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三個小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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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祭?!”江玉枝眼睛一亮,“莫非小六跟穎王爺兩人已經換…”
“沒有,不是,當時可能人太多,王爺身體不太好暈倒,正巧我在旁邊,順手把他救醒而已。”她輕描淡寫地説着,説完猛然想起一事。對吼,百花祭,後來她的香囊呢,從那之後就沒見到了,該不會是掉在半路上吧?
“從那以後,你便與穎王爺很嗎?”江玉枝小心的詢問。
她點頭,龍澤今天都跑出來替她出頭了,也沒必要瞞了,就淡淡答道:“還算吧,王爺知道我來尋親便幫我了,還沒找到爹之前,我是先暫住穎王府的,每天陪着王爺釣魚、説話,然後陪着用膳。”這話半真半假,畢竟總不能説都是王爺跑來陪她釣魚,然後吃她煮的料理吧?想想她這個主治大夫當得還真是千般萬難,不只得當大夫,還得當廚子!
江玉枝開心地拍拍她,柔聲説着,“小六啊,當初是因為老夫人當家,我不能替你安排好一點的宅子,我心裏也是替你委屈的,現在既然是我當家了,就不能再委屈你,今天下午我已經讓人幫你將挽月閣整理好,你等會兒就搬過去吧。”這樣突然要她搬院子,恐怕有什麼目的吧?李玥晴不敢大意,“謝謝夫人,可是我習慣住那小院子了,一個人逍遙自在,我還是繼續待那兒好。”
“這怎麼成?再過幾天老爺就要開祠堂向先祖們稟告你平安歸來,同時將你的名字填入族譜,屆時你就是黎府的六小姐,怎麼可以沒有一個象樣的院子?雖説你是庶女,但你姨娘過世後,你就一直養在我院子裏,就跟我親生女兒一樣,怎麼也不能委屈你!”
“不委屈、不委屈,夫人,您就讓我繼續住那小院子吧!”挽月閣跟黎老夫人的院子近,她才不要咧,現在黎老夫人肯定是在氣頭上,到時不天天找她麻煩才怪!
“夫人,既然小六不願意住挽月閣,那讓她來跟我住吧,我院子大。”黎悦碧起身提議。
一聽到黎悦碧大方的提議,李玥晴錯愕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這黎悦碧本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早上那一出鬧劇的始作俑者是誰啊?
“娘,我看讓小六過來跟我一起住吧,我那裏離大姊也近,小六一向跟大姊親的。”黎悦芳趕緊表態。
一旁一直未説話,只是靜靜聽着的姑太太洪黎氏咳了聲,“大嫂,依我看讓小六跟我們月霜住一個院子吧,她們兩人同齡,相差兩個月,較有話聊。”坐在末位的麗姨娘生怕會搶輸人,酸了她一向看不順眼的洪黎氏一把。
“我説姊姊啊,真要説同年,我們蘭兒也跟小六同年,又是親姊妹,怎麼也比外姓親吧!”
“你、你一個姨娘,這裏有你説話的分嗎?”洪黎氏的手用力一拍,一雙怒眼惡狠狠朝麗姨娘瞪去。
“沒我説話的分,那姑太太你一個外姓人憑什麼指手畫腳的?”曾幾何時,她變得這麼搶手了?李玥晴很無言地看了這一廳搶着她的人,麗姨娘現在竟然還因為她跟洪黎氏起衝突。雖説麗姨娘平就跟洪黎氏不合,可明目張膽地與姑太太叫板,也太出乎她意料之外了。
只怕是洪黎氏常藉着黎老夫人對她的心疼,在黎老夫人耳邊生話,故意刁難幾個姨娘或庶女,才讓人對她懷怨在心,現在中饋之權落在江玉枝手中,她們本無須再忌諱着姑太太,直接翻臉選邊站。
“大嫂,你看看你後院的,這什麼囂張德行!”洪黎氏將怒火轉向江玉枝,認為江玉枝還是可以隨她圓掐扁的。
但江玉枝只淺抿了口茶,冷冷提醒她,“姑太太,不是我説你,這麼多晚輩在這裏,你也做個榜樣啊,當着晚輩的面跟一個姨娘這樣叫罵,這不等於也失了你自己的身分,後要是有人前來打探,對月霜可是很不利的。”話裏擺明説,她雖然死了丈夫,但好歹也是堂堂正,跟一個姨娘在大廳叫罵,到時他人背後説的是她,可不是麗姨娘!
