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占星師玉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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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台百尺下的地火岩漿還在沸騰,穹頂上黑晶石還在閃爍,温暖的山體之內偏偏冷清而壓抑,怪異的氣氛在悄悄蔓延。
五十名藏身將風之內的河絡疑惑地看着評議會的長桌。
多麼漂亮的一張長桌,用的是一整塊巨大的血珊瑚。血珊瑚是浩瀚洋獨有的寶物,如此巨大的血珊瑚整個大陸上也絕無僅有,乃是上古時代的河絡先祖與浩瀚洋鮫人先祖的友誼見證,稱的上是河絡一族永遠的聖物。這血珊瑚取自深海千丈之下,通體瑩潤,在海中生長赤紅如血,放置在空氣中則淡光朦朧,頗見玄幻之靈,在鮫人族中,血珊瑚往往象徵着沉着、機、平安與吉祥,輕易不肯與外族換,整個九州大陸,血珊瑚往往是可遇不可求的頂級寶物。若有人族的商人看到這麼大一塊血珊瑚,十之**也是要發瘋的。
可是有人卻在這寶物上撒潑…
輕笑之聲盈盈繞耳,似清風吹鈴鐺,一陣陣地自由自在。河絡們看見那長桌上一個明媚的人族少女支起了左膝,左臂隨意地搭在膝頭,如向的花兒一般綻放了笑顏。這少女本就豔麗,被血珊瑚長桌的朦朧光芒映了身子,更見婉約,直似天神家裏偷跑出來的頑皮公主,説不出的人了。
她的右手並沒有閒着,輕輕捲了身邊仰卧的少年的一縷黑髮,俏皮地玩着。那少年似在閉目養神,枕了自己的手臂動也不動,彷彿不知道有人闖了進來,一副憊懶的樣兒。可是細看之下,又不由得讓人驚訝,那口的起伏頗為古怪,一次起伏竟是比常人多出數倍的時間,若不是留心細看,倒和死人無異。
除了少女,那些河絡是無法明白的,這是少年的吐納之術,每一次長時間的氣息轉,都將在體內轉過各處筋脈,本是極高明的武道修煉之法。河絡們無法明白少年在做什麼,可是這兩個人族的少年一坐一卧,意態悠閒,倒像是一對偷偷跑出來幽會的小情侶,得他們一時間有點措手不及。
“我就説吧…”少女嬌笑着,“他們一定會來劫獄的哦。地瓜地瓜,服了沒?”可是少年沒有反應。
“你這地瓜…”少女笑着將手指從他髮間出來,卻又去戳他的額頭,“快醒醒啊,敵人殺過來啦。”少年懶洋洋地側了身子,一手撐了腦袋,一腳支在桌面上,慢悠悠地睜開眼睛,無神地掃過對面的河絡將風,微微勾了嘴角淺笑着。看似軟綿綿的眼神忽的在眾人面前打出了閃電一般的光,瞬間消去了,頗有些詭異。
將風裏的河絡們打心底泛出莫名的懼意,那恍惚而逝的眼神似乎帶着七分的輕蔑、三分的嘲諷,能在全副武裝的將風面前擺出閒適姿態的人,全九州也找不出幾個人來。自古以來,九州大陸上就傳着一句話,“將風一人,可破百夫”説的就是河絡將風的良裝備舉世無雙。但這個憊懶少年,明顯是例外的。
“人類!愚蠢的人類!”麻書娜兒咬了牙關,“居然在我族聖地撒野!”她清楚地記得他們的名字,羽化和書岑,這兩個人族少年,在和風谷出沒不是一天兩天了,早已被河絡們知。
“哎呀,這裏的地火是你們河絡的髓,可也是武道家夢寐以求的靈氣,我身為一個武道家當然很希望在這裏修煉,怎麼算是撒野呢?何況我對河絡的文明一向崇拜仰慕,你沒見我剛才躺在這裏認真聆聽着河絡先輩們的聲音嗎?”羽化伸出小指掏耳朵,“可是夕陽穀阿洛卡麻書娜兒大人,您怎麼深夜也來了聖地呢?還帶着全副武裝的將風部隊?”麻書娜兒尚是首次聽到一個男人會這麼多口水,對方那要死不活的樣子看着更是心火大熾,真有心一頓亂箭死了事。可對方在這關鍵時刻出現在這關鍵之地,擺明了是有備而來的,也許還有隱藏在暗處的勢力也未可知,她強壓了心火,聲音透過將風低沉得像是壓抑的咆哮,“你們怎麼知道我要來?”羽化笑而不答,高深莫測的樣兒。
“就從你上次離開這裏時的眼神開始,我就知道啦。”書岑晃動着兩條修長的腿,嬌笑連連,“你真是冷靜啊,兒子被抓走了還那麼冷靜,可你的眼睛裏都是火焰啊。”話鋒陡轉,她的表情瞬間狠冷下去,“若要瞞過我,卻是休想,那火焰是殺氣的凝結!”麻書娜兒暗自皺眉時,羽化悠然打了一個響指。長桌之後的那扇門裏走出了衣飾樸素的另一個人族,神情黯淡,顯是失望之極,她看着麻書娜兒,輕輕搖了頭。
“玉珈蘇行!原來是你這個占星師算出來的嗎?”麻書娜兒大叫一聲。
“明月的光芒只出現片刻,就被暗月遮擋,星野晦暗,唯有密羅星辰光芒在北邙山的天空上運行,而其中有一顆星正是從密羅星辰裏離出來的…”玉珈蘇行邊行邊説,在桌邊站下,低低嘆了一聲,“這是混亂的意思,我以為我算錯了…”一把玉算籌在她手裏緊捏,摩擦出咯吱的聲響來。
麻書娜兒陰冷地笑着,“那麼説,你們都準備好接我了?叫出你們的部隊來吧,我是一定要帶走我的兒子的!”
