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落霞山莊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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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裏尖利的聲音匯成了奪命的輓歌之曲，夕陽落霞之中，這樣的曲調無情而殘酷。羽化有一瞬間覺得這樣的聲音是十分應景的，可是他現在沒什麼心思考察這曲子的死亡內涵，他只是更加強烈地覺到很餓了。

“他們的晚宴是不是已經開席了？”羽化回頭問道，他的右手撐在前方，一幕土石之牆早已發動，台階上的青石板有足夠的堅硬度，而且他還在這土石之牆上加註了星辰之力。

“這還像點樣子，你師傅總算沒傻到家收你當徒弟。”羽化奮力的舉動只換來鬼華這樣一句評價，心頭一陣不。而對面來的一陣鋼鐵箭雨好像沒有停歇，在防禦之牆上撞出令人牙酸的聲響。

“只好拿你們出氣了，就算你們倒黴吧。”羽化喃喃着。

默羽此時開口，“小心。”

“什麼？”羽化楞了一下，隨即發覺箭雨停了，卻有一種雄渾的震動傳到腳下，轟隆隆的聲音似乎正在山間迴響。

鬼華淡淡地笑了一下，“果然是傭兵團，連守城的礌石也有。”

“哇呀！”羽化臉大變，抵抗箭雨已是吃力，這要真是礌石滾下，不變成泥才有鬼了。隨即他發現自己被孤立了，鬼華和默羽往後走出了丈許之遠…羽化於是打定了逃走的主意。

“我記得燕雙飛有一式‘龍破空’，你會不會？”羽化本就不是傻子，聞絃歌知雅意，當即長笑出聲，“我可是他唯一的弟子，史上第一弟子！”長笑盪，土石之牆變幻了形狀，轉眼朝前方洶湧而出，形成了一條長的大。那前方，果然有礌石滾下，那是專門用來砸毀攻城車一類的重型武器。這重達三百斤的礌石一經放出，便有打雷一般的威勢，很快就和羽化控的土石大撞在一處。那山上埋伏的傭兵團一個個看得頭皮發麻，就見這礌石一寸寸撞毀大，震開濃濃煙霧，均想着那三人的慘狀。

然而煙霧之中忽然有人暴喝，“龍破空！”鬼華輕輕翹了嘴角，就見那孩子身化龍捲，猶如巨大的鑽頭一般朝着去勢稍緩的礌石鑽了過去。是不是勉強了一些呢？女子暗暗想着。驀地耳邊風聲古怪，一線銀光從後面飛出，搶先羽化一步中了礌石。鬼華心裏暗暗好笑，這小妮子果然是放心不下的。

羽化不是笨蛋，身形扭動如龍，渾身的勁力灌注在右腳之上，更在右腳上加註了厚土的防禦之力。默羽那一箭端的十分巧妙又不失霸道，銀箭深深鑿入礌石的右半部分，並且產生了蜘蛛網一般的裂縫，羽化的右腳隨即朝着箭矢沒入的地方狠狠鑽去。

山間有落雷炸響的聲音，聲聲迴盪如上古蠻荒神獸憤怒之吼，震得上面埋伏的傭兵人人頭昏腦脹，更有功力不夠的當場七竅血。

羽化不知道，就是他這一式“龍破空”終於奠定了他在江湖上的“魔王“之名，在這一次和礌石的較量中，傭兵團被生生震死了數十人。

石塊飛散，羽化被巨大的反震力震得跌飛出去，眼瞅着腦袋就奔着地面去了，而他已沒有餘力再自我閃避。羽化本就不擔心，因為旁邊還有默羽在，所以他啥都沒做，就等着被人救，甚至他已經在一瞬間想好了落進默羽的懷裏去。

魔王的美夢很快就被無情地撕開了，鬼華長袖一甩，一股風力將羽化的身體托住，然後扯到了自己的面前來。

“好好調息一下。

“鬼華只説了這麼一句，抬腳繼續前行。

羽化很肯定自己十分痛恨這個女人，不過還是擦了嘴角出的鮮血，回頭朝默羽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沒事了，儘管體內血氣還在翻騰，頗為難受，這一次硬碰硬，到底是受了不小的內傷。

默羽走了過來，輕輕地説:“我和書岑説過會保護你的。

“默羽走過去了，魔王無奈地跟了她走。

有人在前方大叫，“殺了他們，殺了他們，團長有令，殺了他們，賞金銖百枚！升任副團長！

“箭雨再次潑灑下來，這一次的鋼鐵輓歌卻是鬼華回贈給他們的。

“亙白風陣，裂章鐵幕！

“八字真言一出，山道上勁風捲起，海一般朝上捲起，黃昏之下純白的風實質化了，明亮得如同亙白星辰，然而一片紫紅之光在白光之中穿，那風變得沉重起來。人們聽到的海翻滾的暴烈之音，然後看到出的箭全數倒而回。

