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如果覺得不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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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之下陽乃的笑容有些無奈:“這不行的，我既然走上了這條路，那我就不能鬆懈，只能繼續往前走下去，這也是我的宿命。”

“宿命這東西你也信？”坂本龍二嗤笑着，眼神輕蔑。雪之下陽乃微微一怔，輕笑道:“坂本先生有什麼高見嗎？”坂本龍二很平靜的笑着:“沒什麼特別的高見，宿命這種説法我從來不信，而且我也不信命、不信鬼神。”

“那你信什麼？”

“我信自己。”坂本龍二説着拿出手機，點開之後對準了雪之下陽乃:“你看這個。”雪之下陽乃好奇的掃了一眼，手機壁紙是一張淺藍的背景圖，在正中間有四個漢字豎着從上往下排列。

“人定勝天。”坂本龍二一邊解釋這四個字的意思，微笑着看着她的眼睛:“所以我剛剛才會跟你説，我只信自己。”他的語氣很温和，説出來的話卻擲地有聲。

看着這個無時無刻都散發着自信強勢氣質的男人，雪之下陽乃一時間眼神有點離嫵媚，不知是酒上頭，又或者是其他的心思。

她想了想，舉起酒杯擋住了自己的視線，透過清澈的酒水看向坂本龍二的時候，她小心的晃了晃酒杯。酒水中倒映出來的坂本龍二的臉和身體。

隨着那輕輕的晃動開始變得滑稽，就像是哈哈鏡一樣，雪之下陽乃如同小孩子般嘿嘿笑了幾聲:“你這個樣子真醜。”

“呃？”坂本龍二聽的滿臉錯愕，怎麼好好的就人身攻擊了？對面的女人卻沒有解釋，像是得到了新玩具的孩童，樂此不疲的玩着。

“你有點不對勁。”坂本龍二皺起了眉頭。

“沒有啊，我現在很正常。”雪之下陽乃放下了酒杯，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笑着説道:“能幫我去買一束花嗎？”

“花？雖然這不是什麼難事，但是你怎麼會突然説這個？”坂本龍二疑惑。

“因為想到了，就想去做。”雪之下陽乃衝着他眨了下眼睛，眼眸中盈着俏皮的笑意。坂本龍二聽的啞然失笑:“這不是我經常説的話麼…你想要什麼花？我現在就讓人去買過來。”

“黃風信子。”雪之下陽乃説出了一個坂本龍二壓不懂的花名。

“這花的名字真奇怪。”坂本龍二嘟囔着叫來跟班，讓對方跑一趟花店。

“這個時間點，花店都關門了吧？”雪之下陽乃突然問了一聲。

“差不多吧，但是辦法總比困難多，只要肯去想的話，那麼就能買到。”坂本龍二聳聳肩膀。

“哦？什麼辦法？”

“加錢。”聽到這個有些荒謬的回答，雪之下陽乃噗嗤一聲笑出聲，笑的趴在了桌上，纖細的肩膀跟着輕輕顫抖着。

坂本龍二的笑容有些無奈:“雖然聽起來很滑稽，但這確實是比較通用的辦法了。”雪之下陽乃依舊在笑，似乎是沒有時間再來搭理坂本龍二了，直到她的笑聲好不容易停止，她再次捧起酒杯輕輕呡了一口，酒的刺讓她本能的皺起了眉頭。

坂本龍二剛想去把酒杯奪過來，卻聽她笑盈盈的問道:“你知道黃風信子的花語是什麼嗎？”坂本龍二很老實的搖頭:“不知道，因為我壓不懂這些東西。”

“好巧，我也不知道。”雪之下陽乃的回答，讓坂本龍二差點沒岔過氣去。望着坂本龍二那副吃癟又無可奈何的模樣，雪之下陽乃吃吃笑着看向大門外，白皙的手掌托住了腮幫，眼神在燈光下悄悄的閃爍。

黃風信子的花語她其實知道。【有你在我就很幸福】我現在路了，我找不到自己的幸福在哪了，雪乃現在應該是幸福的，那自己的幸福，又在哪裏呢？

“坂本大哥，花買來了。”恰好他的兄弟跑了進來。

“謝謝。”雪之下陽乃微笑着道謝，像是呵護着易碎的水晶球一樣，小心翼翼的捧住了那一束風信子。

“這花到底哪裏好看了？”坂本龍二打量着風信子看了幾秒“我在這方面是個外行，我只覺得玫瑰啊，百合花，康乃馨這類好看的。”

“是啊，它不好看，但請你不要嫌棄它。”雪之下陽乃點了點頭，眼中潤着一圈淡淡的水。

就像你説的那樣，其他人經常提起鮮花，總是會提到有名的玫瑰，純潔的百合。自己手裏的這束花，它在大眾眼中並沒有那麼有名，很容易被忽視，就像我在你眼裏那樣。

“請你不要嫌棄她。”雪之下陽乃又重複了一次，只不過這一次，她改掉了一個字。＊＊＊“這句話…”坂本龍二之前就察覺到雪之下陽乃的情緒很不對勁，但是還沒有頭緒。可眼下對方的這兩句話，讓他想到了一個自認為有點荒謬的可能。霓虹語的發音和漢語差別很大。

