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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誰道飄零不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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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寒熱迫,火焰炙烤與冰雪戰慄輪翻而來,我用盡全力,逃不出那那樣冰火相煎的迫,低低呻出聲。

應答這呻的,是質潛喜極而呼:“你醒了麼?”一面問話,手裏動作並未止歇,拿了一塊濕手巾,小心翼翼覆上我的額。他的外衣蓋在我身上,入水後浸透的衣衫這時已幹了大半。

月華如水,繁星滿天,晚夜間的風,仍舊透着寒意蕭瑟,我瑟縮了一下。與此同時,也覺着了撲面而來的灼熱氣息,原來咫尺之距,畢畢剝剝燃燒着一堆篝火。

“好些了麼?還冷?”他問道。

我兩頰如火,肌膚滾燙乾裂,然而臆間寒氣迫人,手心足底也是一般的冰冷,喉間不時悚動着血腥味,彷彿略動一動鮮血便要噴湧而出,實在是比昏之前好不了多少。強忍着頭痛和難以形容的不適,我掙扎着半坐起來,眼見此地景與那個幽僻山谷殊不相同,不“啊”的一聲:“我們已經出來了。”質潛微笑道:“是啊,虧得你找到出口,我們就快出山了。”不知怎地,心中説不出的惘然,出谷的道路找到了,接下來的路又該怎樣走下去?我沉默了一陣,輕聲問道:“我們去哪裏?”他微笑不變,只答:“為你療傷。”他不説,去找赫連大夫,也不説,請謝幫主前來,全然的避而不答,可是我難道就不明白了?更是猜到,是因我起高燒,質潛才半途停下來,點火烘衣,為我取暖。不然,直接被他送出了山也不自知。

我頓然一急,一絲絲冰涼的甜味,從喉嚨裏爬上舌尖,再緩緩沁出線:“你別做傻事,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質潛用絲巾抹淨我血的嘴角,柔聲道:“我想過了,大不了我把軍事儲備權讓給他,我不會有事的,你放心。”我搖了搖頭,擔憂並未未因質潛的許諾而減輕。

那人善惡莫測,慾壑難填,他要的不止是宗家的事業,他的目的,還是念念難忘於清雲園,他要報復虹姨,報復慧姨,口口聲聲為了我負屈含冤的母親而無所不用其極。

“當下情勢,許瑞龍不死,兩家勢難善了。質潛,你切不能對之抱有萬一幻想,這人是個…是個魔鬼,誰也猜不透他這一刻在想什麼,下一刻又轉了什麼別樣心思。”重重了幾口氣,還待再説,質潛低下頭來,雙堵住了我的嘴。

他的灼熱,呼灼熱,我無力掙扎,天搖地轉。

“許瑞龍不能死,因為你先要活。”糊糊地,聽到他在耳邊含混低語,手指迅速在我背後點過,接連點中了我數處大,和昏前接受他內力傳輸真氣衝突的覺類似,體內血霎時鼓盪不已,狂奔亂走衝擊着被他點中的血脈,全身似是撕裂開來的痛楚。

他手忙腳亂接着我嘴角源源出的鮮血,眼中卻加倍出不可動搖的堅決:“我知道,我懂得,你一人在世上承擔不起那許多。我答應你,定然珍重自己的生命,但是請你,也不要有事。”我張大眼睛看着他,淚水成串成串地滾落,心裏強烈地反對着,怎奈説不出一個字。只到他橫抱了我,他起步如飛,以後,以後…陷入茫茫黑暗之中,無邊無際,無窮無盡。

緊闔的雙目以內,黑暗如退去,漸漸為明亮所替代。

右邊肩井被人一緊一鬆的按捏,從肩膀一直麻痹到指尖,變作一絲涼意,順着指尖縷縷上升,入血脈,入心房。過了良久,換到左肩,接着移至手上尺關,接着是膻中,向下環跳。每通一脈,身上血就暢通一處,那種無處不在的劇痛便緩解些許。

指壓不停,一周天一遍結束,又開始第二遍,眼簾內的光亮黯淡了一次又明亮了一次。我次聽見有腳步聲忙亂的替。

“終於醒了。”那人輕柔地笑道:“謝天謝地,你可醒了。那個渾蛋臭小子,竟敢封住你的道,幾乎害死了你呢。”一顆心蕩盪悠悠沉落深淵,這是我決然不願意聽見的聲音。

質潛呢?質潛呢?!

