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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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不還是大熱天嗎?為什麼他到如此寒冷?
第二十次掛上電話,葉毓桐忍不住心如刀割,深深地嘆了口氣,“海聆,你為什麼不接我電話?”現在不必她打電話代,他就天天到“峯”食品樓下守著,期盼能見到她一面。可是見面該説什麼呢?他有滿腹的話,卻理不出一個頭緒,或許他應該先擬個稿子再來;也或者,至少先乞求她的原諒…
他果然是個沒用的男人!葉毓桐在心裏不斷責備自己。
半個月了,打電話給她的手機,往往是沒有接就直接掛斷,最近甚至都不開機了;打電話到“峯”食品公關室,也在李和欣那裏就被擋下來。事已至此,他才徹底瞭解到,自己本就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大方,可以將她推向別的男人。就看當前才半個月沒有她的子,他已煩得差點沒把改良中的樹苗全拔了,或把辛苦研究的報告送進碎紙機。
其實不用説半個月,在她拂袖離去的當下,他就已經覺得人生再無幸福了。
“葉老師!”越過下班的人,李和欣一臉同情地走向葉毓桐,憐憫的目光如炬,“你不用再等了,易姐不會出現的。”
“她果然很氣我…”葉毓桐神情黯然地低下頭,“都是我的錯。”
“雖然易姐叫我不要理你,不過我們的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可以稍微指點、指點你。”李和欣的眼睛因某種鬼主意而發亮,顧左右而言它的道:“不過,我肚子餓了,想吃對面西餐廳的東西…”
“我請你!”葉毓桐心裏燃起一絲希望,如果能探得一點易海聆的消息,他這竹槓讓李和欣敲斷都沒關係。
即使,她這個豬頭軍師的意見都不太靈光…
茫茫然地被李和欣拉到西餐廳裏落坐,葉毓桐滿腦子還是想着易海聆的事。直至他回過神來,李和欣早就拿著菜單,老馬識途般地點菜了。
“麻煩餐前面包多一點,還要蔬菜牛湯、蘆筍沙拉、義式海鮮冷盤、主菜要一個-龍蝦…葉老師,你怎麼不點呢?這裏的龍蝦很好吃的!還有水果拼盤,熱摩卡,甜點…提拉米蘇好了!好,葉老師,該你了。”要當“峯”食品的公關,一定要有過人的食量嗎?相對於李和欣的好胃口,葉毓桐一點食慾都沒有,但還是合她點了些東西。
“提拉米蘇一份,謝謝。”
“你減肥啊?吃那麼少?”李和欣線條地睨了他一眼,忽然間又領悟過來,“哦…你看不到易姐,所以吃不下哦?真搞不懂,易姐平常的脾氣就是驟雨驚風,過了就算了,我還從沒看過她氣這麼久,你到底是哪裏得罪她了?”
“我…”葉毓桐苦著臉將席濟民的事敍述一遍,然後氣餒地垂下肩,“我以為應該讓海聆清楚,什麼樣的男人才真正適合她,像席濟民那麼細心體貼,我是永遠也比不上的…唉,沒想到海聆那麼生氣。”一旁聽得目瞪口呆的李和欣,不敢相信地臉頰微微搐,“葉、葉老師,恕我大膽的問一句,你是白痴嗎?居然把心愛的女人就這樣送給別的男人…難怪易姐氣成那樣。”
“我也覺得我是白痴。”他早就後悔得哭無淚了,但易海聆連一點挽回的機會都不給他。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比不上席大少?”菜一道道的上,李和欣看在眼前香味俱全的海鮮冷盤份上,稍微提醒了他:“那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席大少那麼優秀,易姐還是離開他?”
“這…”他還真沒想過,當時席濟民的一番話早讓他羞愧得無地自容,哪有心思去想其它的。
這時他的提拉米蘇終於上桌,這就是海聆喜歡吃的甜點嗎?腦中浮起她品嚐美食時滿足的表情,葉毓桐嘗試了一口!原來,海聆喜歡吃這麼苦的東西…
“易姐不會隨便委身一個男人,當初席大少一定也有他的優點,才追得上易姐。”李和欣一邊專心和龍蝦奮戰一邊説,沒注意到葉毓桐怪異的臉,“可是易姐從來沒承認過她愛席大少,甚至是任何一個男人。”下第一口龍蝦,李和欣終於正視葉毓桐,“唯一的例外,是你,易姐向我承認過她愛你。”砰!李和欣朝葉毓桐開了一槍,不偏不倚擊中心口,汨汨地出鮮血。她愛他,他早就知道,卻沒想到這不只是安撫他,而是真真實實的表白。難怪她會説,她被自己愛他的心給嚇到了…
這麼分析起來,海聆縱然有過輝煌的情史,但這可能是她第一次下這麼重的情,重到用“愛”這個字來形容。葉毓桐此時更深刻地體認到自己有多該死,他怎麼可以這樣去傷害一個他深愛而又深愛他的女人?
“葉老師,易姐去找過你吧?”他鬱鬱寡歡的樣子令李和欣相當不忍,吃水果的速度減慢了一些,“你們説了些什麼?”
“她罵了我一頓。”葉毓桐悽然的皺起眉,“我很後悔,有很多話想跟她説…可是我那時不知道在想什麼,竟然一句話都説不出來。”一句話都説不出來?李和欣一口咖啡卡在喉嚨裏,差點像易海聆那樣噴出來,“你…完了!這次你完蛋了,易姐不會這麼輕易原諒你的。”
“我、我會去找她,我會等到她願意見我,只要她原諒我,做什麼我都願意。”葉毓桐哭喪著臉懇求李和欣:“和欣,你告訴我,要怎麼樣才能見到海聆?”
“易姐叫我不能説的…”
“拜託你!”一個好男人因為沒自信而被搞得灰頭土臉,李和欣覺得自己再不説的話,似乎有些殘忍。然而,和易海聆共事的經驗告訴她,最好別在她大怒的時候輕攖其鋒,否則到時候葉毓桐還沒戰死,她李和欣就先捐軀了。
“葉老師,我真的不能説…不過,我也許可以偷偷一點點無關緊要的消息。易姐這幾天其實出差去了,你若是知道易姐最近在忙什麼,就一定猜得出來她去哪裏。”就算是考驗他和易海聆的默契吧,如果他還是找不到她,那她也只能揮揮白手帕,含淚替葉毓桐哀悼了。
“她最近在忙什麼?”他怎麼會曉得?他又沒和她一起共事。葉毓桐難過地扶住眼鏡…等一下!他真的不曉得嗎?和她一起共事?好像…
幾乎沒多加思考,葉毓桐憑著直覺反應,徹夜飆車回到台中老家。直至車子已停靠在家門前,他卻膽怯了起來,在門口徘徊連…萬一海聆沒來怎麼辦?如果他又自以為是的猜錯了呢?
太陽這時才從山的那一頭微微出曙光,鄉間雞啼狗鳴,近情情怯的葉毓桐就這麼失魂落魄地杵在當場,步履如鉛,絲毫移動不得。直直盯著大門,他怕這麼一進去,面對的事實將讓他無法承受,在關心他的家人面前失態總是不好的,如果易海聆真的不在裏面──天空由暗紅轉為橘黃,最後和煦的陽光衝破霧氣,大地一片光明。即使葉毓桐因腦中的胡思亂想眼神已經失焦,可是仍能覺到那片隔離一切的黑玻璃門被緩緩推開,由裏頭閃出一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