雖説江玉枝不怎麼喜歡丈夫的這兩個姨娘,但好歹平裏她們對她是尊敬的,可不像這個剋死丈夫回孃家來的寡婦那般不安分。
“你…現在是樹倒眾人推是吧?”洪黎氏氣得咬牙,怒指着眾人。
她身後傳來一記雲姨娘的譏笑聲,“嗤,大家心知肚明,扯破了臉就都不好看了,怎麼還有人這麼笨,就是要故意捅破呢!”
“你們一個一個好樣的,好,我就看看你們會怎麼好,以為攤上了穎王是吧?誰不知道他是個病秧子,我看你們能囂張多久!”洪黎氏當下拉扯着女兒離開大廳。
李玥晴滿頭黑線,這一屋子人想必都看上了龍澤這顆香脖脖了,以為從她這裏下手,可以攤上穎王府了是吧?真是多虧了自己有先見之明啊,早早跟龍澤説了,不許賣她的面子。
江玉枝掃了洪黎氏憤怒拂袖而去的身影一眼後,將話題又拉回來,“小六,你現在決定如何呢,還是堅持要住原來的院子嗎?”
“是的,夫人,我習慣了那個小院子,還請夫人諒解。”
“既然你堅持,我也不勉強你,明找人來擴建你那院子吧。”這小六與穎王識,又同齊公子情不淺,還是別太她的好,先依着她,其餘一切等她入了族譜後再説。
江玉枝這麼一宣佈,眾人又傳來幾句不滿的聲音,這滿大廳的女人都有着自己的打算。
“那先謝謝夫人了。”這擴建的事情她不能再拒絕了,再拒絕,在江玉枝眼裏就是拿喬,看來她明天得找個機會出門,把屋裏的銀票先存到錢莊去才成。
“那就先這樣吧,時間也晚了,各自散了吧。”江玉枝一聲令下,整大廳的人即刻回自己院落去。
看着她們魚貫而出的身影,李玥晴有很深的觸,相信以後她再也無法安安靜靜地過着安靜清幽的生活了。
翌,李玥晴趁着黎府那些女眷還未出院門,趕緊揹着包袱去了趟錢莊,把那些銀票存進去,又因銀票數量太多,她不敢全放一家錢莊,分了三家錢莊存後,又留下一些供平裏花用。
等她處理好後,太陽已經高掛半空,市集更是人聲鼎沸,擁擠的人羣中瀰漫着各式各樣的食物香氣,聞得她飢腸轆轆的,這時才想起來還沒用早膳,又忙了一早,難怪肚子餓得慌。
她抹了抹肚皮,決定先找點東西墊墊肚子,這大熱天的,去吃碗豆花好了。
“老闆,來碗豆花。”她瞄了眼這豆花攤子,發現還有賣蒸包子,“再給我兩個包子。”
“好的,姑娘您稍坐一會兒,馬上來。”老闆大聲吆喝着。
李玥晴拿起手絹擦拭了下額頭上的汗,用手搧了搧風企圖讓自己涼快些,沒一下子,一碗滑香甜的豆花和兩顆冒着熱煙的大包同時出現在她面前。
她先舀了口清涼的豆花吃着,身體裏那分燥熱消退不少,接着她又拿起前面包,準備大快朵頤一番。
這時,她的面前突然出現了三個穿着破爛,全身沒有一處不是補丁,腳上鞋子甚至破得出八腳趾的小孩,直盯着她手裏的包猛口水。
豆花攤老闆一看到這三個小孩,馬上向前驅趕,“去去去,這裏沒東西給你們,去別的地方乞討!”三個小孩眷戀不捨,三步一回頭地猛盯着李玥晴手中的包子,看得她良心不安,只好放下包子,朝他們招手,示意他們回來。
