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關於魔王課題的社會實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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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做我們這行的，南來北往的客商、東奔西走的平民見過不少了，他們吃東西的時候，有的很文雅，點了一桌子酒菜慢條斯理地吃着；有的很魯，菜沒幾味上酒頻繁，呼喝之間總是讓人覺他就是“天下第一”；還有的自始至終都是默默無言的狀態，專業出身的我當然知道這種人是藏了許多秘密的。總之吧，因為這裏是東陸的宛州，所轄十八城都是出名繁華的，作為專業人士，我的確是見過千奇百怪的人了，但是，我不得不認識到，其實我真的是…井底之蛙…

店小二靜靜地站在旁邊，心底泛起了滔天的巨，一向自負於“專業”的他徹底傻住了。一個樸素乾淨的少年和一個身材惹火的少女坐在一桌，這個組合已經夠奇怪了，可更奇怪，或者説更古怪的是，他們居然還在爭搶着桌上的食物，並樂此不疲。店小二不多的腦細胞只是稍微分析了一下下，就差不多全死光了。於是他只好搖頭，開始反省自己的無知。

羽化和書岑沒有在意別人吃驚的眼神，自顧自將桌上的菜風捲殘雲地掃了，然後靠着椅背舒緩着腸胃的壓力。

羽化心滿意足地看着滿桌狼籍，忽然臉大變。

“怎麼啦？你吃撐了麼？”書岑很沒形象地伸了小舌頭在嘴上來去。

這乖巧俏皮的樣兒倒引了不少客人的視線，一旁伺候的店小二不也了嘴，他覺得自己的嘴乾燥了許多。

羽化拉了拉椅子，湊到書岑身邊來，壓低了聲音問:“書岑啊，你先前是説你來請客的吧？”在他看到少女眼中悉的狡猾之光時，心裏陡地一驚，“你不是想把我拋這抵債吧？”書岑嘻嘻一笑，用頭輕輕撞了一下他的頭，“我有錢…”羽化不習慣她這親暱的舉動，偏了偏頭，“這就好了…”書岑卻笑着反問過來，“可我為什麼要幫你付錢呢？你一個男人帶女孩子出來吃飯還要女孩子請客嗎？”羽化大驚，“哎喲…不是你硬拖我進來的嗎？我剛才就説找個麪攤吃麪的了。”

“嘿嘿，我是帶了錢的，可我並不想付錢呢。”

“你這妖到底想幹什麼？”書岑再次狡猾地笑了，故作高深地用手指纏了髮梢在他臉上搔了幾下，那樣子十足就是一隻頑皮的貓。羽化沒好氣地白她一眼，縱了縱鼻子等着她的下文。

書岑呲牙一笑，“你不是要當魔王嗎？光有造型還不夠，必須得有強大的行動來支持哦。”羽化氣地趴到桌上，幽然嘆息，“我有啊，我昨天劫道來着，可是都失敗了…”書岑徑自用手指戳他的額頭，數落道:“拜託，那是盜賊行會幹的活，你當的是魔王，必須找專業對口的活來幹啊。”

“那你説，魔王該做些什麼？”

“眼下就有件事做了哦，嘻嘻。”書岑説完話慢悠悠地站起身來，揚了揚手。

店小二急忙上前，恭敬地問:“小姐還有什麼需要嗎？”羽化滿頭霧水，不知道她想做什麼，只好由得她去。卻聽“啪”地一響，書岑用力拍着桌子，高傲地昂起頭來，朗朗大聲，“我們是來吃霸王餐的！”

“咣噹”一下，羽化立時從椅子上摔落，忙不迭地用袖子擦起冷汗。

事實上不停擦冷汗的大有人在，整個二層的樓裏，有一個算一個，不管是在座吃飯的還是剛踏足樓梯準備來吃飯的，都被銀髮少女強烈的帶有惡霸質的不要臉的氣勢給鎮住了。店小二自負“閲人無數”也從來沒見過這麼一位嬌滴滴、美滋滋的少女能喊出這麼一句完全顛覆人類思維概念的話來，當地不知所措的楞在當場。