“怎麼了呢?一醒來就想情郎了啊?”那人掩不住笑意地説着,撫摸我的頭“雖然離了險境,離恢復還差着遠呢,休息一會吧。”聲音裏含着柔軟至媚的魔力,我滿懷焦灼憤怒隨着他的語音一點點離於神智之外,復又睡去。

再度醒來之時,周遭靜謐無聲。

身處的這個房間似曾相識,我惘然欠身起坐,看到窗邊佇立的背影,衝口而出:“質潛!”然而立知大謬,那人徐徐轉身,安靜而平和的臉容,含笑喚道:“錦雲。”我低下頭,喃喃地:“詠剛,是你…”他的身形慢慢走近,離牀頭有一尺之距,停了下來,沉良久,斟字酌句地道:“劉夫人叫我來的,才知你受了重傷。”

“我…”我捂着額頭,疼痛隱隱又蔓延開來,我明明記得中途清醒過一次,聽見許瑞龍在説話。可這兒是宗府,我前面幾個月所住的那間屋子,難道一切只不過是一場夢而已?

詠剛把我中疑惑解答了出來:“宗少爺自投相府,請丞相出手為你施救。昨晚間,丞相把你送來宗府。”他頓了一頓“宗少爺至今下落不明。”我心中即有千言萬語,在詠剛面前,也是一字難以成言。兩人默默相對,詠剛忽然笑道:“我可有多傻,光顧傻站着,廊下的藥為你煎着,你昏了許多天,也該當吃些東西才是。”我要張口喚他,一抬頭,淚水蒙了雙眼,聲音哽咽在喉嚨裏,他快步走了出去。

他不再回轉,而是換了迦陵進房,服侍我喝藥進食。我毫無胃口,可硬是強迫自己把她送來的食物全部吃完。迦陵很是吃驚,可看看我的臉,不敢出口相詢。

外面轟然鬧了起來,我讓迦陵出去看,自己披衣起身,腳下仍是虛浮不定,低頭一看,冷不防呆住了。間光華奪目,燦爛轉,一塊奇古黃玉鑲嵌於正中。

“君子佩玉,無故不離其身。”他又還了給我,那佩玉的人,至今下落何方?是生是死?

鬧聲越來越大,我推門走了出去,幾乎與迦陵撞了個正着,她一把抓住我,張皇失措地叫道:“小姐、小姐!”

“怎麼了?”迦陵結結巴巴:“外面來了很多御林軍,傳…傳皇上的旨意,要抄家,還有…”我不等她説完,飛快向外面奔去,一隊隊御林軍魚貫而入,拿着鎖鏈到處抓人,那陣陣喧鬧來自於宗府家人,有些反抗爭扎,有些怒罵嚎哭,我一口氣跑入大堂,猛然站定。

大堂裏密密麻麻有數十人之多,與外面絕然相反的是,聲息全無。

許瑞龍望南而立,見到了我,微微點頭示意:“文小姐,醒得好早。”説罷若無其事轉向下,道:“怎麼着,劉玉虹爾等尚不束手就擒,果然膽敢抗旨逆行,欺君罔上麼?”我起初並未看到劉玉虹,直至擋在前面的梁三、温八、十二等人向旁閃開,方看見劉玉虹排眾在諸人跟前,她那紫衫飛揚,神情傲然,與之前都未改變多少,嘴角噙着一絲冷笑,朗聲説道:“劉玉虹豈敢有違聖意,但宗家以何落罪,萬望相爺明示。”許瑞龍冷然道:“宗家于軍事儲備權接事宜上百般推諉刁難,有誤軍國大事。”劉玉虹淡淡説道:“我本不決宗府大事,但聽説移手續七月以後才正式進行,如今未過五月,許大人就氣勢洶洶領兵抓人,是否為時過早?”許瑞龍笑道:“劉夫人此話差矣。下官分明是奉旨行事,怎説是氣勢洶洶領兵抓人?至於何以未到期限就認定貴府推諉刁難,嘿嘿,你既是不決大事,貴管家想必心中瞭然。”這句話裏別有深意,劉玉虹向兩旁人等掃視一遍,蹙眉未語。許瑞龍看了看我神改異,呵呵大笑:“果然是兒大外向,老孃不知,紅粉知己不會不知,文小姐,你來説説罷,是不是這一條罪名――”他漫不經心地補充“宗質潛無視朝廷律法,私下結廿三省總督,居心叵測,心懷異志!”我哼了一聲,心內劇震。當質潛下令,向廿三省總督以及兵器庫統領送禮,我就隱隱覺得不妥,那是違例的。但質潛的用意無非是借這些手段打個幌子,況且又不張揚行事,料無大妨。

此舉對許瑞龍或上阱蔡家一點害處也無,但許瑞龍一心置質潛於死地,那又另當別論。十五十七等都是親手辦的人,無不面大變。

許瑞龍向下一努嘴,數名軍侍衞作勢便上,劉玉虹臉微微一沉。她在十萬人眾清雲園貴為副幫主,又是大離富多年當家人,向來是一呼百諾,意氣風。身邊除梁三等宗府家人以外,還有幾名她在清雲園的得力助手,無一不瞧她臉行事,當下人人手按兵器,大有劍拔弩張、一觸即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