羽化不知道前方的黑暗中到底死了多少人，只覺得絕望的吼聲一次次衝擊到腦海裏，分外的難聽。這就是實力的差距所帶來的後果麼？還是因為明知實力天差地別還要因為利益而死的後果？魔王有些悲哀地發現自己好像明白了一個道理，這個世界，總是有人會為了一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把命拋掉。

有人惶恐地大叫起來，“快撤快撤！

“人聲嘈雜，伴隨着兵刃的碰撞，惶惶地表達着傭兵們的驚恐。

“我沒有想錯，他們只是在考驗我的實力。

“鬼華緩緩而行，”只是一些下等的傭兵而已，為了能讓我們的功力減退，呵呵，真是下本錢，用一百多條人命來換我的兩成功力。

“羽化沒有説話，他已經知道可以用別的方法上山去，之所以選擇正面進攻，完全是因為鬼華的憤怒所致。

“怎麼？小鬼，怎麼不説話了？

“羽化正要張嘴，身邊的默羽已經拉住了他的衣衫，悄悄搖頭。

“默羽，讓他説。

“羽化火氣爆發，輕輕甩開默羽的手，大聲説道:“你把人命當兒戲的嗎？那麼多人死在你面前你一點覺都沒有？你這女人到底怎麼回事？被人暗算了需要這麼報仇嗎？

“鬼華站住了，卻沒有回頭，“我的殺孽一向重的，不過這個弱強食的世界本來就是這樣的吧，我不殺他們，他們卻要殺我，難道要我等着他們來殺？

““我們可以偷偷進來的，你知道沒有人可以擋得住你。

““落霞山莊裏，聚集着一百多江湖人，還有赫連台的貼身傭兵護衞，你知道他們在等什麼？他們在等着陸陸續續趕來的要一起進攻天山的人。天山的財富富可敵國，誰人不想據為己有？我現在殺人只是警告其他人，不要讓更多的人命留在天山。”鬼華冷笑着繼續邁步，“你不想看到血成河，便回去吧。”羽化恨恨不平，“我當然會上去，我要阻止你亂殺人。”

“到時候你看了他們的嘴臉再決定吧。”這一路上行，居然沒有人來阻擋了。羽化很奇怪為什麼這裏變得安靜，落霞山莊就在面前，燈火通明，大門敞開着，一直走過前院，一直走到大堂之外台階下，仍是沒有人出來。

明燭高燈，大堂裏透出的光裏有殺氣湧動，抬眼看去，大堂兩側坐滿了江湖人，正中主位上一人身穿暗紅螺紋衫，只是看不清他的表情。羽化暗自揣測他大概就是落霞傭兵團的首領——赫連台，然而羽化微微皺眉，因為那人的身上沒有任何殺氣，全然像是沒有武功的人。

鬼華出乎羽化的意料之外沒有繼續前進，默默站在台階下沉起來。

羽化疑惑地看了看默羽，發現默羽也用了疑惑的目光在看他，同樣是沒有頭緒。兩人都屬晚輩，只好靜靜等着。

一會兒之後鬼華忽然笑了，“來了。

“羽化錯愕之際，四面的空氣有了奇異的波動，彷彿自己掉進了水裏，呼漸漸困難起來。

“填盍星辰移物之力，居然要四個秘道家聯手發動，也就是初級的水平了。記住，當週圍的壓力增長之時，應該保持內呼之道，讓神更加清明，破這樣的陣法，要求一鼓作氣。就像這樣。

“羽化眼見着這女人的青白水蘿衫猛地鼓起，像是有風從她的體內湧了出來，隨着她的右臂高高揚起，出了一截黑的刀。羽化心內震動，那本就不是刀，而是她將裂章星辰的金屬之力灌注在自己的手臂上，讓手臂在短時間內成為了一把武器。

“若是一人施法，找尋破綻還要費些工夫，可是四人聯手，那破綻真是大得讓人惱火，這也算是秘道家麼？

“鬼華大喝一聲，手臂朝右方狠狠斬下。

“砰“的一聲響，手刀斬中了空氣，卻有這般不合道理的聲音，四周暗處有人痛苦地呻了一聲。鬼華冷笑，手腕一轉，化刀為爪，隨後一扯，就像是抓住了什麼東西一樣。暗處裏有人立時驚呼，一人從假山之後踉蹌跌了出來。

“沒有聽説過‘毒手‘鬼華的名號嗎？就這樣的實力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鬼華冷喝一聲，左臂一甩，刮出一道風刃。

羽化看得真切，她的風刃和書岑的輕盈飄忽不同，完全是沉重穩健的路子，顯然要將那埋伏者一分為二。羽化再不遲疑，閃動身形立刻攔在了那名秘道家的身前，雙掌齊出。風刃消失的那一刻，羽化的雙手疼痛難忍，彷彿要斷折一般，如此可知鬼華真的要打開殺戒了。

“你們都快點跑！快點跑啊！這個女人是瘋的！

“羽化放聲大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