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祁家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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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郊外，樹林掩映的一幢清新別墅裏，此時某間沉寂了許久的卧室中，意外響起了一聲低喃聲:“夜…”紅枚平靜地躺在房間內唯一的大牀上，因為長久輸的臉顯得慘白如紙，那依舊濃密卷長的睫此刻正輕輕顫抖着，彷彿想要試圖睜開束縛她太久黑暗的枷鎖一樣，努力了許久，而後才緩緩睜開。

茫的眼神掃到周圍陌生的一切，她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困惑，而後一段段關於從前的記憶從沉眠的世界裏湧上腦袋，她想起了所有的一切，包括自己是如何從心碎到徹底決絕的選擇以一種極端的方式祁夜面前跳樓而亡——只為讓祁夜永遠都記住她！記住在這個世界上，有一個叫祁紅枚的女人。無論被他記住的那份記憶是好是壞，只要足夠深刻就夠了。

這便是她要的結果。想到這裏，祁紅枚忍不住淚滿面。因為她看到牀邊躺着一個男人，他的睡顏悉到就算她再睡上一百年，忘記了自己是誰，也忘不掉他眉目的一筆一劃，祁夜！

這個讓她愛到骨髓，又痛到骨髓裏的男人！

祁紅枚不知道是自己動靜太大還是怎麼了，下一秒，爬在牀上的男人緩緩睜開了眼睛，望着自己，呆萌地眨了眨，又緩緩閉上再睜開，那雙素來清冷的眸子迸發出無數的動神情“紅枚，你醒了？”他眨也不眨地看着她，彷彿怕下一秒她就會從眼前消失一樣，哪裏還有曾經淡雅如塵的樣子，整個人慌亂到不行，同時讓祁紅枚無法抑制的心亂如麻，她摸不清他什麼意思，可記憶力關於那一天晚上看到的畫面，卻是那麼的深刻。

“嗯，醒了。”她冷淡的説道，心底一動卻是十分疼痛。乾脆閉上了眼睛吧。這樣就看不見他那為偽善的臉！明明之前是那麼疏遠冷漠，怎麼現在居然肯出這樣的顏。

是同情嗎？他不會不知道自己的格，這輩子是最厭惡別人用這樣的眼光看自己！從前是這樣，現在更是如此！尤其是他的同情！她更不需要！

“你出去吧！我需要休息。”她害怕面對他，不知道該跟他説什麼，只能緊緊閉住眼睛，打發他離開。

祁夜就坐在她身邊，複雜的目光沒有離開她的臉半刻。

猶豫了下，他還是説:“我要給你做一個全面檢查。你剛剛醒來，我想…”話未完，她已經不耐煩的打斷他。

“不需要了，我的死活和你有什麼關係？如果我真的死了，你不是也少了一個負擔嗎？你該高興才對！”她帶刺的話語刺的他心臟也有些不舒服了！他應該想到，她在清醒之後會是怎樣的態度了。

嘆息一聲，他不在理會她的抗拒，幾步過去捏住了她的手腕，紅枚掙扎着，忽然發現了一點不對勁！

她的腿！為什麼動不了呢？明明掙扎的已經很厲害了，可是為什麼…為什麼腿上還是一點知覺都沒有？

顯然祁夜也發現了這一點。他的眉頭微微皺了皺，修長的手指按照通常的步驟檢查，在她的膝跳反區狠狠敲了一下。可是叫人失望的是，沒有任何反應！

“我殘廢了？”她驚訝的問道。眼底並沒有多少悲傷。

“紅枚，你別這樣，也許只是暫時的沒有恢復罷了，你知道的，很多時候，長期昏睡的人，因為得不到充分運動，身體機能是會在某種程度上退化的。”他的語氣有着不易察覺的焦急。原來掩飾的在好，也有不受控制的時候。

