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見證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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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有火光,鐵顏朵終於領兵殺出。他的近身侍衞皆是虎背熊,戰刀鋒利,戰馬矯健,他們的一輪衝鋒將有熊部的戰士打得不住倒退。生力軍的加入讓漸漸消散了鬥志的鐵棘部戰士振奮起來。
鐵顏朵知道自己被動了,南城被破,闖入的一千有熊部騎兵同樣是生力軍,很快就衝破了後軍。探子説有一個使用雙刀的少年將軍帶着一百獅吼騎兵無人可擋。鐵顏朵知道那不是假話,儘管他已經讓部下將戰馬的耳朵用布條住,但獅吼馬的神駿一樣是巨大的殺傷力。後軍被破便衝動了他的基,可他不能返身敵,因為面前的敵人更加可怕,他唯有一鼓作氣沖垮面前的敵人。
刀槍並舉,吶喊的聲音匯成了聲,讓夜風都燥熱起來。
可是魔王很喜歡潑涼水。
“默羽!路然玥!”魔王的聲音忽然從聲之中衝出,如巨龍飛出深淵,赫赫分明。
戰陣之中藍的光芒猛地爆開,紊亂的氣掀動狂風,掃滅了周圍的火光。接着便是更加沉重的黑暗,覆蓋了周圍數十丈的天空,一時間鐵顏朵所在之處混沌一片,被那黑暗籠罩的士兵們都升起了冰冷的恐怖,彷彿那天空之上藏着一隻窺探了許久的野獸,正在悄悄張開血盆大口。
鐵顏朵握緊了戰刀,卻無法阻止猛然冷卻的血脈,那絕望的氣息張狂地撲到了他的臉上,而在此之前,他仍有足夠的勇氣來控制戰場。但現在,他覺得自己正在黑暗無邊的大地上行走,一個人孤零零地又漫無目的地行走着。
黑暗只是那麼一瞬,火把光重新出現的那一刻,天空之上一聲清冽鳴響,濃濃的黑暗中躥起了一線紫光,紫光驀然擴展,便是一隻鳳凰凌空。同一時間,一線銀光從紫光的附近炸開,銀光燦然,半空裏結成了圓球,彷彿無邊夜幕之上的明月。
那是無法判定高低的華美,卻是一個冰冷,一個温柔,兩種異象近在咫尺,偏是無法相連,便如明月與暗月同行於天,可是誰都知道它們是永遠不能在一起的。然而有一個特質是相同的,所有人,不管是有熊部的戰士還是鐵棘部的戰士,他們都受到了絕望,他們唯一能思考的,便是死於冷酷,還是死於温柔,不論是哪一種,結果還是相同的。
“紫電箭——破凰!”
“雲裂霜——月光!”兩個冷冷的聲音從天而落,那紫的鳳凰霍然砸下,伴隨着那明月一般的銀球散發出條條銀光。
鐵顏朵忽然忘卻了閃避,愣愣地注視天空,心裏就那麼空了。可是他的近身侍衞怒吼了,三十多人從馬背上跳起,朝着那箭光撲去。真是無所畏懼的勇氣,蠻族兒郎沸騰的血脈在燃燒,面對着世仇的羽族神,兒郎們拋開生死,頭而上。只是可惜他們還沒有對羽族神的深刻認識,如今只能用生命來體驗。
戰場忽然就靜默了,從戰士們看到天空的異象開始,他們就沉默了下去。剛剛奮力吼出的戰呼水般退卻,剩下的只有風聲,以及那箭矢破空的凌厲嘯聲。人們都在看着天空,看着那三十多侍衞衝向了箭矢,每一個侍衞都在揮刀,要截斷箭矢的下落。
銀光鑽透了侍衞們的身體,他們想象不到居然會有那麼快的箭、那麼狠的箭,侍衞們從天空跌落。可是還有世間最霸道的一箭衝向了鐵顏朵,紫的箭光似乎照亮了鐵顏朵的面孔。
“保護大君!”不知誰大吼了,又有十幾個侍衞站了出來,鐵盾及時出現在鐵顏朵的頭上。
鐵盾炸裂了,侍衞們彷彿被怒雷擊中,從馬上拋跌開去,噴出的鮮血像是豔紅的花朵。
那一瞬間,鐵顏朵一個人坐在馬上,周圍是他的侍衞的屍體,距離他最近的士兵也在兩丈之外,這讓鐵顏朵更加覺得孤單一人。
“別以為老子會輸給你們!”不知從哪裏湧出的勇氣,鐵顏朵忽然驚醒過來,幼時所受的歧視,年輕時的野在大吼聲中爆發,他想到了自己的原配子,為了得到所要的力量,他已經失去了太多,他本就是一無所有的,既然一無所有,他還有什麼可以害怕的?
戰刀所指,鐵棘部的戰士重新爆發出吶喊,刀槍又一次舉起,他們從首領的身後湧出,撲向了對面的敵人。這一次的衝鋒,帶動了所有鐵棘部的戰士,繞到了有熊部後方的鐵棘部戰士圍攏起來,再次將牢籠佈下。
“這畜生!”子歸大喝一聲,“思無!”
“呸!你罵誰呢?
