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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章小秦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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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媗願入阿鼻地獄,身受酷刑,雖身受受業火煎熬,但是若盡妃媗今生之志,妃媗心甘情願!”師妃媗淡淡地笑了起來,温潤的臉上出了好看的笑容,那是一種灑然超,全然不為自己而掛心的笑容。

她自幼養在靜齋之中,青燈古佛,綿綿佛經誦,伴着當空皓月,心間浮現的是蒼茫寧靜,而非是凡塵的喧囂,也因此,她自幼苦心學武,心無旁騖,進境驚人,更兼靜齋弟子皆是被傳授予心懷天下,心憂蒼生的理念,這麼多年來,師妃媗一直堅持着自己的信念,早已經深入骨髓,如同呼一般自然而然。

或者她們的手段有些偏頗,與魔門中人大有相同,被世人唾罵一聲虛偽,但是這無損她們的理念,他們確實是如此想的,也是如此想要為天下蒼生謀福。

佛家勸人向善,道家清靜無為,而魔門卻是主張隨心所,魔門弟子多是情乖張,行事無所忌憚之輩,因此,一怒而殺人,一喜而放火,於小處,橫行江湖無所忌,於大處,可為一己私慾而傾覆社稷,而靜齋便是要主持天下正道,不讓魔門氾濫,禍亂天下。

當年帝石之軒一出,身負佛道魔三家絕學,自創出幻魔身法與不死法印,縱橫江湖,無所顧忌,談笑揮劍,一怒殺人,何等瀟灑,只是他的瀟灑卻是讓江湖生出多少地鮮血。天下正道羣而攻之,卻是奈何不得石之軒絕世身法,那幻魔身法飄渺如幻,亦正亦,似虛似實,虛實相間如一,乃是天下最為高明的輕功身法,這樣的石之軒縱然不敵,卻也是能夠逃之夭夭。

斯時,佛門聖僧圍攻石之軒。卻是依然被他憑之幻魔身法而逃,便可知道幻魔身法的了得。

其時,碧秀心下山,不用刀劍,不用武功,卻是紅顏一笑,傾盡三江水,江湖俠士盡數為之而傾倒,便是昔年青衣年少,文采風。武功驚人的王也是成為碧秀心裙下之臣。

捨得一身皮囊,一身伺魔,不論當年碧秀心最後心思如何。但是靜齋中人一直如此看待碧秀心的。

當年是碧秀心,而如今將會是師妃媗。

梵清惠目光復雜地望着師妃暄,當年那個被她帶上山的小女孩如今早已經出落得如同仙子一般,武功修為更是勝她多矣,有徒如此,足平生,只是如今徒兒將行當年她仰慕的師姐的事情。她心中是充滿了複雜心思。

當年碧秀心温婉美麗,出塵如仙子,梵清惠自愧弗如,心中也生出曖昧情愫,師姐伺魔消息而來,更是讓她如墮冰窟,渾身冰冷,而最後碧秀心對石之軒動情,卻是讓她心若死水。

“妃媗。你當謹記紅塵滾滾,當謹守靈台。不讓紅塵沾染靈台明淨。男女情愛、纏綿恩愛,都不過時魔障雲煙。若是看不透,足以傷害自己,不如你秀心師伯的後塵,妃媗當時謹記!”梵清惠最後只是如此説道,神間,嚴厲無比。

似是告誡,或者更多是痛心於當年秀心師姐地墮落,不自愛!

紅塵滾滾,當揮慧劍,斬斷萬千煩惱。

師妃媗頷首説道:“師傅教導,妃媗不敢相忘!”

出得靜室,師妃媗攜着小秦川走在寧靜小道之上,靜齋山門建在幽深山間,抬頭可見雲月深深,蒼柏勁松,鳥鳴深澗中,微風吹拂,颯颯有聲,正是婆娑樹影,蕭疏搖曳,讓人覺得有一股蒼然的覺。

素衣翩翩,此時的師妃媗已非是書生打扮,而是一身女裝,但見素衣潔白,雖非綢緞,但是穿在身上,別有一番的風韻,神淡然,身後揹着名動江湖的空劍,她整個人彷彿是融進了皓月蒼穹之中,透着一股飄渺的覺。

偶爾有靜齋弟子走過,均是有禮地向着師妃媗問好,師妃媗含笑點頭致意,不多時候,兩人便是到了一個寧靜的小院子之中,這個小院子當年是碧秀心所居住過,修心師伯曾經在此對月練劍。

院子中立着一塊長滿青苔的大石頭,若是細心望去,依然可以找到上面累累劍痕,劍氣深藏其中,師妃媗依然是可以體會到當年碧秀心的風韻。

她青葱食指撫摸着石頭上面的劍痕,良久方才幽幽説道:“當年師伯便是在此練劍,劍氣透入石塊,如今依然可以受到當年秀心師伯地劍意,若是沒有石之軒的事情,秀心師伯當時能夠修得劍心通明!”她從石頭上面封存的劍意便是知道當年秀心師伯修為深,離開劍心通明也是一步之遙,一直沉默地小秦川,此時開口説道:“縱使是師伯修得了劍心通明,也未必敵得過自己的一顆芳心,這世間最是難測的便是人心,一世誦經古佛下,三生常伴青燈旁,但是若是心中有變,再是慧通明,也是止不住心中思量!”她語氣不似是她小小的年紀,反而像是看足了世事滄桑的老者一般,師妃媗不由得側目而視,她這個小師妹卻是情古怪,多是天真爛漫,但是有時候,隻言片語,卻又是讓人深思,不似是豆蔻女孩兒。

師妃媗説道:“師妹覺得秀心師叔如何?”秦川笑道:“以身伺魔,入地獄而活蒼生,不是師父他們所講的嗎?”師妃媗不由得一笑“是啊,以身”她目光望着那滿是青苔的大石頭,當年光滑地石頭滿是青苔翠綠,光陰似箭,總會埋葬一些東西。

不知道當年秀心師伯下山前的心情又是如何,是否如我這般?

