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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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楔子原來牢房裏是這種味道，謝穆清縮在牆角苦笑着，他本是嘉和王朝的帝王，可如今…但這有能夠怪誰呢，要不是自己偏聽偏信，任由皇后的母家把持朝政，自己也不會落到如此境地，沒想到巧顏竟是如此的恨自己，就連嘉卉都不是自己親生的，自己做人究竟是有多失敗，想到這，他不笑出了聲。

他的笑聲驚動了牢房內的另一個人，那是他的男妃，他深深厭棄的男妃，那個當初父皇為了制衡柳家非着他娶的男妃——趙懷瑾！當年的他，驚才豔豔，名滿京都，下至三歲小兒上至八十老翁，誰人不知趙相家的長子趙懷瑾，就在陰差陽錯間，在他娶了柳巧顏為太子妃後，他慈愛的父皇着他納了他為側妃。

當時他萬分不解，他愛的人是巧顏，發誓過要一生一世一雙人，但旨意是無法違抗的，他單方面的認為是趙相為了給柳家下絆子才會讓趙懷瑾嫁入皇家，於是，在成親當晚，他狠狠折磨了這個他認為毀了他一生幸福的人，在罵了他一通後直奔太子妃的房中，隨後把他棄之不顧，直到繼承了皇位，按照先皇的遺詔封他為妃，就再也沒見過他，沒想到，最後竟是他陪伴在自己的身邊…

趙懷瑾打了個呵欠，慢慢的側過身，不理會那個莫名其妙一直盯着他看的倒黴鬼，“趙妃…”沙啞的聲音在牢房裏顯得格外詭異，趙懷瑾打了個寒顫，“叫我趙懷瑾，別叫我妃什麼的，怪彆扭的。”趙懷瑾懶洋洋的回答他，反正現在大家都是階下囚，什麼禮節就滾到一邊吧。

“現在知道妃彆扭了，那你當初幹嘛要嫁給朕！”謝穆清有些惱羞成怒，再不濟他也坐了皇位這麼多年，誰不對他卑躬屈膝的，這人竟對他如此無禮。

“你以為我一個大男人願意嫁給你啊，要不是德叔求我，誰會嫁給你啊！”趙懷瑾沒好氣的回答他，也不能怪他心情不好，都兩天沒吃東西了，你説，這人還能好嗎？

德叔？謝穆清直到自己父皇和趙相關係過硬，但沒想到父皇竟然允許照相的兒子叫他叔叔，他這副呆愣的樣子讓趙懷瑾看了有些好笑，“你不會不知道吧，德叔怕柳家勢力過大，才讓我嫁給你，説是為了制衡柳家，還説了等你一登基為帝就放我離開，我本志不在官場，又見不得德叔那副死乞白賴的樣子，就答應了，誰知道這老狐狸竟然擺了我一道。”他解釋給這個被保護的不知道人心險惡的人聽。

謝穆清想象了一下自己父皇賴皮的樣子，渾身起了雞皮疙瘩，“不可能…”他剛剛打算反駁趙懷瑾，卻被對方一把捂住嘴巴撲倒在地，他瞪大了眼睛惡狠狠的盯着那個對他不敬的人，趙懷瑾想向他解釋道，卻被那雙澄靜清澈的琥珀眸子引的注意，“好漂亮的眼睛。”趙懷瑾喃喃自語，一下子沒剋制住就在那上面親了一下。

第一次和除了身邊的公公以外和男人有親密接觸的前皇帝陛下的臉瞬間就紅了，他沒覺得噁心，只覺得自己是個男人，要親也是自己親他！謝穆清沒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有多奇怪，他開始奮力的掙扎，“別動，有人來了。環住我的，把眼睛閉上。”趙懷瑾突然換了個姿勢，頭抵住他的脖頸閉上眼開始假寐，謝穆清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就傻呆呆的照着做了，把臉埋在他脖頸裏的趙懷瑾的嘴角勾了起來，呆呆的，真可愛。

他輕輕地往外吐氣，覺到對方突然僵住的身子，逗的心大起，玩的不亦樂乎，最後謝穆清實在忍不住了，就在他上掐了一下，兩人都沒有意識到這樣的動作有多親密。

“吃飯了吃飯了！”獄卒送進來一疊飯菜，看見兩個抱在一起的人，不屑的哼了一聲，重重的關上門離去。

獄卒一離開，一貫心高氣傲的謝穆清就憤怒的推開趙懷瑾，破口大罵，由於憤怒，他的臉漲得通紅，水光瀲灩的眼睛一閃一閃的，趙懷瑾強迫自己不去看他的臉，他低頭看向放在地上的碗盤，碗底壓着一張紙條，他謹慎地拾起來躲到牆角快速的掃了一眼，臉上綻開欣喜的笑。

“你笑什麼”謝穆清以為他在嘲笑自己，一股坐在地上，一臉的不。

“準備好離開了嗎？”趙懷瑾朝他神秘一笑，就坐在牆角不説話了，任憑他怎麼問都一言不發。

是夜，刑部的死牢的門偷偷被打開了，獄卒以為是來幹活的人，瞟了一眼就繼續喝酒了，一刻鐘不到，兩個手提夜香桶的雜役走了出來，經過獄卒身邊，獄卒被那臭味燻得罵罵咧咧的把他們一把推出了門，沒有注意到被他退了一把的小雜役臉上詭異的笑。

