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亂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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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約,不僅停了“欣賞課”而且整個教學也拉上了“正軌”在傅康那裏領紙的記錄也穩步提升。佟校是滿意了。職稱評定結果出來了,我工作一年掛零,就按企業技術級別的評定標準,被破格提拔為“中教二級”這是沒有先例的。聽白説,小歐告訴她:曾月紅頗有微詞呢,其他人倒沒什麼響動。只是魏老師的中教一級落了空炮,讓她很懊惱似的,據説小學那邊也有幾個為職稱的事到樓上以及場部理論的,不過對我們這邊影響甚微。這一次大家之所以鬧得有些緊張,是聽了傳言,説以後的職稱評定,農墾學校這一塊兒也要跟“普教”掛鈎,首先就是要進行外語考核,很多小學老師自然慌張,連這邊的魏老師都絕望地嘆息,説這一輩子也就頂到頭了,外語啊,文化大革命那陣兒上的學呢,誰會什麼外語?abcd寫全全了就不錯,還不如一個小護士,不過俄語倒是跟自己老子學過幾句。皮上綱雖然不再為職稱煩惱,這時也憤慨地説:“為什麼評個專業職稱還要考英語?人家美國人評職稱是不是也紅了眼考中文啊?咱是不是太沒民族氣節了?”熱鬧了一陣,也就都認了,只是偶爾有罵閒街的,説這職稱裏面有貓膩,我心裏有鬼,只當不知,有時反而會滋生出“氣死你們”的快。
我發覺自己變得惡毒了些,又管不住自己的想法。我把源歸結為現在的教學使我不快活,壓抑。那麼説我是有點變態了,象李雲蟲漫罵的那樣?
不願意想。
幾乎要被我遺忘的賈大頭突然跑來,舉着一份報紙:“麥老師,咱那個通訊發表啦!”好象一個十世單傳的老農在向大家宣佈:兒子!我家裏生了個兒子!
我一看,是九河市農墾局的系統報,《農工商時報》,賈大頭説的“咱們那個通訊”擠在一個角落裏,被刪改得只剩下一塊豆乾大小,而且原來反映問題的趨向也被改成了化工廠正在積極整改的報導,看作者,也沒有象他許諾的那樣連我的名字一起署上,不過我應該慶幸不用和他一起丟人了。
賈大頭哭着喊着要請客,我一聽只有10塊錢的稿費,就悲天憫人地堅決推辭了,賈大頭爭不過我,也就作罷,順手掏出一張紙:“這個散文,描寫東湖風光的,麥老師您説什麼也得給我改改。”晴天霹靂,我險些從椅子上溜下去:“我説什麼也給你改不起了,你沒看桌子上這堆卷子跟作業本嗎?畢業班啊!”我覺得“畢業班”這仨字果然具有殺傷力,誰不得給畢業班開綠燈?
“那您怎麼也得給我提點寶貴意見吧?”賈大頭死纏爛打的勁頭又來了,我説我怕了你了,你給你介紹一好地方,其實還是你介紹給我的,《雍陽文藝》啊。賈大頭説他們更沒有人情味兒,就認得錢。
好不容易打發了賈思文,白笑道:“你怎麼跟這塊活寶聯繫上了?”説了原委,白更笑,小果也深表同情,説你現在看來是聲名遠播了,以後企業裏要有個合同、材料的,不好都抓你的壯丁呢——我可是服了他們了,上次場部有一英文説明書,説請外面人翻譯沒有1000塊下不來,最後攤我頭上了,忙了一禮拜,我還得上縣圖書館給查資料,上面都是專業術語咱沒學過啊,他們不僅一點表示沒有,還賣乖,説你一個英語老師,這個還不跟批改作業似的?
我説別得便宜賣乖啦,你也藉機會進步了不是?
小果罵道:“你以為那是個什麼重要玩意啊,是他們買的一走私車的外文資料,拿我當冤大頭啦。”賈大頭一現身,倒勾起我點兒心事來,抓佟校去廁所的工夫,趕緊上樓往文化局打了個電話,詢問我那篇小説和學生徵文的情況,方主編説:“巧啊,我正要安排他們給你發函呢,你的小説已經發了,雜誌剛從印刷廠出來。那個徵文啊,也結束了,可惜你沒有來參加評審。”我急忙追問結果,方主編説我們學校得了一小撮二等獎、三等獎和一批鼓勵獎,學校還有一個組織獎,並且徵求我的意見,這個組織獎是給老師還是給學校?他們好填空寄發。我説就給學校吧,給老師您得給兩個,不難為您了。
突然想起高雪清的散文來,一問,方主編笑道:“這個倒忘記説了,是個一等獎,還滿意吧?”我説主要看它值不值了,方主編趕緊説當然值啦。
佟校解手還利落,居然回來了,我招呼一聲,抓緊跟方主編説我還有課,要掛了,回頭再聯繫。
方主編驚恐般地喊我:“小麥等一下!”我只好聽他繼續講:“這事兒重要,咱準備把獲獎作文出一個專刊,參加比賽的同學每人送一本。”我説那好啊。
“不過,肯定有學生想多買幾本送人不是?你們幫忙統計一下。還有,你看你們學校是不是能買些咱的刊物做紀念?只收成本費。”我説:“哎呦,這事您得跟我們校長商量了。”佟校連情況都沒問就笑道:“還商量什麼呀?你説行就行,呵呵,你還能蒙我害我?”我倍榮耀,卻不敢造次,又不好意思直接駁方主編,就捂着話筒簡單跟佟校彙報了一下:“…不行您跟他談兩句?本來人家就想找校長的,恰巧讓我給接了電話。”我都不知道我腦子裏這些花活是怎麼來的,沒刻意培養過呀?
佟校笑着接過電話,跟方主編溝通。
“這是好事啊,我還的謝您支持我們工作了呢!
…
哎?那就免啦,我個人要什麼名譽?給我們學校來個組織獎就成啦,不過獎狀可得大點兒啊,哈哈…恩,恩,您接着説,好,三塊錢一本是吧?優惠?優惠也給學生吧,咱不能賺孩子錢,您説對不對?啊?
…
多少本啊,這個…我是恨不得人手一本啊,至少我就想拜讀拜讀,哎,那謝謝啦,回頭讓小麥捎給我!
…
我看這樣吧,我們再研究一下,回頭讓我們麥老師跟您聯繫?哎,好咧,先再見!”佟校出了口氣,跟我説:“好事!是好事。我看這樣,你抓個時間去一趟縣城,先把那些獲獎證書拿回來,訂雜誌的事,先沉沉。”
“行,其實雜誌訂不訂不吃緊,又收學生錢,又是費口舌。”佟校笑了笑,轉了話題説:班裏沒什麼情況吧?
我知道關於雜誌的事就告一段落了,趕緊敷衍幾句下去了。想想,也覺得這“文化”兩字被污塌了,心裏有些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