全場皆靜…

“嘿，氣勢不夠，羽化羽化，站直了，別趴下，把眼睛瞪起來，要有很惡毒的樣子，注意表情注意表情。能不能當魔王，就看這第一步成不成功啦。”書岑小聲叮囑着羽化，猛然再次拍想桌面，“哇呀呀呀，給我聽好了，我們是來吃霸王餐的！”吃個霸王餐就可以當上魔王了？羽化有點糊，可現在他腦子裏也是全無主見了，乾脆順着書岑的意思來做。他一咬牙，利落地從地上爬起來，雙手往後一背，下巴微微翹高，用眼角的餘光掃視了一遍全場的所有人。這一副睥睨天下、無視眾生的樣子擺出來倒也有了幾分世外高人的風度，可是吧…

書岑氣得低聲直罵，“你把眼睛瞪起來啊，這個造型是混怡紅院用的。”

“是麼？書上説魔王都是很有風度的啊…”羽化小聲嘀咕着。

沒有人覺得羽化的眼神有多少殺傷力，反正店小二是立刻就狠狠瞪還了回去，他的眼神就凌厲多了，羽化當即就心裏發起虛來。

“好傢伙，竟敢來白水城混吃騙喝，你當我們這的人好欺負？”店小二大怒，臉從恭敬轉換成兇狠，把肩頭巾扯下憤憤一甩，“兄弟們快來，這有兩個傢伙想來吃白食！”他是沒在乎羽化的眼神，但他混了這麼多年，瞬間就能判斷出眼前這小子是窮光蛋。

樓梯上、樓道里，腳步聲雜亂，手執擀麪杖的廚師、手持笤帚的跑堂，各式各樣的鍋、鏟等一系列酒樓專用奇門兵刃盡數出現，在場客人多半臉惶惶，不敢稍動，惟恐殃及他們這些本分的池魚。一夥酒樓專職人員呈雁翅形排開，左右包抄過去，堵住了通往樓下的光明道路，人人奮勇、個個爭先，渾濁的殺氣從他們長滿的手臂大腿上顯出來，要説他們專業開黑店的都不為過了。

店小二儼然換了個人，眼睛瞪起，眼中出武林高手才有的鋒利光芒，“也不打聽打聽，在這白水城，有誰敢到咱家獨一處吃霸王餐的！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兄弟們，把這倆給我拿下！女的做餡，男的去填河…這好像是十字坡孫二孃的口頭禪…不管了，先打一頓再説！”此刻的店小二，氣勢高漲，威風八面，自我覺都有了霸王的風采，比之羽化那副造型，威嚴得多了，顯然早已習這種反抗“霸王餐”的業務了。

周圍一夥人殺氣騰騰，羽化初出茅廬還沒見過這麼大場面，心裏更虛了，低聲問:“現在可怎麼好？書岑書岑，想想辦法啊…咦？人呢？”轉眼一瞥，書岑正貓蹲桌子下面去了。羽化傻傻地眨眼，又轉了頭看着身邊虎視眈眈的酒樓專職人員，還是沒反應過來應該做什麼。這時候，一桌子腿突然伸到了他的面前，他順了桌腿過來的方向，看到了一張悉的像狐狸一樣的狡猾的笑臉。

“…”羽化訥訥地接了桌腿在手，説時遲，那時快，桌子忽然中分而開，朝左右兩邊砸了出去。然後他聽到書岑興奮地叫嚷聲震盪在耳朵裏。

“華麗地戰鬥吧！”羽化十分清楚地記得，這句“華麗地戰鬥吧”出自著名的小説《騎士亂武》裏天下第一歌姬岑岑之口，那是岑岑皇后最經典的語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