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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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雅…別走…”沉重的傷勢使他極需睡眠，他的眼皮再也不試曝制地合上，但他仗着身形的優勢將她壓住，心想如此她便逃不掉了。

“睡吧…”她親吻了下他的太陽。

聽張媽口述他清醒是一回事，親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況且聽張媽説，據太醫所言，他的傷勢並未再惡化，而是一地好轉，方才他們倆聊了好一會兒，確定他已離了危險，讓她的心踏實不少。

似水柔情般的眼瞳不期然地瞥見剛才他為了留下她，使力牽動背上的傷口，使得縛綁傷口的白布條滲出斑斑血漬，讓她再次為他心疼不捨，想馬上起身再為他包紮好傷口，偏就被他壓着動彈不得。看來唯有等卯時張媽來與她換，才有辦法起身離開了。

她窩在他懷中，暫且拋開所有煩憂，合上眼靜靜受他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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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裏，神情嚴肅的宋德生望着位於下方的曹謀成。

“項子麒現下如何？”宋德生期盼曹謀成能説項子麒不行了，當他得知項子麒在神機營為救人而遭火葯炸傷時，他是當場開心得大笑出聲。

蒼天有眼哪！在他失去一兒一女，歷經椎心之痛後，終於要讓項家再賠上一個兒子了！他夜夜向天祈禱項子麒逃不過這場死劫。

“據聞他漸好轉，雖然腦袋有些混沌，但清醒的時間已愈來愈長。”前些子皆是在暗中觀察，同樣期望項子麒熬不過這一劫，哪想得到傳來的消息竟是一好過一，幾乎已經可以確定項子麒不會死去了。曹謀成心知不能不將此一噩耗告知宋德生，在宋德生面前，他毫不隱瞞對項子麒的仇視，因為他們倆立場相同，對項家所有人皆恨之入骨，曹謀成尤其是容不下有奪愛之恨的項子麒。

“可惡！”宋德生聞言大怒，將案上的公文悉數掃落在地，恨得額際青筋浮跳，雙臂撐在案上，渾身不住地顫抖。

曹謀成眼也不眨地看着宋德生大發雷霆，他完全能體會宋德生的心情，因為相同的事，他在剛獲得消息的那一刻已經做過。

“蒼天不仁！為何獨厚項家？”宋德生對項家的恨意積得更深了。前些子，他以為已經抓到項安邦的麼子項子堯在邊關當馬賊的把柄，特意命曹謀成向皇上請命前去剿滅“禿鷲寨”的馬賊，最好是當場逮個正着，一狀告到皇上那，讓項家來個滿門抄斬，如此方能解他的心頭之恨。

哪想得到，項子堯到邊關當馬賊竟是奉了皇上的旨意當起密探來，最後他非但沒能抓到項子堯的小辮子，反而眼睜睜地看着項子堯風光回京接受皇上的讚許策封，使他當下氣得更加抑鬱難平。

這一次好不容易聽見項子麒出事，心下大喜，心想老天爺總算不再虧待他了，哪想得到項子麒這麼快就離危險，覺他就像被老天爺給耍了。

“請大人別灰心，項家得意不了太久的，這一回老天爺饒了項子麒一命，算他運氣好，我不認為下一回他還能這麼好運。”曹謀成堅信終有一天他必能討回項子麒曾加諸在他身上的恥辱。

“謀成，你該明白我對項家人的忍耐已到達極限。他們毀了我所有的希望，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丹青與丹雅兩兄妹是怎麼死於項家人之手。倘若我早點將丹雅嫁給你，她壓兒就不會客死異鄉！”宋德生滿是嘆與怨懟，提及丹雅時意味深長地看着曹謀成。

曹謀成對丹雅的心他再清楚不過，正是如此，從前為了拉攏曹謀成對他更加效忠，才會將丹雅許配給曹謀成，現下丹雅死了，曹謀成的心始終未獲得平靜，他更能藉着曹謀成意報復項子麒，使他對項家的復仇進行得更加順利。

“我也沒忘。”曹謀成咬牙切齒道，宋丹雅的死對他是一大打擊，她竟然為了項子麒寧死也不願嫁他為，儘管他們對外宣稱丹雅突然染上急症去世，但信以為真的人是少之又少，每個人都在背後議論紛紛，暗地裏嘲笑他不如項子麒。

這口氣他受了長達六年之久，宋德生説的對，他對項子麒的忍耐同樣到達了極限，加上聽人説前些子項子麒不顧身分，瘋了似地在街市大喊丹雅的名字，無視於他曾是宋丹雅的未婚夫婿，分明是要給他難堪，讓他再次在京城丟盡了臉面。

忍無可忍，便無須再忍。既然項子麒沒讓他好過，他又何須讓項子麒順遂平安？項子麒身為神機營統領，神機營滿是火器，若再發生意外，也不會啓人疑竇，不是嗎？

瞬間，曹謀成俊秀的臉龐佈滿陰霾，眼神則充滿算計。

“我每次只要一想到可憐的丹雅，就心如刀割。丹雅被項子麒騙了，他本就不是真心愛丹雅的，他的目的在使我們痛苦，現下他對外表現出一副對丹雅情深不悔的模樣，不過是在欺騙世人罷了！”宋德生不管項子麒對丹雅的情究竟是真是假，丹雅死了，那已經不再重要，目前最重要的是如何打擊項家，讓項家一蹶不振，甚至賠上所有人的命，方能消他心頭之恨！

“大人請放心，項家所有人都該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付出應有的代價，沒有一個人能逃得過！”曹謀成語氣堅定地對宋德生承諾，他會協助宋德生對付項家所有人，至死方休。

“謀成，聽你這麼説，我就知道當初沒看錯人，是丹雅沒福氣，不懂得珍惜。”順利縱曹謀成，宋德生確信曹謀成絕不會讓項家人好過，他的嘴角揚起嗜血的笑容，隨時等着睜大眼看項家家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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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充滿葯味的卧房裏，項子熙有些疲累地看着傷勢已漸漸好轉的弟弟，心下甚安。

母親因為連來的看顧已經累壞了，所以今改由自吏部當完差的項子熙接替母親來看顧他。府裏是有許多丫環、家僕可以接下看顧子麒的工作，但他們希望當子麒醒來時，第一眼看見的不是丫環與家僕，而是關心他的家人，所以才會除了夜裏由張媽看顧外，其餘時間皆由家人輪守在子麒牀邊。

“丹雅呢？她又不見了嗎？”項子麒再一次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低啞着聲，尋找宋丹雅的蹤影。

“你該明白，丹雅早就不在了。”項子熙不逃避子麒的問題，直截了當地要子麒別犯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