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驚潮影空寒墟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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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陽光照萬點,前方島國隱隱,近處麗水微瀾。兩天後的酉時初刻,海王船緩緩駛向神秘島,金碧輝煌,氣象萬千,揮灑不盡堂皇氣派。毫無異狀的外表,誰也不知已然暗換了天地。
抵達那巨大葱蘢的島嶼之前,任誰心裏都暗暗籲出一口長氣,自從海王船進入南宮世家勢力範圍,緊張的氣氛就揮之不去。每個人都在暗自提防着,隨時有意外生的可能,即使夜晚睡覺亦不寬衣解劍。但兩天來,如此平平安安而又靜悄悄的通過了各道監督水域重防,真正抵達核心。
這麼順利,或許真的是南宮霖已經心有餘而力不足,沒有現這條海王標誌的船上,絕大多數人心已經背離,而他目前最倚重的人,甚至被掉包了吧?
只是剛剛靠攏島心,就生一件意外。眾人尚未及棄船登岸,就有人帶來了島主南宮霖口諭,大小姐南宮夢梅前往。
對此,文錦雲沒有別的選擇,隨口答應了,天賜道:“我也去。”錦雲看了看他,又看前來傳訊的那個人,還沒開口“南宮雪筠”在一邊撇撇嘴:“瞧沙副總管的樣子,就不願意啦。姐姐你一向是聽話的乖孩子,難道這麼着急把世子帶去?是你的總是你的,誰能搶走你的功勞呢?”沙副總管。――錦雲所知的島上幾大權力人物及派系,都是由洛絲琳母女所描述,但她記了一肚子名字在心裏,卻無法一一對號入座,因而王晨彤急着口告訴。然而一上島即不得不分頭行事,錦雲不確定,自己還能不動聲
地維持偽裝多久?
天賜冷冷道:“我很着急見見這位神秘的島主,我的表姨父,怎麼,不夠資格?”錦雲微笑,無奈地看着沙副總管:“世子同我一道去吧?”她和南宮夢梅的情頗有幾分相像,那位大小姐通常是這樣無可無不可的,沙副總管再想不到別處去,笑咪咪地道:“大小姐請,雲世子請。”二人下船,一輛敞篷馬車候於岸邊,銀蓋傘雲,金
蘇,四個一樣銀白服飾、一般高矮、才只留頭的小女孩作馬僮,處處華貴
人。天賜哼了聲,碰了碰錦雲的手:“郡主的氣派很大。”錦雲揚起眉
,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
他們這樣“曖昧”的表情落在沙副總管眼裏,暗自嘀咕,看起來大小姐對這貌若天人的少年世子青眼有加。
天賜左顧右盼,故意問東問西。錦雲微笑道:“沙副總管,世子遠來是客,你替他介紹一二。”沙副總管巴不得有機會同貴客結,馬車所到之處,娓娓道來。錦雲安靜地聽着,細算神秘島的面積之大,縱橫之深,防守之嚴,不在連雲嶺清雲園以下。然而,隨着車駕的漸漸深入,令人窒息的氛圍也就撲面而來。象錦雲這樣幾乎常常置身於危險深奧之地的人可以察覺出其間細微的差別,清雲園之神秘,是因其固守、自珍,從不開放,然而它整體上是平和的,從不主動與人相爭,而這神秘島之“神秘”很顯然是有着某種鐵馬金戈的森嚴之氣。
莫名的擔憂湧上心頭。――有着擋也擋不住的劍拔弩張氣氛的神秘島,果真是個容易冒充、混入的地方麼?
