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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文武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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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承影之劍!可願從我意?”清靈的聲音裏充滿了驕傲,更有着某種高高在上的命令意味,這一刻的女子彷彿變成了帝王。所有人都呆如木雞,在這女子周身三尺處,烈風裹了花瓣沖天而起,花之風陣中紅光綻開,竟有了鳳鳴之聲清越昂,璀璨筆直的劍光刺破長空,貫通了天地。

下一刻,風斂花散,青璇公主笑得更加得意,天上陰雲崩裂,陽光再次降臨大地。再看那劍,已是重歸寂靜樸實無華,變成了一把尋常不過的兵器。所有人都大汗淋漓,剛才短短片刻之間讓他們經歷了一次現實與夢幻的替,好一陣子也沒反應過來,只有那朗朗笑聲久久未散。

難以言喻的喜悦在青璇心裏一陣盪,這把劍的血腥氣息消散無蹤,只留下淡淡的涼意在體內經脈裏轉,每轉遍一次血脈,通體便舒泰一次,説不出的舒服。

這把亂世承影劍輕輕發出嗡嗡的鳴響,終是被她收服了。

贏天意不知所以,贏天和更是心有不甘,這把劍隨身多年,殺人無數,即便是他自己也漸漸控制不住,本想借了這劍的暴戾慢慢將青璇毀滅,卻不曾想被人如此輕易收服。事已至此,無可挽回,他強笑一聲,“青璇福緣深厚,堪為此劍之主。但不知青璇可會劍舞,能否為叔父添點興致?”青璇此刻心情大好,當即點頭笑道:“敢不從命?”她伸手拔下發髻中的玉釵,秀髮傾瀉而下如同一簾瀑布,仰頭一甩,笑臉。她本就是一身蓮花銀甲,金絲帶纏了盈盈肢更見窈窕妖嬈,款款幾步登時惹來驚豔呼聲。只是驚豔之聲瞬間又滅去了,隨着她挽出一個劍花,甲葉鏗鏘聲中,玉清枱上陡然英武之氣發,平添一股戰陣之上的殺意。

有資歷高深的樂師彈動古琴,一片軍陣之樂再添霸道。

爍爍銀甲,青青長劍,這嬌蠻公主的身子變成了寒風中的鷹隼,應和着樂師的高亢之音翩然起舞。但見得一派劍光轉,繽紛燦爛,時而地,時而沖天,玉清枱上劍光起落,灑出片片寒氣,如同羣星爭輝,光芒所及處人人退避,惟恐被這跳躍的暴烈所傷。琴音挑出一個高音漸漸趨向平緩,彷彿沙場凱旋,戰士卸甲,青璇的劍勢便顯輕盈,一劍劍舞動分明,演繹着千古名將看盡生死,一世蒼涼。

當青璇一個側身,左手卷了長髮高舉,右手長劍指向地面,全場皆靜。

良久之後,贏天和撫掌大笑,“原來青璇師從雲中葉氏,難怪能將葵兒擊敗。這一段劍舞,比葉孤城當年也不遜了。”隨之而來的,自然是文武百官的爭向讚頌。

這公主卻沒有再得意忘形,恭恭敬敬朝贏天和施禮,“謝叔父贈劍!”有史官記錄了這一次御花園演武,“奉平帝二十六年四月二十四,武韜公贈劍青璇公主,公主為之舞。”這個史官完全忽略了皇長子贏赤炎和贏葵的比武,也忽略了贏青璇和贏葵的比武,他只記得公主在跳舞…

贏葵落魄地站到兄弟身邊,看着驕狂的青璇狠狠嚥下口水,輕輕一捅贏芮胳膊,低聲道:“老二,這妞猖狂,你不想個辦法整治一下?”贏芮剛從那風華劍舞中醒過來,兀自有點犯傻,“怎麼了?你讓我也去跳上一段?”贏葵一陣氣惱,“誰讓你去跳舞了?你想個辦法殺殺她的威風。”贏芮微微皺眉,“沒見她現在風頭正勁麼?你都打不過他,我更不是對手。”

“老二,你平常不是老説自己軍陣謀略了得嗎?跟她比韜略啊。”

“這…她是雲中葉氏的弟子…”贏天和此時已回座位,聽到他們兄弟的低語,不悦地抬頭瞪了他們一眼,“沒用的東西,關鍵時候不給我爭臉。”贏葵當即噤聲,更是眼巴巴瞅着兄弟。

贏芮也是氣盛,昂然踏步出去,朝龍座前施禮,“陛下,青璇公主武技驚人,師從雲中葉氏,贏芮不才,願為公主作畫以賀。”贏天意不知他心思,卻不便駁他這個面子,當即笑道:“侄兒想必是擅長畫道的了,我贏氏總算出了丹青人才,當伯父的欣還來不及,侄兒就施展一下,也好叫天下人知道我贏氏不都是匹夫之勇。”贏天和也是年老成的人,哪聽不出他的話音,卻不計較,只慢悠悠喝着酒。

