暴,哦,雷暴,你真的在這裏!你真的在這裏!”街坊們並沒有聽出他們互相的稱呼有變“哄”地一聲,取笑的鬨鬧聲響徹紫丁香街,把更多的鄰居們驚醒起來。

雷暴現在是敵我雙方爭奪的焦點,雙方的情報人員遍佈每一個角落,還在做最後的努力,雖然在這種平民區,斯林也不敢保證就沒有敵人的間諜。斯林一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人羣裏的雷暴和黛安卻仍然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還沒有分開的意思,連忙閃身擠到兩人身邊,在雷暴耳邊悄悄道:“雷暴元帥,聽納南大議長説,你的父母因為久經摺磨,已經身染痼疾,連最高明的醫士和療傷魔法都無法治好…不過,我倒有幾分把握能夠治療伯父伯母的病。”自己的處境倒是其次,雷暴現在最關心的莫過於父母的健康,一聽斯林的話,正處於動中的雷暴也猛地驚醒過來,轉身道:“你能治好…呃,斯林,是你!清雅也來了…是,是傲世叫你們來的嗎?”雷暴的臉剎那間變得無比蒼白:“我終於還是沒能躲過今晚。算了,該來的總要來的…”看着神慘然的雷暴,抓住雷暴胳膊再也不願鬆開的黛安,清雅心裏掀起滔天巨,走近雷暴身邊,雙翕動,卻什麼話也沒説出來。

斯林無奈地搖搖頭,對雷暴道:“雷…咳咳,暴雷大哥,你不請我們進去坐坐嗎?咱們可是趕了兩天的路,這才找到你的。”雷暴還沒開口,老阿桑年老成,一眼就看出眼前的情形有些尷尬,連忙轉身面對眾人大聲道:“都回吧都回吧,大家都回吧。客人需要休息,大傢伙也好好休息,養足神好參加頒獎典禮。孩子們,來吧,進來坐吧。”就好像在自己家一樣,老阿桑緊走幾步掀開雷暴從裏面出來那個小屋的門簾,邀請幾人進入窘迫的小房間。阿狗夫婦看來也與雷暴和黛安處得不錯,大家進入房間後,他們也跟了進來,利索地引燃窗户外的火爐,開始燒水斟茶,幫助雷暴夫婦招呼客人。

這是一間僅僅十來個平方的小房間,擺了幾件簡單的傢俱,權充客廳。客廳角落還有一個小門,裏面顯然是用來做卧室的房間。屋子裏的喧譁聲驚醒了卧室裏正在休息的人,大家剛一落座,裏面就響起一個虛弱急迫的聲音:“阿暴,誰來了?是不是你媽…有你媽媽的消息了?”斯林心裏猛地一跳,連忙問雷暴道:“難道伯母沒跟你們在一起?”雷暴慘白的臉上角忽地湧上一層憤怒的紅暈,厭惡的眼神惡狠狠地掃過清雅和斯林,顫抖的手指猛地點到斯林鼻尖上:“你…你這個混蛋!傲世的手下兩天前在芳香城抓走了我母親,你…你們不要告訴我,你們並不知情!”清雅自從見到雷暴後就不知道如何面對這個昔的“大哥”走進屋子後也一直低着頭,不敢和雷暴對視。此時一見雷暴暴跳如雷,她不得不開口了:“大哥,清雅以自己的名譽發誓,納南舅舅在兩天前就和父王談好,父王也答應舅舅和我,不再派人追蹤你,不再做那些…卑鄙的事情。而且這兩天我一直和父王在一起,他確實也沒有派人出去…追捕你們!”清雅越説越暢,一想到父親的所作所為,父親帶給面前的“大哥”一家人的巨大傷害,她雙眼一紅“咚”地一聲跪到了地上:“對不起,是雷龍家族對不起您,對不起伯父伯母!大哥,你罵我吧,打我吧,甚至…殺了我,我也不會還手。清雅願意用自己的生命替父王恕罪,替雷龍家族恕罪!”雷暴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是這種結局。看到面前跪在地上淚滿面,曾經與自己相處了整整十年的“小妹”身邊不斷泣着,一雙手拉拉地上的清雅,又拉拉自己,淚水也嘩嘩地着,嘴裏慌亂地叫着“清雅…雷暴…”不知道如何勸解的子,雷暴真的傻眼了,木偶一樣站在屋子裏,不知道怎樣“對付”面前這個仇人的女兒。

“咣噹”有什麼東西突然掉到地上,發出的巨響驚醒了一時不知如何應對這種情景的眾人。大家轉過身子,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老阿桑已經跪到地上。阿狗正靠在門邊,憨厚的臉上遲疑不定,白痴一樣看着面前的人羣,腳下一壺開水灑了一地。

原來,雷暴和清雅動之下,傲世、雷龍家族、父王等語衝口而出,老阿桑再遲鈍,也隱隱約約猜到了這些人的真正身份,當時就嚇得跪了下去。提水進來的阿狗也聽了個一清二楚,再加上老阿桑的反應,也嚇得失手將水壺打翻在地。

