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枉做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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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雪臻趕忙扶起，親熱的摟着許婷婷她們，柔聲道:“不用客氣，江湖上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三位妹妹不嫌棄就跟我們同行一程再定行止吧。”許婷婷三女望着楊皓承和五個美人兒，又是好奇，又是懷疑，卻又出無限嚮往，許婷婷羞澀的吶吶道:“那就打擾了！”凌雪臻微笑的道:“這怎麼算打擾，我們還求之不得呢？”

“求之不得？！”許婷婷一愣。凌雪臻微微的白了楊皓承一眼，微笑的道:“路上有你們作伴，也不會寂寞啊！”楊皓承打圓場的朗聲道:“趕了一天的路，又遇上這樣的事情，大家也累了，不如就在此休息吧！”

“不行！”王語子嫣提出反對意見。阿朱微微的問道:“表小姐。這是為何？”王語嫣看着眾人，微微的道:“因為…因為這裏剛剛死了人，我們還是到前面去休息落腳！”眾女點點頭稱是，楊皓承也沒有必要堅持。從許婷婷的反應看，她對於自己同伴的死並不太過悲傷，只是給他們拜了拜，顯然那些都不是她的親人，只能算她的手下，由此可以看出她身份不簡單。

在楊皓承的指揮下，三輛馬車一起開往前方。許婷婷等三女被迫殺了一夜，衣衫破裂多處，全身沾滿血污，她們換了衣服後顯得光彩照人，特別是那個許婷婷，一看就知道是富貴人的官宦千金。

就連阿朱也隱約覺到，對楊皓承道:“夫君，你看這三位姑娘是什麼來歷？我看好像來自言宦之家。”楊皓承“嗯”了一聲，道:“我看也是…不過，她們跟着咱們，總是有些不便，還得想辦法安頓她們才好。”凌雪臻一旁微笑的道:“我看倒是不急，反正咱們去少林救人，沿途沒有什麼事情，權當出來遊山玩水，有人作伴也是很好的，我…蠻喜歡她們的。”楊皓承樂呵呵的道:“你也不怕便宜了我這個大狼夫君？”凌雪臻嘻笑的道:“隨便啊，如果夫君你有本事將三個姑娘拉進後宮，我喜歡還來不及呢，多好啊！”不知覺間，馬車到了一片杏林之中。

“幫主，依你之見，殺害馬副幫主的，決計不是慕容復了？”只聽有人大聲昂的道。

“表哥？！”王語嫣何等，聽到慕容復的名字當即掀開車窗之簾，向外看去。楊皓承大驚，難道自己遇上丐幫的內爭，這不會就是喬峯被迫離開丐幫的那一幕吧。

當即下車來，望眼看去，那個場地中央的，正是白天與自己對飲的喬峯，而他的對面一個面目清秀，三十出頭的丐幫弟子，真咄咄人的對喬峯質問，想必就是全冠清了。

喬峯大氣凜然，毫無畏懼的道:“我不敢説慕容復定是殺害馬副幫主的兇手，卻也不敢説他一定不是兇手。

為馬副幫主報仇之事，不必急在一時。我們須當詳加訪查，查明是慕容復，自當抓了他來為馬副幫主報仇雪恨，如查明不是他，終須捉到趙兇為止，倘若單憑胡亂猜測，竟殺錯了好人，真兇卻逍遙自在，暗中偷笑丐幫胡塗無能，咱們不但對不起被錯殺了的冤枉之人。

對不起馬副幫主，也敗壞了我丐幫響噹噹的名頭。眾兄弟走到江湖之上，給人譏笑嘲罵，滋味好得很嗎？”阿朱驚訝的道:“我家公子所犯何法？為何江湖人到處説他殺人，先是青城，後有少林，現在又有丐幫，這是何道理？”王語嫣長嘆的道:“都是慕容世家那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家傳武功所累，幸好這丐幫幫主還算明事理，要不表哥又要糾纏上一宗罪了。”現場的丐幫羣雄聽了，盡皆動容，也沒有注意到楊皓承他們的到來。一旁的丐幫傳功長老一直沒出聲，這時伸手摸着頷下稀稀落落的鬍子，説道:“喬幫主這話説得有理。