“你們想吃嗎?”見那三個小孩猛點頭,她轉頭對着豆花攤老闆道:“老闆再來三碗豆花、六個包子。”豆花攤的老闆很為難,“姑娘,他們這一身髒兮兮的小乞丐坐我這裏,哪還有其他客人敢上門?”其中一名較大的小孩馬上反駁,“我們不是乞丐!”李玥晴看了下週圍,拿了塊碎銀給豆花攤老闆,指着巷子的陰暗角落,“老闆,要不我們到那裏吃,勞煩你把豆花送過來,剩下的你看能買幾個包子,幫我包起來。”豆花攤老闆看了下銀兩,馬上點頭,“這好説,你們三個先過去那裏坐着等,我一會兒馬上給你們送豆花。”李玥晴將桌上剩下的包子先給了年紀最小的小孩,見他們高興地猛點頭後,趕緊往角落跑去,這模樣讓她有些心酸,忍不住問道:“老闆,你認識他們?”豆花攤老闆搖頭,“不認識,不過既然他們不是乞丐,那就是西城下村那些貧困人家的孩子,聽説下村那裏的人最近沒得吃,鬧饑荒的。”
“啥,鬧饑荒?!”豆花攤老闆一邊舀着豆花,一邊説着,“下村最近不知道是鬧什麼病,死了不少人,官府派人去查,發現是他們的吃食出了問題,就派官兵把所有人家裏的食物和作物都燒燬,全村沒吃的,官府也不處理,就這樣,很多下村的村民只得上街乞討。”
“原來如此,聽起來也是滿可憐的。”她幫豆花攤老闆拿着熱包子,一起端着豆花走向那羣孩子。
食物來了,那三個小孩眼睛瞬間睜亮。
豆花攤老闆説:“我多給了你們一些豆花,慢慢吃,吃完記得幫我把碗送回來。”
“謝謝老闆、謝謝姊姊。”三個小孩異口同聲地道謝,一邊捧着豆花,一邊咬着包子吃。
李玥晴順了順最小的小孩的頭髮,“慢慢吃,不急,不夠這裏還有,別噎着了。”
“謝謝姊姊。”最大的男孩年約八歲左右,禮貌地開口道謝。
“不要客氣,你們是從哪裏來的,像是餓了好些天?”瞧他們一個個狼虎嚥的。
“大姊姊,我們住下村。”年紀小點的是個年約六歲的小女孩,“我們村子都沒東西吃了,有好多人生病,我爹孃也病了,哥哥才帶我跟弟弟出來,想找看看有沒有東西吃。”
“生病?”
“是的,我們村裏好多人都發燒、肚子痛,上吐下瀉的,有的身上還起了奇怪的紅疹子,死了不少人…”最大的男孩説着説着就哭了。
“全村的人都是相同的症狀嗎?”聽他這麼説,覺像是腸擗,不過怎麼還會有身上起紅疹呢?如果是腸擗也就是痢疾,怎麼大夫無法醫治,鬧到需要燒燬糧食的地步?
看來還是得親自去查看一番才成。
“差不多了。”最大的男孩眼眶含着淚點頭。
李玥晴拿起手絹為他擦眼淚,“別哭,還想再吃個包子嗎?”大男孩用衣袖抹去眼淚,期期艾艾問着,“大姊姊,我可以再跟你要兩顆包子拿回去給我爹孃吃嗎?我們已經好幾年沒吃過了,我想在爹孃…之前給他們吃點,我們想請大夫給我爹孃看病,可是我們沒有銀兩…大夫們也不願意到下村去…”兩個弟妹看見大哥哭了,也跟着哇哇大哭,李玥晴將大男孩垂落的頭髮往後開,“別哭了,大姊姊是大夫,有大姊姊在,你們爹孃不會死的,大姊姊現在就去看看你們爹孃好嗎?”三兄妹像是看到菩薩一樣,連忙跪下,用力磕着頭,“大姊姊謝謝你、謝謝你…”
“好了,快起來。”她把三個孩子拉起,“你們叫什麼名字?”
“我是阿旺,妹妹叫小梅,弟弟叫阿福。”老大阿旺説着。
“好,阿旺,你們東西吃一吃,然後帶大姊姊去看你爹孃。”她用力摸了摸三個孩子的頭。
不過在帶三人回去之前,她覺得有必要把他們洗乾淨,別説她實在受不了他們髒兮兮的模樣,這樣也不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