有侍從在玉清枱下襬開桌案,筆墨紙硯一應俱全,只等贏芮作畫。

贏芮再施一禮,抖抖袍袖轉身邁步,腦子裏已擬定畫作。他面目清秀,舉止從容,這一番作勢倒像是閒雲野鶴似的書生,沒有人看到他下台之後嘴角邊的冷笑,那是一副勝券在握的嘲諷姿態。自打剛才知道這公主是雲中葉氏的傳人,他就面白在韜略方面也無必勝把握能贏,但只看這公主的英烈之態,是絕對不會什麼詩詞歌賦的,而他對於畫道頗是自信,這才想出這麼個方法來,好歹要在百官面前折了皇家的面子。

但見他立於桌案前閉目沉思,倏忽間拈起畫筆唰唰地在白紙上點了幾點,隨後運筆成風,幾朵桃花已然躍在紙上,也不見他如何停頓,畫筆連續折轉,不過片刻功夫一樹桃花開在絕壁上的畫作已然成型,那畫上雲海連綿,孤峯絕立,桃花凋零幾片在枝間飛,頗得意境之美。

當畫作呈上之時,文官內即起了讚歎之聲,沒有下過苦功斷然是沒有這般水準的,贏天意武功平平,對於畫道倒是有點興趣,看過之後也是連連點頭。

卻聽贏芮話聲朗朗,“便請青璇公主指點一二。”贏天意臉微微一變,終於知道他作畫的緣由。

青璇一楞,也是頗不自在,舞刀她在行,這等雅事她是從來不懂的,更別説指點什麼了。可她也是驕傲,假意踱步到畫前,裝模作樣地觀看起來,邊看邊搖頭,邊搖頭邊唸唸有詞,時不時地還嘆息一聲。

贏芮早已將她的神看在眼裏,心裏冷笑不止,袖手立在一邊也不説話,只等她出醜。

這公主心頭有火發作不得,一邊踱步一邊拿眼睛去求救於自己的兄弟。她的眼神在二哥贏鐵寒的臉上掠過,心裏就沉了三分,這二哥和大哥贏赤炎一樣是勇武過人的,文采基本沒有,於是她去看三哥贏藍璞,希望可以有點提示。贏家兄弟中,老三藍璞出了名的通政事,可是他也在搖頭,青璇的心又涼去五分,實在無奈之下她又去看五弟贏小白,卻發現他淡然處之,彷彿本就沒放在心上,這就讓她徹底死心了。

怎麼辦怎麼辦…青璇一陣苦惱,只好繼續踱步繼續搖頭,這次不是裝樣子了,她是在為自己搖頭。

陡然間一個聲音悠悠飄了出來,“青璇姐姐真是好心腸,不忍説出這畫的缺陷之處,便由我這不懂事的弟弟來説吧。這畫好是好,只少了一點靈氣。”眾人驚愕間,瘦削的五殿下緩緩走下玉清枱,從畫案上取了畫筆回到台上,信手一揮,一個墨點便出現在那樹桃花之下。

“小白殿下這是什麼意思?”贏芮強壓了怒火,眉頭已皺得死死。

“就是少這一點啊。”贏小白笑笑,再次揮筆,眼見着那一個墨點漸漸成了一個爬在絕壁上的人,伸手摘桃花。

眾人驚歎,就這麼多出一個人來,整幅畫作便多了一份靈動,而贏芮的臉此時慘白一片,不用説也是認輸了。

青璇大喜,暗暗朝兄弟擠着眼,便是這一次解圍,讓贏小白和她的情增進了許多。連帶贏天意也笑得直點頭,十分滿意這五子的解圍。

贏天和此時才哈哈大笑,“孩兒們一個比一個強,是我贏氏的福分,也罷,今盡興,不如陛下做個東道,擺上酒席如何?”贏天意心情大好,也不怪他僭越,起身傳旨擺宴。

這一場御花園的明爭暗鬥就此結束。

之後,贏天和便帶着三百黑纓衞離開了天啓城,他是深夜回京的,又在深夜離京,百官奉旨相送十里。這樣的情形很是古怪,百官想不出為什麼這個武韜公做事這麼出人意表,這麼大的一個公爺出入京城好像有點偷偷摸摸的味道。在相送的人們之中,只有一人知道贏天和的心思,之所以選擇在深夜,是因為武韜公最心愛的女人在深夜進了皇帝的寢宮,用自己的身體保全了他的命。

“到底是放不下的…火種雖小,醖釀了二十六年也該成為烈焰了…”老太監周公公在夜風裏沉,看着那一隊人馬融進了黑暗,覺到了不安。

城樓之上,贏小白和清水顏同樣在眺望那枝消失於夜中的人馬,他們正期待着有火焰燃燒起來。

“人強馬壯啊,我這叔父不會這麼平靜地回去的。”

“他這麼縱容兩個兒子在御花園裏挑釁自然是有目的的,這個目的還真是明顯,缺了老練,有點魯莽了。”

“父皇現在很被動,早該做好準備的,以前仗着雲中葉氏在,我這叔父不敢妄動,現在局面不同了。”

“這不是好嗎?接下來該輪到你登上舞台了。”

“説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