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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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紗在風中飄揚，暗夜的繁燈有如火海，靜悄悄地躺在四柱大牀上裝睡的司馬歡顏，不時緊張地睜開一隻眼睛，看着半月形的陽台。

達那都斯的方法真的可以令那每天送禮物來的幽靈現形嗎？

午後，當她將這幾天發生的事告訴達那都斯之後，他的臉上馬上浮現出一個惡作劇的笑容，帶着像是貓捉到偷吃老鼠的表情，興奮地隨她回到房間，在陽台上畫滿看不見的魔法陣和符咒。

達那都斯離去時只要她答應一件事，就是無論晚上看見的是誰，都不可以將他用法術幫她的事説出來。當時他臉上促狹的神令人難忘，亦教司馬歡顏更加期待見到那位隱形幽靈的真面目。

一陣旋風襲過，窗外的火苗倏地升高，將她的注意力再次拉過去，從瞇成一條線的眼縫看出去，有一個瓷罐浮在半空中。

終於來了！司馬歡顏藏在被子下的手緊張地握成拳頭。

只見瓷罐慢慢地落在陽台的欄杆上，就在落下去的那一刻，地上倏地亮起魔法陣。

電光閃爍，於虛空之中綁縛出一道人影，電閃飛掠，一道黑影乍然出現。

“是你！”竟然是黑帝斯？司馬歡顏詫異地張着嘴，充滿驚訝的眼眸剛好與對方的視線在半空中對上。

突來的意外令黑帝斯措手不及而現出原形，一雙鋭利的綠眼內疑雲密佈，在看見她眼中的訝異後又轉為秘密被揭穿的尷尬。

紅動，驚訝的司馬歡顏愣愣地問:“為什麼會是你？”她話中的不可置信教人惱羞成怒，鑲在俊美臉上的森冷綠瞳寒光四，厭煩不已地看着在身上游走的電光，奮力一掙，電光形成的繩索向四方迸裂，擺束縛後，黑帝斯馬上拂袖要走。

“等等！”看着他轉身，一股勇氣不知從何而來，司馬歡顏小步跑過去把他緊緊拉着。

“幹什麼？”她想嘲笑他嗎？黑帝斯鐵青着臉瞪視着她。

即使垂着頭也可以清楚地覺到他凌厲的眼神，咬着遲疑片刻，司馬歡顏才輕聲説:“別走，坐…坐一會兒吧！”知道她害怕寂寞而送來這麼多禮物，他應該是個好人吧！

頭上久久未傳來答應的聲音，就在司馬歡顏不安地抬起頭時，黑帝斯終於板着臉點點頭。

鬆一口氣，司馬歡顏領先向房間一角的桌椅走去，她雪白的足踝款款走動，鑲着花邊的粉睡裙隨着她的腳步舞動，勾繪出曼妙人的背影。

看着搖曳生姿的美態，黑帝斯的綠眼漸漸轉為黯沉，他用力搖晃頭顱，將奇怪的念頭趕出腦海，順手取餅瓷罐隨她走過去。

坐在緻的椅上，黑帝斯看着司馬歡顏俯身點燈，並親自為他倒茶。

琥珀的紅茶落在上等骨瓷茶杯中，發出清脆的聲響；但是在黑帝斯的耳中，再動聽的聲音也比不上他將手上瓷罐遞出去時，從她朱中吐出的欣喜聲。

“哇！這是我最喜歡的手工餅乾。”看見罐子內滿滿的餅乾，司馬歡顏的眼睛立時亮起來，驚呼一聲。

將手工餅乾倒在碟上，迫不及待地送進櫻，酥脆可口的味道令她一吃就停不下來，陶醉地吃了一片又一片，才發覺對方正以驚訝的眼光看着她。

司馬歡顏不好意思地紅了臉頰，把拿在手上的手工餅乾遞到黑帝斯的面前。

“要吃嗎？味道很好的。”話還未説完，黑帝斯已俯首將她手上的曲奇一口咬掉。

濕熱的舌尖輕輕地滑過她的指腹，一瞬間，一股奇妙的觸電為她的腦海帶來短暫的空白。

看着她呆滯的表情，黑帝斯意猶未盡地着。

“味道果然不錯。”説罷，他隨即勾朗笑起來，將方才因被揭穿身分所帶來的懊惱尷尬一掃而空。

“對嘛！你再嚐嚐圓形的這塊，這是我最喜歡的特濃巧克力口味。”回過神來的司馬歡顏看見他的笑容，大可親，指着碟上的手工餅乾熱情推薦，看着他嘗兩口後點點頭，她就有種同身受的愉快。

本親切善良的司馬歡顏將幾天前對他的不滿都拋諸腦後，好不容易有説話的對象，就如同打開了話匣子般説過不停。

悦耳如鈴的聲音比夜裏高歌的夜鶯更加動聽，燦爛如花的笑靨帶來人間的氣息，一雙骨碌碌轉着的星眸更令人如沐風。

在黑帝斯的漫長生命中，首次發現一個小小的人類亦能如此動人，令他看呆了，無論她説什麼都痴痴地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