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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9章躲都躲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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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了許多,也許會有一場暴雨過來,空氣裏開始凝聚水汽,沉沉地有些悶人。坐在水池邊,北邙山和風谷的阿洛卡晃悠着兩條腿,臉和天一般的陰。

因為蘇行玉珈説:“魔王失蹤了。”説完這句話的玉珈也不説話了,抬頭望着雨的天空,手中玉算籌在指間翻轉,她當然知道阿洛卡在擔心什麼,而阿洛卡的擔心同樣是她的擔心。

良久過後,轉兒小璇輕輕地問:“桃兒會死麼?”她的聲音細得讓玉珈差點沒聽見,玉珈勉強擠出笑容,説道:“小璇,你曾經發布了通告的,各地河絡都要關注魔王,所以他的消息一直沒有斷絕過,最近的一個消息是寧州那邊來的,聽説他和羽族鬧了一場。”

“我不怕他鬧,就怕他不鬧。”少女幽幽嘆息,“每次聽到他到處鬧的消息我都很高興,這樣至少説明他活得很好,可現在呢…一定是發生了不得了的事情了。我去找他好不好?”玉珈緩緩搖頭,“只怕找到他也不會見你的吧,我已經問過天山了,思無説魔王已經心死了,思無從來不説謊的,你也知道。”

“可我總得做點什麼才好?百里不能放着不管,桃兒我更擔心。”

“莫不如把偵測豚鼠放出去吧,一方面保持百里家主的消息,一方面尋找魔王的下落,只要魔王沒有到海上去,我們的偵測豚鼠總能找到他的。”轉兒小璇點點頭,“我先給百里去封信,讓他小心,這次進京絕對有麻煩的。”玉珈心裏稍微鬆了一鬆,這個愛鬧愛笑的小姑娘終於有點阿洛卡的樣子了。

此時霹靂炸響在天空上,閃電撕裂了蒼穹,暴雨帶着肆的興奮撲向大地。轉兒小璇睜大了眼睛,讓眼淚融入了雨水中,無聲而泣,她很久沒有哭了,因為很久沒有痛苦過,可是她還是長大了,而長大,常常意味着要經歷痛苦。

幾乎明眼人都能看出百里氏家主進京是一個極大的陷阱,只是沒有人想到那個陷阱真的很深,深到足以讓百里未平無法爬出來的地步。

陷阱的邊緣是一片繁華錦繡,嬴赤炎以相當高的規格招待了百里未平,甚至引入太廟參拜了嬴氏的先祖,這份榮譽百年未曾有之。然則,陷阱在中秋賞月時展開了。

東陸的中秋賞月曆來都是重要節,皇室為此每年都要開個賞月大宴,這一夜,宮中的女人們和官宦的家眷們也會出席湊熱鬧。宴會中段,被冊封成公主的曾經的一個宮女被指派向百里未平敬酒,公主的名字叫做“綠珠”正是目前最受皇帝嬴天意寵愛的乾女兒,她敬酒給百里未平自然是要彰顯一下皇恩浩蕩,偏巧百里未平千不該萬不該地將她扯了一下,撕破了公主大人的半邊衣袖。

煌煌燈火之下,睽睽眾人之眼,這一番舉動已經到了“無禮”的極致,罪行實在是不可饒恕,嬴赤炎當即下令將百里未平拿下投入天牢。中秋之宴就此終結,不歡而散。

沒有人知道為什麼向來從容穩重的百里氏家主會做出如此失態之事,細細想來總透着一股陰謀的味道,因為事後天牢裏的百里未平足足沉睡了一天。朝中官員有猜測是百里未平的酒杯裏被下了讓人失魂的藥,否則以百里家主的酒量斷然不至於醉成那樣。

不管怎麼樣,百里未平的罪名相當嚴重,嬴赤炎已經開始磨刀了,鶴鳴在中秋那一夜甚至聽見了他在家裏的大笑聲。然而就在百里未平下獄後的第三天,嬴赤炎的笑聲消失了,鶴鳴聽見的是憤怒的低吼,像是一隻野獸被到了絕境,身體裏有一團烈火即將噴發。

“先生可曾想到如今的地步?”嬴赤炎黑着臉,臉上的表情被壓制在一個笑容上,這個笑容看上去很是憤怒。

鶴鳴上前幾步,隨手從几案上捏起一封信,展開看了看,笑道:“真夠長的,萬言書麼?嗯,不錯,文筆暢,字又是上佳的,看字體該是出自天啓名家柳風塵的手,這一篇文章可以當成士子們的楷模了。”嬴赤炎冷笑,“先生是來消遣我的?天啓城二十家大掌櫃聯名上表要我從輕發落百里未平,他們能有這麼大的膽子當然是他們背後各個商界的領頭人在暗中指使,區區商人也敢非議朝政?”鶴鳴放下萬言書,手指輕輕點在紙上,“殿下可是覺得今次的舉措已經觸怒各地商人了?”