趁此機會,斯林連忙上前,一手一個扶起清雅和老阿桑:“清雅,這裏不是説話的地方,這些事以後再説,咱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阿桑大叔,您也請起來吧。不錯,暴雷大哥就是當今王子雷暴殿下,安黛就是黛安王子妃殿下,這位是清雅公主,這位是阿魯芸將軍,至於我嘛…你們叫我谷裏小子好了。”三下五除二,斯林將面前的眾人向老阿桑、阿狗一一作了介紹。

這下倒好,老阿桑還沒扶起來,門邊的阿狗和聽到動靜進門來的阿狗嫂‮腿雙‬一軟,又跪到了地上。

黛安再也不好意思不管不顧,連忙放開雷暴,一一扶起三人:“快別這樣,阿桑大叔,阿狗大哥,阿狗大嫂,咱們可是好多年的老街坊了,不用拘束的。”老阿桑又是動,又是驚慌地道:“安黛…不,王子妃殿下,我們都是苦哈哈的下等賤民,請您原諒我們孤陋寡聞。我們哪裏知道,與我們相處了十幾年的安黛姑娘就是尊貴的王子妃殿下啊!這可是怎麼説的?以前有言語衝撞的地方,您…您們可一定不要放在心上啊。”阿狗和阿狗嫂跪在老阿桑身後,點頭如儀,連聲附合道:“對,對,不要放在心上啊!”雷暴被黛安帶到這處民居後,也與這些善良質樸的鄰居們相處融洽,忙裏偷閒,三年中在這裏留下了許多美好的記憶,看到以前的好平民朋友們如此驚懼,也暫時放下心中的煩惱,上前哈哈大笑道:“阿狗,你怎麼啦?平時一回到紫丁香街,就聽到你大呼小叫,今天又在‘鋒兵坊’見到某某將軍、某某大官,大吹特吹他們如何賞識、誇獎你的手藝,你卻理都不理他們。咱們天不怕地不怕的阿狗怎麼卻成了軟腳蝦了?”阿狗立刻漲紅了臉,羞愧地低下了頭:“暴雷兄弟…不不,王子殿下,我那是隻圖嘴上快活。那些大官和有錢人怎麼會正眼瞧一眼一個兵器作坊的鐵匠師傅,你知道的啦,阿狗就好吹個牛皮嘛!”

“好你個死阿狗!原來你平時都在吹牛啊?我説呢,結婚十幾年我一直都在納悶:天天聽着你和這個大官也、那個有錢老闆也是好朋友,怎麼就不見你升過職、加過薪水呢?敢情你一直在騙老孃呢!”乍然聽到“真相”阿狗嫂氣急敗壞地一把抓在阿狗上,當場使起“家法”來。

伴隨着阿狗的慘叫,屋子裏頓時鬨堂大笑,尷尬的氣氛也隨之緩和不少。

趁着大家正鬧得開心,斯林一拉雷暴的衣袖,兩人悄悄踅進裏面的小卧室。

卧室與客廳差不多一般大小,擺設樸素簡潔,只是牆上、梳妝枱、書桌上到處都堆滿了一件挨着一件,小巧緻、各式各樣的小飾物,乍一進來,斯林還以為自己走進了飾物店呢。看來,這些就是黛安少女時偷跑出家、成為王子妃後溜出王宮,轉戰帝都各個飾物商店的“輝煌戰果”了。

屋子裏唯一的一張小牀上,一個渾身枯黑乾瘦,皮包骨頭的老人正支着半身,深深陷入眼眶裏的一對渾濁的眼珠目不轉睛地盯着斯林。看他那一身高大的骨架,那怒火熊熊,恨不得一口了斯林的表情,斯林輕輕點了點頭:是了,這一定就是納南説過,雷暴的親生父親…雷方。

看雷方那彷彿與世界上所有人都有奪殺子之仇的樣子,現在説什麼,雷方和雷暴也不見得聽得進去,斯林暗暗打定主意,默不做聲地走到牀邊“呼”地一下掀開蓋在雷方身上的毯。

“斯林小子,你要幹什麼?”雷暴嚇了一跳,雙手暴地搭上斯林肩膀,一運勁就想甩開斯林。

斯林雙肩一抖,護身魔氣輕輕地彈開雷暴雙手,故意板起臉孔道:“雷暴元帥,我剛才不是告訴過你嗎?只有我,才有把握治好你父親的殘疾。”雷暴着雙手,再也顧不得掌心傳來的電擊一樣的酥麻,驚喜加地道:“你…難道你現在就要開始治療?可是父親的腿…”斯林輕輕地一擺手,示意雷暴聲。他已經看見了擺在牀上的這雙“腿”

如果它們還能被稱之為腿的話,也難怪雷暴不敢相信世上還有人能夠治好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