“只不過是殘廢而已，你以為我會怕？哼，你出去吧。我想靜靜！”她淡漠的説着，儘量不讓他察覺出自己的絕望。一次兩次的羞辱，還不夠嗎？

不，已經死過幾次了。怎麼就不能稍微長點記呢？真的已經夠了。就這樣吧！她愛的那麼卑微，何必在讓他當成笑話。

看着那隱忍的悲傷面孔，他想説什麼，最終還是壓在了嗓子裏。也許就這樣結束也好，至少以後不用兩個人在繼續折磨了…

他最終還是走了出去。看着他筆直的背影，她好聽見了心臟碎裂的聲音。這就是結局？她始終不愛她。無論她做什麼，在多麼努力！甚至就是在他面前死上幾次他也不會為其所動！

只因為他不愛她啊！所以她做什麼都是錯的，做什麼都不會讓他心疼…

這麼簡單的道理，卻在她失去‮腿雙‬後，死了又死之後，才能明白！祁紅枚！你真是一個傻瓜啊！你怎麼可以這麼愚蠢！費了這麼多年，就為了懂得這麼卑微的一個道理？

委屈的淚水緩緩落了下來，也只有空無一人的卧室裏，她才肯將自己傷痕累累的心拿出來看吧。她輕輕撫摸着那沒有知覺的‮腿雙‬。身上的殘疾，怎麼比的上千瘡百孔的心？

樓下客廳，祁夜目光沉痛地坐在了沙發裏。她的腿，怎麼會沒有知覺了呢？難道真的是跳樓留下的後遺症？可惜她拒絕檢查，他心底再怎麼難過，沒有她的配合，他也沒辦法接近。

為什們，到現在她還是這麼固執，就一點不懂得愛惜自己？有時候他都想，如果沒有認識自己，她現在會不會幸福快樂？那麼就讓命運重新安排一次吧。他寧願從來沒有遇見她…

可惜命運不會重來。否則那場悲劇從最開始就不會上演！

“少爺，您吃點東西吧。”祁母派來照顧祁夜的傭人吳媽心痛地看着那張瘦削的側臉説。自從紅枚昏睡之後，他的身體也一天比一天糟糕！他是世界上醫術最高的醫生，可惜卻連自己都醫治不好。

這就是所謂醫不醫己吧。換句話説，明明是無藥可醫…

“少爺…”吳媽再次催促。拉回了祁夜的思緒。抬起頭，那張皺紋橫生的臉上是滿滿的擔憂。他不自嘲的笑起來。從小到大，他都沒有讓吳媽這麼擔憂過，如今自己經歷了這麼多事情，卻讓她為自己心。

他嘆了口氣，輕笑:“我沒事，吳媽，我想自己呆一會。”

“少爺…”祁夜優雅的抬手，阻止了吳媽繼續説下去。接着轉身，拖着疲憊的身影就向着二樓書房走去。滿身心的累。什麼時候自己揹負的秘密才能放下？

放下的時候，她又是否還能在身邊？

…

“你説什麼？那丫頭醒來了？”北山別墅裏，祁母優雅盡失，眉目裏多的是一絲狠戾失望。

“是的，夫人，少爺他…他又不吃不喝了。”面前的吳媽深深嘆息。她是看着少爺長大的，如今這樣境地，她的難過不必夫人少。

“該死的丫頭！她為什麼不直接去死！這樣一了百了，也不用再連累我們祁夜！”祁母原本端莊優雅的一張面龐，因為這怒氣陡然變得扭曲了起來。

“夫人，現在怎麼做？讓少爺繼續再這樣下去，我真的擔心他的身體…”後面的話吳媽沒有説出來。祁母也明白她要説的是什麼。自從他們母子兩人相依為命以來，他就心的照顧他。將他捧在手掌心，不忍心他受一點傷害。

可是自從這個女人出現之後！他的兒子，表面上依舊冷淡，可是內心的熱情只有她這個做母親的知道！原本他們是應該愧疚與她的，可是紅枚的所作所為，哪一點值得她去彌補！

不止沒有彌補！她還要想盡辦法地將他們兩個人拆散！一次不行就兩次！

“準備車，去別墅！”祁母冷冷説道。

半小時之後祁母便坐着一輛黑奔馳和吳媽到達郊區那幢別墅裏。此時祁夜正好出去辦事。祁母的闖入打破了寂靜無聲的別墅。就像為這片寧靜的地方投下了一記重磅炸彈！

砰的一聲，紅枚的房間門狠狠被打開。接着祁母從天而降凶神惡煞地堵在了大門口。她冷冷掃過牀上躺着的紅枚。開口就是一句:“我想你應該還認識我吧！從樓上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沒把你的腦子摔傻吧？”紅枚直直地看着衝進來的祁母，心裏一時複雜難辨，早就知道她討厭她，卻不想，竟然討厭到如此地步，她才剛醒，她就迫不及待過來罵她麼？

“伯母…”剛開口就被祁母打斷，她毫不掩飾對她的厭惡，破口大罵道:“你給我閉嘴！不許叫我保姆！你難道害我兒子還不夠嗎？你知道你昏的時候我兒子有多擔心，每天茶飯不思他有多難過！你這個掃把星，你要害他到什麼時候才甘心呢！”紅枚嗤笑:“他擔心我？真是搞笑！恐怕你對自己兒子都不瞭解吧，我想。那不過是對我的可憐罷了。你以為我應該嗎？”紅枚毫不客氣地反駁道。之前她還敬她幾分是祁夜的母親。如今她變成了這般摸樣，成了人人眼中的笑話，還有什麼可顧忌？

“你知道是可憐就好，我兒子本就不喜歡你，若不是因為你在他面前尋死膩活，他本不會多看你一眼。所以我奉勸你一句，別妄想和我們祁夜在一起，只要我活着，我絕對不會同意祁夜跟你這樣的女人扯上關係，你若還有一點廉恥之心，就給我馬上離開這裏，否則，我只能趕你出去了。”她毫不客氣的大罵，把對她的厭惡發揮到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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