想當年我錯殺了一個無辜好人，至今耿耿，唔，至今耿耿！”吳長風大聲道:“幫主，咱們所以叛你，皆因誤信人言，只道你與馬副幫主不和，暗裏勾結姑蘇慕容氏下手害他。

種種小事湊在一起，竟不由得人不信。現下一想，咱們實在太過胡塗。白長老，你請法刀來，依照幫規，咱們自行了斷便是。”白世鏡臉如寒霜，沉聲道:“執法弟子，請本幫法刀。”他屬下九名弟子齊聲應道:“是！”每人從背後布袋中取出一個黃布包袱，打開包袱，取出一柄短刀。九柄光燦然的短刀並列在一起，一樣的長短大小，火光照耀之下，刀刃上閃出藍森森的光采。喬峯喝道:“且慢！”吳長風登時臉如死灰，低聲道:“幫主，我罪孽太大，你不許我自行了斷？”丐幫規矩，犯了幫規的人倘若自行了斷，則死後聲名無污，罪行劣跡也決不外傳，江湖上若有人數説他的惡行，丐幫反而會出頭干涉。

武林中好漢誰都將名聲看得極重，不肯令自己死後的名字尚受人損辱，吳長風見喬峯不許他自行了斷，不愧惶集。

喬峯不答應，走到法刀之前，説道:“十五年前，契丹國入侵雁門關，末長老得知訊息，三不，四晚不睡，星夜趕回，報知緊急軍情，途中連斃九匹好馬，他也累得身受內傷，口吐異血。

終於我大末守軍有備，契丹胡騎不逞而退。這是有功於國的大事，江湖上英雄雖然不知內中詳情，咱們丐幫卻是知道的。執法長老，宋長老功勞甚大，盼你體察，許他將功贖罪。”白世鏡道:“幫主代宋長老求情，所説本也有理。

但本幫幫規有云:‘叛幫大罪，決不可赦赦，縱有大功，亦不能贖。以免自恃有功者驕橫生事，危及本幫百代基業。’幫主，你的求情於幫規不合，咱們不能壞了歷代幫主傳下來的規矩。”

“也罷！”喬峯取過旁邊一把鋼刀。只見他揮灑一下，刀光一閃，噗的一聲輕響，只見喬峯將法刀戳入了他自己左肩。羣丐“啊”的一聲大叫，不約而同的都站起身來。楊皓承儘管知道將要發生什麼，此刻見到這樣的場面，仍舊忍不住的驚訝！叫道道:“喬幫主…”阿朱、王語嫣、凌雪臻她們看見，也是嚇得花容變！喬峯看了一下楊皓承，怔了一下，轉頭對白世鏡道:“白長老，本幫幫規之中，有這麼一條:‘本幫弟子犯規，不得輕赦，幫主卻加寬容，亦須自鮮血，以洗淨其罪。’是也不是？”白世鏡臉容仍是僵硬如石，緩緩的道:“幫規是有這麼一條，但幫主自鮮血，洗人之罪，亦須想想是否值得。”喬峯道:“只要不壞祖宗遺法，那就好了。”説着拔起第二柄法刀，輕輕一揮，割斷奚長老腕間的牛筋，跟着回手一刀，將這柄法刀刺入了自己肩頭。喬峯英雄氣概，一連刺了自己四刀，赦免了丐幫四大長老之罪。（詳情參錄金庸《天龍八部》第十五章杏子林中商略平生義）王語嫣不由嘆的道:“這喬峯好生了得，堪稱大丈夫，大英雄！”楊皓承微微的道:“要不你以為英雄這麼容易當的，南慕容，北喬峯！喬幫主不負英名，就是不知道那個南慕容是何人物了？”