兩個雜役一遠離大牢就扔掉了手裏的桶，臉上的布一掀開，明朗的月光下，兩張俊秀的臉了出來，赫然是之前還在牢裏的謝穆清和趙懷瑾！

“走了為什麼要帶上朕？”謝穆清神複雜，原來他一早就想好了要逃跑，只不過，那個逃跑計劃裏原先應該沒有他吧，想到這，不知道為什麼，謝穆清心裏有點鈍鈍的痛。

趙懷瑾也沒有注意看他，也沒回答他的話，扔給他一個包裹和一件破破爛爛的的衣服，“這裏有些銀票和乾糧，你等下換上這身衣服，明天早上跟着乞丐混出去，能跑多遠跑多遠，別再回來了。”謝穆清看着手上明顯大了一號的衣服，又問了一遍，“既然要走為什麼還帶上朕，這些東西本來是你為自己準備的吧，如果朕拿走了，你該怎麼辦？”謝穆清不想到要是他被劉家的抓到了，那肯定是…他突然無法想象這個奇人被折磨得不成樣子之後被隨意丟在亂葬崗的樣子，“和朕一起走吧！”他突然有一種衝動，要是兩人離開，隱居山野，這樣也不錯。

趙懷瑾像看白痴一樣的眼神看了他許久，“你知不知道兩個人一起走被抓的幾率是很大的，原本在宮變那天晚上，我就打算自己溜走了，但突然想到德叔，我就犧牲一下自己來陪你蹲了幾天的牢，然後再把你從你裏面撈出來，至於我，你不用擔心…”話還沒説完，就看到遠處火光沖天。

“皇后娘娘有旨:犯人謝穆清，趙懷瑾殺人越獄，罪無可赦，此等人存活於世間危害社稷，危害百姓，特下此詔，若有見此二人者，殺無赦。各位大人，可有聽明白？”

“謹遵皇后娘娘懿旨！你們，去搜尋城南、城西，你們城東、城北，剩下的，跟我去看好城門！還望公公回稟皇后娘娘，在下一定幸不辱命！”

“大人客氣了，這是娘娘賞賜的萬兩黃金，拿去給弟兄們買點好酒喝！”

“謝皇后娘娘！”

…

剩下的謝穆清已經不想聽了，他一直以為柳家手雖然伸的長，但也只限於文官這一塊，沒想到，連京城兵馬司都被他掌控了，趙懷瑾突然伸手抱住了他，“明天逃走了，就不要開口閉口的朕了，被人發現你就連翻身的機會都沒有了，好好保重。”他撫似的拍了拍謝穆清的肩，剛想身離開，卻被對方反手抱住。

“是我對不起你，我應該對你好一點的。”情急之下，他都改了對自己的稱呼，“我…”

“大人，他們在這邊。”

“快上馬。”趙懷瑾也顧不得和他你儂我儂了，快速的上了馬，把謝穆清摟在身前，“駕！”馬兒飛奔向遠處的平河山。

平河山，平河山，大有平定山河之意，當年太祖打天下時曾駐紮在此地，此山一陡峭險峻着稱，據説一直沒有人能登到山頂。

“快，他們就在前面，快追！弓箭手準備，一，二，放箭！”那邊一聲令下，謝穆清就聽到身後的人發出一聲悶哼，“懷瑾，你是不是中箭了，你別管我了！”謝穆清急了，也沒看前路，只聽見馬兒一聲嘶啼，他一個沒抓穩，幾乎被甩下去，下意識的抓住身後的人，卻覺得指間濕漉漉，黏膩極了，謝穆清顫抖的將手指伸到鼻尖，濃郁的血腥味讓他鼻尖一酸。

“別哭啊！”趙懷瑾親了親他溢滿水的眸，以後就沒機會了吧，他眼神四處一掃，前有懸崖，後有追兵，無路可走，“穆清，我們要死在一起了。”他扶住謝穆清的臉，深深的凝視着他，還是被德叔保護的太好啊。他對眼前這個滿臉慌亂無措的擔心着他傷口的人充滿了無奈。

“穆清，你看着我，你怕嗎？跳崖，你怕嗎？”

“趙懷瑾！”謝穆清盯着這個對自己傷口不管不顧的人，他温柔地眼神讓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願意和我一起死嗎？”走到懸崖邊，他又重複了一遍。

“趙懷瑾。”謝穆清突然鎮定了下來，抹了一把淚水，突然吻上了他，看到對方帶笑的眼燦若星辰，他知道自己陷進去了，但他們已經沒有未來了，“趙懷瑾，如果可以重來，我一定會對你好的，這輩子，是我們謝家對不起你。”他重重吻上他的，那是一個毫無雜質的吻，他抱着他向後倒去，“我會好好待你的。”這是謝穆清這輩子的最後一句話，也是最真心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