“這些人血的傢伙從來都不是那麼老實的,他們居然為百里未平出頭,我就更容不得百里未平,此人實在是個禍害,只是他實在不肯歸順我,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用客氣了,非禮公主是什麼罪名,誰都知道。”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鶴鳴淡淡地笑。

嬴赤炎猛一挑眉,“先生可是有了計劃?”

“莫不如藉此機會收朝臣的心!”第二天,嬴赤炎當朝監國,他扶着佩劍站在帝座之下,將天啓各大掌櫃為百里未平求情的事情拋在地面上,洋洋的萬言書在地面上展開,像是冷冽的刀鋒到了百官面前。

百官卻沒有看地上的萬言書,而是將目光投到嬴赤炎的臉上,可惜,他們看到的是一張沒有表情的臉,無從揣測他的心理活動。一時間,朝堂之上靜至落針可聞,百官大氣都不敢一口。

嬴赤炎這時發出了聲音,他走下玉階,戰甲的葉片發出森寒的撞擊聲,戰靴每走過一步都像是搖撼了整個大殿。他沒有去踩那個萬言書,只是緩緩在殿中踱步,也沒有去看百官,只是來回地走。當他自己數到一百時,他停在了大殿的中央,發出一聲大笑。

“過往前朝可曾有過商人敢妄議朝政的?這是我嬴氏的悲哀還是現在天下亂到皇室也不能掌控了?”而後這皇長子發出一聲長嘆,“嬴氏的基業,雷烈花的榮耀,到了今已經沒有人肯再追隨了?”這長嘆自是哀怨中透着悲憤,卻着實讓百官心驚,這麼重的言辭拋在大殿內,迴盪起來有肅殺之氣。百官幾乎都將目光落在了元老謝曉景的臉上,到了現在,誰還不知道監國皇子正壓抑着憤怒?而能夠説錯話也能全身而退的人,無疑就只有這三朝老臣了。

謝曉景倒是沉穩,呵呵一笑,“殿下不必焦躁,事情倒不見得是壞事,還有轉圜的餘地。”百官自然知道他是老狐狸,可他身份擺在那裏,是不好得罪太甚的,果然嬴赤炎放緩了語氣,説道:“謝老可否明説?”謝曉景捋捋鬍子,展現出恬淡的模樣,看似天高雲淡萬事皆空,然則開口時居然鏗鏘有力,渾如上陣,“商人敢上萬言書實屬過分之舉,但百里未平乃是商界領袖,將之斬殺極易讓全國經濟動盪不安,羽族和薔薇帝國剛剛罷止刀兵,此刻東陸不能再有機會給他們,何況百里氏在宛州深葉茂數百年,除非殿下能將其連拔除,否則必然有暗湧動,後果不堪設想!殿下三思!”百官都是又驚又怪,須知這老頭平裏是難得説什麼話的,他身份那麼高,卻掛着閒職,不議論朝政也沒人敢挑他的理,可現在居然説出了這麼重的話,乃是近十年從未有過的事情,但百官也是心裏有數,謝曉景説的正是如今的局面。

嬴赤炎霍然拔劍,大殿上閃過一泓秋水之光,這把好劍的出鞘讓百官心裏一緊。長劍刺入地面,平滑結實的蘇磚地面居然被劍鋒紙一般透過,嬴赤炎低吼,“若平白放過這無恥之徒,我嬴赤炎如何向父皇代?如何有臉面對嬴氏先祖?”謝曉景輕輕咳嗽一聲,環顧百官,“如此老朽説個意見,請同僚們一起商議可好?”百官紛紛附和,“老大人請説。”謝曉景略略思索一下,説道:“既然是商界出面,自然不能輕視。百里未平作為名門望族的家主,在中秋會上作出如此舉動,斷不能饒恕。老朽的意見是讓那些聯名上書的人拿出百萬金銖做‘贖罪金’,這樣我們留下百里未平一命,暫且將百里未平扣押宮中反省三年。這樣既不用將商界得罪太甚,也可以給天下世家一個小小的警告。呵呵,老朽一家之言,請同僚們費心商議了。”嬴赤炎聽完這一席話,收劍還鞘,“赤炎告退,若有結論,無論是什麼,赤炎必定遵從。”事情以百里未平軟宮中作為收場,嬴赤炎輕易贏得了百萬金銖,同時他的表態也得到不少大臣的首肯,畢竟作為一個領導者能夠聽從下屬的建議,是一件難得的事情,只是沒人知道那本是嬴赤炎和謝曉景合演的一幕大戲而已,可不管怎麼説,這個事件還是稍微緩解了嬴赤炎以前嚴苛對待兄弟的不利形象。

就在東陸因為百里未平的事情煩惱不堪的時候,魔王還是在者空山無憂谷裏過着種種花養養草的子,閒來逗逗陳魚兒,聽他吹奏天籟。

“躲都躲不開…”當魔王看見一隻豚鼠從花草中間跑出來,他就知道自己又有麻煩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