她看看天賜。後饒有興致聽着沙副總管的介紹,似乎渾然不覺。
馬車嘎然而止,停在一座深闊高大的府邸之前。天賜眼睛微微閃亮,盯着這後面不遠的一座山丘,其上一座八角飛檐閣:“那是什麼?”沙副總管臉一變,沒有回答。錦雲微微笑道:“凌煙閣――就象皇城之蒼溟塔。”
“呵呵。”天賜視錦雲警告的眼神於不顧“登閣一覽眾山小,僅為蒼溟塔之類用途似乎太費了。”
“世子,難道是認為蒼溟塔的設置毫無必要?”募然,陰沉沉的聲音從內傳出。錦雲和天賜不約而同地吃了一驚,那個聲音彷彿從極遙遠極黑暗之處傳來,尚且帶着落寞的迴音。天幽暗,
開的府邸深處唯有一燈搖搖,黯黯如九幽鬼火。
這就是傳説中那個曠世奇才的南宮島主?有一點是天賜於霎那之間斷定的,其人嗓音之中,絕無半點中氣不足,這樣説來,有關他走火入魔本是個謠言而已?――南宮夢梅理應最為清楚,可惜眼前的人兒並不是真正的南宮夢梅。
天賜定了定神,漫不經心地回答:“蒼溟塔供人仰望,對於一個國家來説,它是必要的。――雖然,職能上而言,與宮中星象師重重疊疊。”那個幽冷空闊的聲音停頓了一會,才沉聲説:“世子讓我到意外。”沙副總管躬身垂手,道:“大小姐,世子,兩位請進吧。”到得這府邸門前,他的聲音也壓得低低的,彷彿怕稍微響了一些,使裏面那人陰沉之人不滿。
錦雲當先走入,抬足跨過足有半尺之高的寬闊門檻之時,突然有一個特別的力道在她間拉扯,低頭一看,是自己的佩劍,一頭向地下栽去。她臉
募然驚變。
“呵呵呵…”陰沉的笑聲,卻充滿惡意“夢梅…我的好女兒,是糊塗還是本不知道,怎麼會連卸劍門,都忘記了呢?”錦雲在意外生之時已知事敗,
身,陡然似被釘子釘在了那道門檻之上。天賜一隻腳都已抬起,猛然聽得笑聲,情知不對,身形掠起,轉瞬退出三丈之遠。
“別動。想活就別動。”錦雲恢復鎮定,微笑着紋絲不動,看那府邸深處,出密密麻麻閃亮的箭簇,千枝萬枝,定定地指向了她無所遮擋的身子,説道:“島主動手何以如此之早?”她是指他笑得早了一些,倘若稍晚一些聲,天賜很可能已經跟上來,那就變成兩人受困的形勢了。
南宮霖道:“把你們同時困在卸劍門?沒必要,萬全之計我情願做得更麻煩一些,也不讓你們有機會聯手。你回頭看看。”錦雲轉眸,天賜朝她微微苦笑。他所處情形,不見得好過她,剛才經過的每一條平靜安謐的小路上、樹叢裏、假山邊、樓閣後,都已經嚴陣以待。
駕車的四個小女孩,送達二人便即離開,沙副總管還留在當地,一臉震驚。想來南宮霖為了讓他出完成把敵人引進深腹之地的任務,並沒把懷疑事前告知。
“你在看,是在尋找身的機會吧?”南宮霖問“沙海天不知內情,自然更不夠格當人質,危機關頭或可暫用,而片刻前到處都是可供容身的好去處,現在卻一個也不是了,你對你觀察到的有點失望,我猜的可對?”那個沙副總管臉
大變,然而彷彿受到什麼
錮,他竟一動也不動。
他不動,從內到外佈下的天羅地網就全無破綻。天賜和錦雲彼此對視,不由暗自震駭,這個南宮霖之明,而他訓練手下之嚴密,處處想人所未想,實在是個難纏之極的人物!
“現在,冒充我女兒的姑娘,是不是該讓我看看你的真面目了?”錦雲微笑道:“這種喬裝,沒有相應工具用品,恢復不了。”
“不要緊。”南宮霖陰鬱地説“我就猜一猜吧。你,文錦雲,文姑娘?”錦雲不出聲地了口冷氣:“島主早就
有成竹。”
“沒有的事,我只是打聽得文姑娘大駕來到瑞芒。和你同來的想必有此行的幕後軍師王晨彤,可是以她情,要扮也只會扮成雪筠。”南宮霖苦笑地道“若這回是我親自行動,豈容得你偷入船隻而無人知曉,更別説我的女兒,竟被你們驅逐逃亡了。”南宮夢梅的離開可不是她們這一行促成的。錦雲但想而已,一言不。
“至於你,雲世子。”南宮霖轉而道“和我女兒怎麼説也是有了過命的情,卻沒料到你下得那樣辣手。”天賜冷冷道:“過命的
情?就是用來讓她廢我功力,囚
於我?”南宮霖嘆氣道:“我本來是想,與世子執手而議,百年
好,可惜,你辜負在下一片心意了。”錦雲聽他不斷説着話,雖然語音嫋嫋,如繼如續,但始終有種奇怪的
覺,似乎那個聲音,是透過什麼放大而成,並不是本身內力傳送的語音。而他不停猜測,每一句話都落到點子上,固然令錦雲佩服,可也不是不奇怪的。除非他是個過分驕傲淺薄之人,才會在這種時刻,喋喋不休説個不停。――腦海中靈光一現:難道他在等待時機?
這種情形,錦雲是非常悉的。她生平最大的敵手,即使最後是他死了而她活着,自己也遠遠不是對手的那個人,有一次,就是與此類似的拖延。而自己,不折不扣地入其轂中。
“天賜,我動,你不動。”她以傳音入密送出這一句話,不容天賜多想,身形猛地動了。
向後翻出。
她一動,成百成千枝箭,化作無數點急雨般而來,有那麼短短的一瞬,府內埋伏也好,場外埋伏也好,都忽視了立而未動的雲天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