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自求滄海點流萍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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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來國仇家恨,水似地在夢梅心間淌過,那是一個過於寒冷的家,但是並不意味着她不曾投入情下去。父母的死始終是個太大的災難,她不能因為厭惡權之爭從而視而不見。
“芷蕾,芷蕾你在哪兒?”她最後再叫了一遍,斷定附近都不可能有人,舉着火折開始辯認方向。
向左七步,轉折向右七步,倒踩七步,芷蕾跟在後面,萬不曾料她倒轉回來,差點撞了個正着,電光火石間一隻手伸過來,將她扯到另外一方大拉她的是雁志。
兩人誰也沒有開口,屏息靜氣,待夢梅走遠,才躡手躡足地跟了上去。
不過夢梅的走法顯然自有玄機,這裏一片黑暗實在看不清楚,兩人跟了沒多久,便失了方向。
兩人索停下腳步,芷蕾也不避忌了,掏出火折來點上。
“可曾見到其他人?”雁志搖頭。他自醒來,便見到芷蕾在旁邊,但隨後夢梅呼喚,芷蕾有意隱匿,他也就不出聲了。
五個人裏發現三個。夢梅她自有去處。失蹤地恰恰是兩個沒武功地人。芷蕾不放心。來來回回找了幾個圈子。還是沒有找到。
芷蕾苦笑道:“這次真地怪我太草率。應該勸他兩個不要下來。”雁志道:“這個地方有古怪。倒未必有危險。”芷蕾道:“你是指進來以後。我們做地…那一系列夢?”
“是啊。你也夢到了麼?我覺得那是人心深處隱藏着地困惑。它把那塵灰拂去。使得自己可以很清楚地檢驗內心。從而作出最適合地選擇。”芷蕾道:“説得不錯。看來你一定是有所選擇了。”雁志微微地笑了笑,問道:“芷蕾,假如我選擇的路,不合世人所接受的規範,假如,我好象是走上了歧途,到那時你會鄙棄我嗎?”
“這就是你的選擇嗎?”
“我有一位人人都痛恨地父親,儘管我不是很瞭解他。有一位説起名字令人聞風喪膽的師父,儘管我也不是很情願拜師。我名下還有一個血魔影子紗,將來説不定也變成他們同類。芷蕾你看,我哪個方面都註定了走不上合乎世人所約定俗成的那條路,以前不管我接不接受,但很顯然,只要我還在人世,還接觸人羣,我就將代替我父親被人痛恨着、我就將揹負棄師盜名的大罪,同時我在人們眼裏也一定是會變成血魔的罪首,這條路不由我決定,我已經走了上去,並且不得走下去,芷蕾,你可會鄙棄我呢?”他侃侃而談,鬆弛的語氣,全然不似從前地軟弱,對於他不得不走上的那條路,眼光裏也看不到逃避,芷蕾心想幽冥谷的一重境,令自己陷入徹底的苦惱之中,對他來説,卻似真的是幫他拭去了萬丈塵灰,從而讓這少年終於明白他自己的所需所求。
“只要雁志還是這個雁志,我們豈不永遠都是朋友?”雁志眼睛一亮,喜道:“芷蕾!”芷蕾緩緩道“你想走的路,我大概猜到了,只不過還是要勸你一句。”雁志聽了前一句話正自喜歡,聽到後面,愣愣問道:“什麼?”
“我知道你那個父親是個大壞蛋”雁志一怔,忽然滿臉通紅。
“他是個大壞蛋,那是對慧姨而言,對他或養或殺那些孌童僕人而言,或者也對我而言,因為他曾想過殺我。”芷蕾微笑道“但是對大離而言,我翻過他執政十幾年間的成績,他讓大離和瑞芒兩國保了十幾年平安,讓百姓得到十幾年修身養息。他讓幾乎壟斷了大離十數行業財富的宗家難再興起,然而他卻讓民間財富數倍於前。他讓武林爭鬥門伐異見百不止,然而這十幾年間武林都無餘力與朝廷相爭。雁志,假你父親站在我面前,我定然是想方設法直到我殺死他為止,然而,我從來沒有覺得你父親對於所有人來説,都算是個該殺之人。”雁志怔怔地看着她,半晌不言語。
“怎麼了?”雁志苦笑了一下,道:“從來除了我娘,説過我爹是個可憐人以外,沒有人説過他半句好話。我一直覺得我娘只是情令她矇蔽雙眼。我一直、一直都…”他沒説完,可芷蕾明白他的意思,道:“你父親或許是個壞人,但我們都只是站在相對角度看一個人,只是大家選擇走地路不一樣。我想你之前所説要選擇走的那條路,也就是一條不一樣的路,然而雁志對我來説,仍然是會如從前的雁志,不是嗎?”雁志點了點頭。人走上不一樣的路,但人還是從前那個人。就象孃親,一輩子窮苦潦倒、為丈夫所棄,但她從不恨他,只是因為明白心裏的苦遠遠大過他所做的惡。孃親終究懂得父親,他又有什麼資格以父親作為羞恥?