她啞然一笑。心中暗道自己修為依然是不足,竟然是失了方寸,搖搖頭,它將注意力移開去,卻是看到了師妹秦川正是目光離地望着自己,心中微微詫異,説道:“怎麼了?”

“師姐地心亂了!”秦川説道,微微嘆息,臉上神哪裏是女孩兒應該有的,分明是見慣了蒼生的智者的神。師妃媗渾身一顫,竟是在秦川那雙明眸之下,不自然的顫動起來,心中湧起了一股赤覺。

那是一雙奇特的眼神,師妃媗心中忖道,猶記得當年初次見到秦川地時候的情景,那時候,年幼地她不過是四五歲,穿着髒兮兮地衣服,臉也是蒼白得讓人心疼。瘦弱無助的模樣就算是鐵石心腸也是軟化下來,但是她地雙眼卻是明亮有神,透着一股讓人驚歎、琢磨不透的神。就像在觀察着眾生百態的存在一樣。

之後的秦川少有出這樣的眼神,但是如今再次出這樣的眼神,依然是讓師妃媗震撼不已,不待她説話,秦川已經是笑了起來,説道:“天生萬物,各有造化。

各有所長,但是生而為人,卻是師姐的幸事!”師妃媗心中奇怪,不明白秦川為何對自己如此説道,當下問道:“為什麼?”秦川出了古怪的神“生為人,這一生或是錦衣玉食,一生順利,或是艱苦無依。一聲苦困,又或是如屈子憂思。太史公鬱郁。人生際遇各不相同,但是一生之中。卻是受萬千情緒,知道悲喜、歡樂,憂愁、相思,諸般情緒,乃是上天賜予人地厚禮,師姐難道不覺得嗎?”師妃媗也是聽慣了小秦川的胡言亂語,她不只一次與佛堂之上口出狂言,引得師傅惱怒不已,但是又辯駁不過秦川,這樣的情景,多是在靜齋之中發生,師傅梵清惠遣小秦川下山,雖然是因為秦川天資驕人,慧深厚,但也未嘗沒有怕了秦川地意思。

師妃媗心中好笑,但是細細想來,卻又是有着一番的韻味,當下説道:“師妹何必如此想,人生煩惱三千,事實困擾,不弱揮慧劍而斷煩惱,得心中大自在!”秦川笑了起來,幽幽説道:“師姐可知道人為何一出生出的第一聲是哭聲?”師妃媗微微一怔,微微一笑,答道:“眾生皆苦,卻是悲人生悲苦,紅塵纏繞,不得自在!”秦川搖頭説道:“道家有云:子非魚,師姐此言不過是師姐所像而已,焉知是否是其他人所想?”

“那麼師妹覺得呢?”師妃媗反問道。

“嬰孩會哭,那是因為懷自己母親生育自己所受到的痛楚,為反之情而痛哭,這是人第一個情,也是三千煩惱之始,若是斷了三千煩惱,又當如何為人?”她聲音幽幽深深,心有慼慼然,師妃媗心中奇怪,卻是看到秦川目光之中一片朦朧混沌,秦川説道:“師姐可相信前世之事?”佛修來生,若是沒有前世,如何修今生來世?

也不待師妃媗答話,秦川已經笑道:“秦川知道前生不過是冰冷的破銅爛鐵,今生到來,也只是為了知道人是如何的模樣,體現悲喜、疼痛、憂愁快樂的覺,師姐,你可相信秦川地話?”師妃媗微微一怔,笑道:“那麼師妹今生體驗到了嗎?”秦川嫣然一笑,雖然年紀好小,但是風情已生,猶如隆冬白雪一片,紅梅嫣紅一點,正是讓人覺得眼前一亮,秦川輕輕點頭“雖然還有疑惑,但是已經體驗到了,原來人的一生是如此的複雜!”亦真亦假的嘆,師妃媗笑道:“斷煩惱,必先體現紅塵三千丈,妃媗倒是忘記了當初師傅的教導,師妹慧深厚,雖然言語古怪,但是言語之中深得我佛家義,妃媗也是自嘆弗如!”説罷,她長長一揖,淡然説道:“聽聞師妹開導,妃媗心中最後一點疑惑也是盡去,此去紅塵,非入地獄,非是伺魔,而是妃媗一點心神修行,體驗三千煩惱,以為他揮劍斬斷煩惱而修行!”沒想到師妃媗會道出這麼一番話,秦川目瞪口呆,心中暗道:“我什麼時候指點師姐了,這明明是我肺腑之言,師姐怎麼聽出這樣的意思來?莫非是師姐的慧深厚,還是我如師姐那般所説,慧深厚,就算是平常話語,也是深藏禪機?”糊糊間,只聽得師妃媗説道:“靜齋弟子之中,師妹最為機緣深厚,慧獨到,師傅與師姐我都是對師妹期望良多,師妹不能夠辜負如此天資!”

“我靜齋將來便是落在師妹的肩上!”師妃媗輕輕笑道,當真是清麗無雙。

秦川糊糊地點頭,待到發現過來方才暗暗叫苦。

“我是被師姐套住了嗎?”她心中嘀咕道:“師姐不愧是師姐!”師妃媗很滿意地點點頭,目光在此望着那長滿青苔的石頭之上,心中覺依然是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