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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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老闆？”司徒靳回頭，看到身穿豔紅長袍的男子似笑非笑地站在夜中，正是水月鏡花的主人佟老闆。

“嘻！你這太子倒也有趣，總是喜歡深夜來我的鋪子，上一次不告而別，至於這次嘛！想拿匕首騒擾我的客人？”佟老闆嘴角揚成諷刺的弧度。

“哼！你以為將人藏在這裏就沒事了嗎？我若真要取她的命，我不信你真有本事攔得住我。”司徒靳冷眼看向佟老闆。

“真這麼想殺她？去啊去啊！別讓我打攪你弒親的樂趣。”月光下的佟老闆，綻開一抹極豔的笑，直接催促他快點行動。

“姓佟的，你到底在搞什麼鬼？”司徒靳怒瞪着他，認定對方又打算裝神鬼了。

“同命不同運不是嗎？既然我已經知道她的存在，就不可能讓她留下。”

“嘿嘿…你確定自己真的明白‘同命不同運’的意義嗎？”夜下顯得妖異的黑瞳，瞬也不瞬地凝視着司徒靳，豔容透着一絲曖昧。

“…”司徒靳不語，冷冷地等着對方繼續。

“沒錯，當年‘同命不同運’的符咒，是我親手寫下，親自將符咒種在你們身上的。”佟老闆笑得十分得意，踩着優雅的腳步，緩緩的一步一步走到司徒靳的面前，才抬頭笑道；“不過，如果其中一個死了，可就什麼都結束了喔…”

“什麼意思？”司徒靳咬牙切齒地問。這個地方的秘密一個接着一個，充滿他難以掌控的變數，而他痛恨這一點。

“不懂？道理很簡單啊！同命不同運的兩個人，一人好、一人就不好，但如果不是兩個人都好好活着，那一個人要如何為對方承受不屬於自己的災厄呢？”佟老闆見司徒靳聽懂了、臉也變得更難看了，他笑得更囂張更惡劣了。

“現在你是不是要謝我，即時阻止你做了後會後悔的蠢事？”

“你到底想怎麼樣？”司徒靳瞪視着他憤怒地問。

“我又能怎麼樣呢？所有來水月鏡花的客人統統是心甘情願走進這裏的，不是嗎？”佟老闆低笑幾聲搖搖頭，舉止優雅地轉過身，淡淡扔下一句道；“如果沒有其它的事情，你可以走了，不然，就到剛才的閣樓等我，讓我們談些彼此都有興趣的…‘易’？”佟老闆笑着扔下這些話，也不等司徒靳反應，直接踩着優雅的腳步離開了。

司徒靳跟在佟老闆後面重新回到閣樓，才踏入房間，兩名侍從隨即進入，一個為佟老闆點上水煙，另一個重新為他換上熱茶、點心，然後恭恭敬敬地退下了。

司徒靳趁着佟老闆雲吐霧之際打量對方，卻不得不承認，自兩人手至今、他從未佔過一次上風。龍碧皇朝中除了皇后，就連已故的父皇也曾透過他和佟老闆有情，這人行事作風不問立場、不管後果，似乎只憑着自身喜好來作易，他究竟是何方神聖？

“太子好雅興，特別回來和佟某大眼瞪小眼的？”佟老闆放下煙管，嘴角輕撇淡淡嘲。

“明人不説暗話，佟老闆將無憂閣的姑娘留在水月鏡花，究竟意何為？”司徒靳始終放心不下，無憂閣那位姑娘的存在，如同讓佟老闆時時捏着他的把柄，太危險了。

聽司徒靳又提起了水，佟老闆斜睨他一眼，淺淺一笑道；“太子殿下今晚的目的，就是想和佟某斤斤計較一名女子的命？”司徒靳心中一凜，今晚他來水月鏡花，只為請教他收買柳正龍的方法，至於水，則是自己無意間聽到的秘密，不過她的存在和他的未來息息相關，自己不得不多提防點。

“她…”

“太子殿下，佟某勸你在開口前最好想清楚喔！”佟老闆以優雅卻藴藏着冷酷與惡意的嗓音，冷冷打斷司徒靳，嘴角泛起一絲詭異的笑痕提醒道；“就算佟某願意鬆手讓太子殿下處理水的問題，那又如何？一生平順、但是永遠觸摸不到皇帝寶座的人生，應該不是太子殿下向往的人生吧！”

“你在威脅我？”

“現下能威脅到太子殿下的，是我佟某人嗎？”佟老闆輕笑出聲，黑瞳進出異彩，他瞬也不瞬地直視司徒靳。

“讓我再問太子殿下一次，你今晚來我的水月鏡花，想要的究竟是什麼？”司徒靳“刷”一聲起身，像是一頭被人入陷阱的野獸，兇狠而狼狽地瞪視着佟老闆。

他的話像是一針，雖是惡狠狠地刺人心頭，卻也讓司徒靳頓時清醒了！餅去三年，當他不死不活躺在牀上時，就曾經發誓只要自己能再站起來、再一次回到東宮的位置，只要再給他一次機會，他絕對不會再讓自己從東宮的位置跌下來。

佟老闆説得沒錯，就算自己真能除掉水、確保未來命無虞，那又如何？他想要的不止這些，若是他無法得到皇帝的位置，一切只是一場空！

自己身邊的真正威脅並沒有消失，五皇弟司徒豐、右丞相柳正龍…還有一個個躲在他們背後虎視眈眈的人們，此刻正結合在一起，想盡辦法要將他拉下來。

“太子殿下？”佟老闆輕啜一口茶，笑得氣定神閒。

“我來，是想請教佟老闆該怎麼突破眼前的困境。”司徒靳深一口氣，緩緩説出自己今晚的目的。

佟老闆那雙盈滿聰慧與惡意的黑瞳一斂，以充滿揶揄的嗓音開口；“佟某沒聽錯吧？皇帝歸天、東宮太子繼位，怎麼看都很正常嘛！哪裏會有什麼困境？再説，堂堂一個龍碧皇朝的太子殿下，居然來向我這小小店鋪的老闆商量國家大事，這件事若是不小心傳了出去，佟某可擔待不起啊！不好，這事實在太不合宜、太不妥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