芷蕾幽幽地嘆了口氣,這些話如在平時,是不可能講的。她又怎麼會承認他的父親不該是千刀萬剮、粉身碎骨的大臣呢?只是、只是,當她地心也在那一重境中洗去塵埃,認清自己所要走的道路,忽然覺得,那樣的自己,或許十年後、年後,也同樣會被人認為是一介誤國的紅顏?
雁志忽然低低驚了一聲。
“你來看。”他所指是一塊極高的石碑,見上面鐵劃銀鈎正書三字:洗塵關。
“原來,果真是洗塵…洗卻浮塵。”芷蕾哼了一聲:“我看來卻是故玄虛。”雁志道:“也對,這幽冥谷確是處處玄機,着實地看不透。楊大哥他們兩人不見,南宮姑娘也走得不見了。”芷蕾不曾回頭,偏過頭,好似在聽什麼。
水聲。
潺潺水之聲,淙如瀑。
難道便是那個地方?
芷蕾心中一喜,但隨即想到,夢梅雖多處神秘,八成也是找那個地方。若那處這般易尋,夢梅那個前七步、後七步,豈不成了笑話?
但雁志分明也是聽到了,道:“有水聲,過去看看吧。”走得幾步,方知大謬,水聲潺潺,如在耳邊,走得幾步,卻聽這水聲,分明又在身後了。雁志一怔,轉頭往後行去,芷蕾低聲道:“別動。這樣走法,一輩子也到不了水邊。”雁志也明白過來,道:“若是不懂陣法,恐怕走不過去。”芷蕾點點頭。清雲中陣法眾多,最強大地便是九星聯陣,然而芷蕾不喜武功及一切相關事物,始終沒有仔仔細細地學過。在雲姝眾人想來,芷蕾將來面對絕大危機,也自有萬人保護,身為人上人,何需她親自動手?所以也不曾真正重視過。
偏偏芷蕾是這樣的脾氣,萬事都寧可親自冒險把握在手方好,從前只以為仗着聰明機變無所不能,而今方知聰明取巧全是虛假,在某些場合,那還真是捉襟見肘,不會就是不會,突出一步也困難。
她看着雁志,雁志同樣也是茫然。冰衍院門前,連妍雪在這方面也是弱項,雁志就更加從未接觸過了。
芷蕾聽着那靜悄悄地水之聲,不服輸的氣湧上心來,想到剛進清雲時自己和妍雪兩個什麼都不懂,照樣可以生生闖入幽絕谷地繡林陣,幽絕谷、幽冥谷,一字不差,她可是不信如今長大的自己,學識遠非那時可比地自己,還能被區區陣法所困。
她想了一會,把身上所有的火折都拿出來。
“你還有火折沒有?”雁志忙道:“有。”
“點上。”她和雁志兩人的火折全都放在“洗塵關”那塊高高石碑上面,光芒衝破四下裏的黑暗,總算能看到十幾步開外。
芷蕾冷笑:“哼,什麼幽冥谷説神秘不已,原來也不過是個人為所在。”但見巨石嶙峋,歧途叢生,然而,各條小道的斧鑿痕跡相當的明顯,每塊石碑上刀印劍痕宛然。抬頭看天穹漆黑,火折的光芒不足以致遠,但兩人都生出了同樣的受,這個地方只怕就是在湖底或山腹以外,完全封閉,本不是一個“谷”只怕就是多年前有人造在這裏。
雁志低聲道:“這些路雖是斧鑿明顯,但是十處有八處,看上去並沒有現成的路,更是凌亂毫無規律,只怕是前人在此路,妄想鑿出一條路來,才有了這麼多人為的痕跡。”芷蕾不語,往前走了幾步,碰到山壁。她折回來,再次探位,沒走兩步,又撞到了壁。
她雖不通,倒底還曾學過:“這裏看似複雜,實則也還是按照乾坤坎離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