剛剛雪之下陽乃的那句話，坂本龍二聽的清清楚楚，他下意識的看向明顯在走神的雪之下陽乃，情緒莫名開始變得煩躁了，雪之下陽乃發了會呆。

忽然避開坂本龍二的眼睛，低低的笑着:“你剛説讓我給自己放幾天假，可是我一旦停下腳步，那些應酬怎麼辦呢？我那位母親大人恐怕也會很生氣。”

“我來扛。”她聽到對面的男人這麼説了一句，她的眼神驟然間呆住了，隨即腔裏面被填滿的，猶如火山噴發一樣無法阻擋的情緒。心裏很温暖，但她想要更多。

雪之下陽乃再次給自己倒了杯酒，低聲道:“龍二，有些時候，你真的應該注意一下自己的措辭。”

“什麼意思？”坂本龍二微微一愣。雪之下陽乃那纖細的手指敲打着酒杯，發出了一陣很清脆的聲音:“我知道你對朋友一直都是這樣，你總是會讓對方覺到安全，總是會給對方一種發自肺腑的真誠。

但是你想過沒有，如果聽你説話的那個人是個女孩子呢？”坂本龍二下意識的張嘴，卻被雪之下陽乃搖頭打斷:“先聽我把話説完。”

“好。”坂本龍二點了點頭。

“如果那個人是女孩子。

恰好又是單身，巧合的是，她正處於被某些事情折騰到心理防線即將崩潰的地步，你在這種時候強勢的站出來，把你的安全分享給她，你覺得她會怎麼想？”雪之下陽乃説着説着。

盯住了他的眼睛。坂本龍二説不出話來了，因為他的做事風格一直都是這樣，所以二十年下來，他早就習慣到這麼去做了。

雪之下陽乃的這番話，等於是給他提了個醒。自己上次面對中野一花的時候，也是這麼做的。坂本龍二眉頭緊鎖，自己的這個習慣，確實不太好，只是他之所以養成這個習慣，是因為…

“因為你是極道，你反這個身份，厭惡這個身份，所以你以前的生活中。那些為了生活拼搏的上班族見到你的時候，他們畏懼你、害怕你、憎惡你，所以你才會養成對朋友真誠的習慣，我沒説錯吧？”雪之下陽乃的聲音很温柔，恰到好處的打斷了坂本龍二的思緒，但是説出來的這些話，卻讓他心裏的一弦狠狠顫動了起來。

“如果我有説錯，那我願意給你道歉。”她望着他的眼睛，柔柔的笑着，坂本龍二沉默了兩秒，忽然笑道:“你説的很對，我確實做錯了。”

“不，這並不是什麼錯誤。”雪之下陽乃卻打斷了他，語氣變得認真起來:“相反，你這樣做是令人敬佩的。

但是有些時候，你在女孩子面前表現出來的安全，會讓她心動、產生想要依賴你的覺。”

“到了那個時候，你知道這對女孩子意味着什麼嗎？一個安全爆棚的男人，同時他有錢長得好看，而他在你有麻煩的時候，他總是能夠第一時間擋在自己面前，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雪之下陽乃又重複了一遍。坂本龍二狠狠了口氣，他聽懂了，也想明白了，同樣他也更加確定，之前自己的那個荒謬的猜測，可能是真的。這個可能，或許是百分之百。

“看起來你也要喝酒了。”雪之下陽乃輕輕笑道。坂本龍二也笑了:“那你今天之所以心情不好，還有別的原因嗎？”

“我今天遇到那個小城健人了。”坂本龍二的眼神陰沉:“他找你麻煩？”

“當然沒有，是我找了他麻煩。”雪之下陽乃的笑容在燈光下越發動人“因為他在説你的壞話，我當時想起了你以前跟我説的那些話，於是就衝動的打了他。”坂本龍二點了點頭，拿出手機撥通了小城健人的電話。雪之下陽乃的思緒明顯被酒影響到了，但這並不妨礙她凝視着坂本龍二的臉。

“今天雪之下小姐是不是動手打了你？”電話一接通，坂本龍二開門見山的問道。

“你是來嘲笑我的嗎？”小城健人的聲音聽起來很陰沉。

“當然不是，我只是來告訴你一聲，這件事算到我頭上就行，如果覺得不，咱們一起約個時間吃個飯，地方任你選。”

“坂本龍二，你真以為我沒有脾氣嗎？”

“這種廢話就不用跟我説了，你就説行不行？”坂本龍二打斷了他的聲音。電話那邊沉默了幾秒鐘，小城健人冷笑了一聲:“行，看來我們之間的過節又增加了。”

“這可真是一個令人愉快的好消息。”坂本龍二説完便是掛斷了電話。雪之下陽乃盯着他收起手機，似笑非笑的説道:“你把我剛才的話忘記了嗎？你這樣展現出來的安全…”

“我沒忘記，但我就應該這麼去做。”坂本龍二搖了搖頭，眼神有點複雜。

但語氣卻出乎預料的堅決，他好像開始矛盾了？果然和我想的一樣，坂本龍二是個矛盾的傢伙。人不可能是完美的，總是會有不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