“你為什麼總是這樣不冷靜,麻書娜兒阿洛卡?你該知道利用人的生命與靈魂煉製武器是早已被止的,麻書颶被留在聖地反省,未嘗不是一件幸事。”
“冷靜?十五年前我就已經瘋了!火焰哥舒離開北邙山的時候我就已經瘋了!”麻書娜兒悲憤大叫,“不要再説那些廢話,你不叫人出來,我可要進攻了。”玉珈再次嘆氣,“密羅的星辰並沒有偏離運行的軌跡,也就是説混亂並不會太久,麻書娜兒阿洛卡,現在離開聖地還來得及。”她説着完話,徑自朝麻書娜兒走過去,眼內似乎沒有將風們的存在。當她走過高大的將風時,麻書娜兒聽見了一句哀哀的嘆息,黯然而悲傷。
“聖地從來都是沒有守護的,你忘了麼?可是,你又怎麼出的了北邙山呢?”麻書娜兒愣愣地由着她走過去,一會之後又聽到部下們詫異的驚呼聲。她抬頭看去,那長桌之上的兩個少年已經消失了,彷彿一直都不曾出現過。
難道今天我逃不掉麼…她預到了一些什麼,卻怎麼也想不通,沒有外人知道她的計劃的,而她自己,從來不相信什麼占星師。
人形的將風雖然不如運輸型將風那麼快捷,速度也是不慢的,麻書娜兒爭取着每一分的時間奔跑,朝和風谷寨門奔跑。無諾峯創造之門果然沒有河絡戰士的守衞,救出兒子麻書颶的過程相當簡單,然而她並沒有覺得安心,在玉珈蘇行離開之後,她就明白在外面必然是有所準備的,她將面臨一場戰鬥,河絡本族之間的戰鬥。
一路上沒有發現任何埋伏的跡象,螢石悠然放着暖暖的光,這支隊伍像風一樣衝過。麻書娜兒的心裏越發沒底,當她的隊伍衝過寨門之時,一陣機括的摩擦聲在靜夜裏突兀地響起。和風谷宏大的寨門關閉了,她回頭的一瞬,看見了那個人類女子站在大門後面,悽然的表情似乎在哀悼着什麼。
同一時間,遠方入谷的甬道前面,晃起了白的光。那光影之中,不知聚集了多少河絡的將風,或是人形的,或是車形的,或是動物形的,古古怪怪,好像那光里正在上演着怪誕的戲劇,這些將風就和演員一樣擺開了自己的造型。
利器麻書颶藏身在將風之中,輕輕靠近自己的母親,“媽,衝得過去麼?”麻書娜兒不知道,但她還是點了頭,“一定能出去!”
“這是一場災難,是繼三千年前河絡分裂事件之後的第一次災難。我們河絡,不懼怕其他種族的屠殺,因為我們一向是睦如親人的,我們有團結的力量,這是盤瓠真神賜予我們的力量,偉大的力量。”
“麻書娜兒,你是第一個要破壞團結的河絡啊。你這麼做,只會講夕陽穀帶進深淵,帶進永遠沒有聖火照耀的深淵。”有女人的聲音響在寨門上,麻書娜兒回頭望去,那裏站了一排評議會的成員,為首的是一個年級頗大的女人,披着純白的風衣,正淡淡地看着她,那眼睛,那表情,沒有任何波動,像是在看一件死物。而麻書娜兒知道,這個女人是瞎的,而且是一個沒有了任何表情的法官,北邙山河絡族中唯一的執法大長老。
“原來是你這個沒有情的瞎老婆子!可是祖可阿大長老,我絕不罷手!”麻書娜兒尖叫着,像是被急的母狼。
“這女人真的瘋了,被包圍了還不死心。”
“地瓜,你不覺得奇怪嗎?這個女人到底倚仗什麼?她為什麼這麼肯定自己能出去?”
“…也許和那個小鬼有關吧。”
“小白?”
“這個孩子太不尋常了…”羽化和書岑站在光影裏竊竊私語,他們沒注意到身邊轉兒小璇的臉上全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