“你？！”王語嫣見楊皓承諷刺慕容復，心裏當下異常的生氣，可是看見楊皓承的樣子，知道他是有意而為之，也就不生氣了，免得給他笑話。

這時，楊皓承從人羣中走出，丐幫弟子不知道他是誰，可是也不好阻攔。只見楊皓承上喬峯道:“喬幫主，你沒事吧？”喬峯朗聲道:“是楊兄弟，我沒事。今是丐幫內務事情，楊兄弟你就不必參與了！”楊皓承道:“可是我收到消息，丐幫內部有人要對你不利！”從四大長老的事情，喬峯就隱約受到這次集會的不簡單，但是他不願意外人手丐幫事務，於是斷然的道:“楊兄弟，我敬重你是少年英傑，你不要在丐幫裏滋事！”楊皓承絲毫不畏懼的道:“我説的是事實，那個要造謠的人就是他…全冠清！”全場震驚。眾人的目光一齊望着全冠清，剛才的事端就是他煽動，可以説是罪魁禍首，此刻楊皓承出來指證，眾人更是覺得解氣。心想喬峯便再寬宏大量，也決計不會赦他。只見喬峯走到全冠清身前，説道:“全舵主，你有什麼話説？”全冠清道:“我所以反你，是為了大宋的江山，為了丐幫百代的基業，現在我寡不敵眾，只好認栽。但是你身世的醜陋，總有一天會公佈於眾的！”喬峯大怒，哼聲的道:“我身世中有何不對之處，你儘管説來。”全冠清搖頭道:“我這時空口説白話，誰也不信，有本事再等片刻。”喬峯滿腹疑雲，大聲道:“大丈夫有話便説，何必吐吐，想説卻又不説？全冠清，如果你是個男人，就把話挑明瞭！”全冠清冷笑道:“説就説，你本不是漢人，你乃是契丹狗！”

“混賬！”喬峯大怒，生平從未有過的大怒，他盛怒一吼，驚天雷動，四周的人無不為之震驚。

“我殺了你！”喬峯一生英雄了得，平生最痛恨契丹人，丐幫一直保護宋室江山，為國為民。

此刻他被全冠清誣衊為契丹狗，心中的悲憤可想而知，他又如何能忍受這樣的侮辱。盛怒之下，他動了殺念。丐幫弟子上下，無不覺得全冠清可恨、可殺！白世鏡大聲道:“幫主，這人詭計多端，信口胡説，不消你動手，執法弟子，取法刀行刑即可。”

“住手！”就在執法弟子要動手之時，一對人馬從樹林裏進入。

“徐長老到！”徐長老到來，丐幫上下無不都是聳然動容。這徐長地第在丐幫牛輩份極高，今年已八十七歲，前任汪幫主都尊他一聲“師伯”丐幫之中沒一個不是他的後輩。他退隱已久，旱已不問世務。喬峯和傳功、執法等長老每年循例向他請安問好，也只是隨便説説幫中家常而已。

不料這時候他突然趕到，而且出場就是要阻止殺全冠清，眾人自是無不驚訝。喬峯心裏氣憤難平，可是還是躬身施禮，對徐長老道:“徐長老安好！”徐長老目光向羣丐團團掃去，朗聲説道:“馬大元馬兄弟的遺孀馬伕人即將到來，向諸位陳説馬副幫主遇害一事，大夥兒請待她片刻如何？”羣丐都眼望喬峯，瞧他有何話説。楊皓承急道:“喬幫主，茲事體大，千萬不可猶豫寡斷。”

“這位又是何人，竟然敢幹預我丐幫事務？”徐長老白了楊皓承一眼，顯得傲慢無禮！楊皓承可沒有怕過誰，當即氣道:“我乃無量山新主楊皓承，今天路過貴地，眼見不平，如何？”

“大膽！丐幫內務，豈容你小小的無量山來手！”徐長老氣道。楊皓承氣道:“臭老頭，你説什麼？”喬峯萬萬沒有想到楊皓承的到來會添這麼多的麻煩，當即道:“楊兄弟，此乃丐幫事務，請你速速立刻！”楊皓承也急了，心想我是為你好，別不識好人心，當即道:“喬幫主，我可是為你好！”喬峯臉一沉，道:“人來，送客！”

“喬幫主，你…”楊皓承忍不住生氣的怒道。凌雪臻上前拉住他，道:“夫君，人家不領你的情，你又何必做好人，我們走！”

“就是啊！這是丐幫的事務，我們還是趕路吧！”阿朱同時勸説楊皓承道。楊皓承道:“你們説説，我那次預言會出錯。我是擔心他喬峯出事…”凌雪臻道:“夫君，那也要有人相信你才行，否則你不是枉作好人了嗎？”喬峯冷冷的道:“楊掌門，你再不離開，休怪喬某不客氣了。”

“走！我們走！”楊皓承生氣無比，當即頭也不回的駕着馬車離開。留下喬峯獨自面對滿場的圍攻和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