“思無彈簧一樣從馬背上跳起,半空裏火焰刀被雙手高舉過頂,煌煌如,凜凜如神,他暴喝着劈斬下去。這麼一個大好機會,搶在鐵棘部戰士發動全面攻擊之前,他還有時間做到一切。
刀形火焰在空中劃出巨大的豔麗軌跡,狠狠劈在地上。這一刀,已是思無最強功力的極致,帶着火焰的刀勁直接將正前方數名鐵棘部戰士破為兩半,強烈的勁力宣而出,周圍的温度頓時上升,那熱朝着四面鼓盪翻滾,直將人的髮烤焦。那麼多蜂擁而來的鐵棘部戰士被得散了開去。
子歸早已隨着火焰飛騰在天,就在火焰散盡的那一刻,他從天空俯衝下來,像是餓極的鷹。大多數人都看着空中這個帶着碧綠光芒的人,星一般義無反顧地撞向大地。
“轟隆”一聲爆響,子歸一拳砸在地面上,以其身為原點,大地裂出了無數縫隙,編織成蛛網。隨着爆響,大地開始了震顫,繼而,地面皸裂,無數的土石飛揚而起,如冰雹一般四面發散。鐵棘部的戰士站立不穩,紛紛摔倒,沒有人知道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發生地震。
煙塵被風捲了起來,有個張狂的聲音在大笑。
“我就是魔王!
“全場震驚。
那聲音同樣被風捲了起來,被風一片片的撕碎,然後又在其他的地方重新聚結,整個戰場似乎都在迴盪着他的聲音。
“我就是魔王!
“所有人都在一剎那間被震撼,卻還有一個人在低聲咕噥着,“我還是大俠哩。”也就是在那一剎那間,一匹雄健駿馬從人羣中飛出,踏過滿地的屍體,空氣中猛地出現一道匹練似的慘白之光,直刮向那兀自大笑的東陸男子。
“鐵顏朵!”子歸又是一聲暴喝,雙手朝上一伸一合。
眾人無不大驚失,這東陸男子竟然只用一雙掌就夾住了鐵顏朵的戰刀。但是戰馬的衝刺之力何其巨大,人們看着這個東陸男子的雙腳在地上刻出兩道深深的痕跡,後退了足有五丈之多。
可是這個東陸男子竟然沒有被撞飛,而一聲長嘯從這男子的喉中盪而出。那聲音比之剛才的大喝更加驚心動魄,那是一匹受了傷的孤獨之狼跑過了荒漠,跑過了江湖,跑過了山林,直跑到彤雲大山之巔,對着明月悽婉地嚎叫,讓冰冷的月華注入自己的身體,舐*着血淋淋的傷口。
誰能想到一個人類竟然可以發出這種驚世駭俗的狼嚎?
鐵顏朵的戰馬被驚得跳蹄而起,子歸收去了長嚎,腳尖在地上一撐,翻到了鐵顏朵的頭頂上。
鐵顏朵的身形尚未穩住,頭頂便是烈風壓下。到底是馬背上生長的雄傑,鐵顏朵左手一按馬鞍,立時變成蹲在馬背上,他的眼裏閃出了怨毒的光芒,再是一聲大喝朝着子歸撲了過去,那雪亮的戰刀颳起了凜冽的呼嘯。
“你中計了!”子歸忽的冷笑,一個墜身法硬生生從空中落下,那刀堪堪從他的頭頂掃過,割斷了幾許亂髮。腳尖點中了鐵顏朵戰馬的腦袋,身形復起,在冷笑聲中,子歸一腳踹中了鐵顏朵的後背。鐵顏朵一聲痛吼,大蓬的鮮血從口鼻中噴濺,身體不由自主地朝着更高的天空飛去。
“默羽,路然玥!”子歸落回鐵顏朵的戰馬身上,一腳踏在馬背上,一腳踏在馬頭上,將所有的光榮盡聚一身。這一刻的風姿,便是魔王。
空中的鐵顏朵被狂亂的氣捲住了,瞳孔中映出了四片黑白的羽翼,那麼單調的彩,卻似乎能燒燬了他的意識。他最後的意識裏留下的是無數戰士的大吼,可是他已經什麼都做不了了。
四翼翩躚,人們仰望天空,兩個羽族的少女一左一右抓着鐵顏朵的胳膊,鐵顏朵像是被去了骨頭一樣動彈不得。
“不用再打了!再怎麼爭鬥,死去的都是蠻族的子民!出的都是同樣的鮮血!”子歸高高地站在馬背上,鋭利的眼神掃過了戰場。
偌大的戰場開始沉寂,失去了首領的鐵棘部戰士不知所措,而有熊部的戰士正在思無的帶領下圍聚到子歸的身邊,他們越發相信大合薩所説的預言。
“讓開!”軍陣後方有女子暴烈的聲音傳來,鐵棘部的戰士們喪氣地讓開了通路,零卿就那麼坐在一匹白馬上從人羣間緩緩通過,本不在乎是否會有人暗算她。牽馬的是一個瘸腿的少年,可是他的頭高高地昂着,像個凱旋的將軍。
然後人們看到這個女子和那個魔王站到了一起。
預言中的人物,在戰場上並立一處,所有人都是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