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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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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是想用全長安城人人都知道一點,但又其實什麼都不知道的衞大將軍的故事來引大家,滿足眾人的獵奇之心,可他們一個是手握重兵的大將軍,一個是當今天子的姐姐,你想過他們的反應嗎?”我整個人趴在案上,撿了塊小點心放到嘴裏,一面嚼着,一面道:“能有什麼反應?衞大將軍因為出身低賤,少時受過不少苦,所以很體恤平民百姓,而且為人温和,屬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我們這件事情傳到他耳裏,衞大將軍最可能的動作就是一笑置之,不予理會。我們只是討碗飯吃而已,他能理解我們的心計,他也能體諒我們的心計。至於傳到平陽公主耳朵裏,平陽公主一直對她與衞大將軍年齡相差太多而心中有結,雖然表面上不在乎,但實際卻很在意他人的看法,忌諱他人認為衞大將軍娶她是出於皇命,心中會嫌棄她年齡太大。可我這出歌舞重點就放在兒女情長上,至於他們廟堂上的真真假假我才懶得理會。歌舞中演的是公主與馬奴患難中生真情,心早已互許,多年默默相守,卻仍舊‘發乎情,止乎禮’,直到英名神武的皇帝發覺了這一場纏綿悽楚的愛戀,然後一道聖旨,解除了兩人之間不能跨越的鴻溝,有情人終成眷屬,好一個國泰民安,花-好-月-圓-呀!”紅姑頻頻點頭,忽又搖起了頭“那皇上呢?”我撐頭笑道:“好姐姐,你還真看得起我呀!這還沒唱,你就認為連皇上都可以知道了。皇上若都知道了,我們可就真紅了。”紅姑道:“這一行我可比你瞭解,只要演,肯定能在長安城紅起來。”我凝神想了會道:“皇帝的心思我猜不準,不過我已經盡力避開任何有可能惹怒皇上的言詞。甚至一直在戲文中暗中強調皇帝的睿智開明、文采武功。衞大將軍能位居人臣,固然是自己的才華,可更重要是有了皇帝的慧眼識英雄,而這段愛情的美滿結局也全是因為皇帝的開明大度。不過我雖然有七成把握不會有事,可帝王心,我還真不敢隨意揣摩確定,因為皇帝的身邊有太多的耳朵和嘴巴。只能説,我能做的都做了,我們也許只能賭一把,或者就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紅姑可願陪我搏這一回?”我吐了吐舌頭,笑看着紅姑。

紅姑盯着我嘆道:“玉娘,你小小年紀,膽大沖勁足不奇怪,難得的是思慮卻還如此周密,我們的園子只怕不紅都難。我這輩子受夠了半紅不紫的命,我們就唱了這出歌舞。”我笑道:“長安城裏比我心思縝密的人多着呢!只是沒機會見識罷了,遠的不説,我們的平陽公主和衞大將軍就絕對高過我許多,還有一個…”我笑了下,猛然收了話頭。

紅姑剛説話,屋外丫頭回稟道:“方茹姑娘想見坊主。”紅姑看向我,我點了下頭,坐直身子。紅姑道:“帶她進來。”方茹臉晦暗,雙眼無神,進屋後直直走到我面前,盯着我一字字道:“我想回來。”我抬手指了指我對面的坐榻,示意她坐,她卻站着一動未動“賣身契已經被我燒了,你若想要,我可以補一份。”我道:“你若要回來,以後就是園子的人,那就要聽我的話。”説完用目光示意她坐,方茹盯了我一會,僵硬地跪坐在榻上。我給她倒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她默默拿起茶喝,手卻簌簌直抖。她猛然把杯子“砰”的一聲用力擱回桌上“你料到我會回來,如今你一切稱心如意,可開心?”我盯着方茹的眼睛,緩緩道:“這世上只有小孩子才有權利怨天尤人,你沒有。你的後母和兄弟背棄了你,這是你自己的問題。為何沒有在父親在生時,替自己安排好退路?又為何任由後母把持了全家財產?還為何沒能博取後母的歡心,反倒讓她如此厭惡你?該爭時未爭,該退時不退,你如今落到有家歸不得,全是你自己的錯。而我,你想走時我讓你走,我有什麼地方害過你?你的希望全部破滅,你的兄弟未能如你所願替你出頭,長安城雖大卻似乎無你容身之處,這些能怪我嗎?這本該就是你早就看清的,你被後母賣入歌舞坊並非一天兩天,你的兄弟卻從未出現過,你自個哄騙着自個,難道也是我的錯?”方茹盯着我,全身哆嗦,嘴顫抖着想説什麼卻説不出來,猛然一低頭,放聲大哭起來,紅姑上前摟住她,拿出絹帕忙着替方茹擦淚,一貫對紅姑有不少敵意的方茹靠在紅姑懷裏哭成了淚人。

我等她哭聲漸小時,説道:“紅姑六歲時,父母為了給她哥哥討媳婦就把她賣了,我連父母是誰都不知道,這園子裏有哪個姐妹不是如此?你好歹還被父母呵護了多年。我們都只能靠自己,你也要學會凡事自己為自己打算。你的賣身契,我既然給了你,你就是自由身,你以後只要替自己尋到更好的去處,隨時可以走。但你在園子裏一天卻必須遵守一天園子的規矩。”方茹被丫頭攙扶着出去,紅姑笑眯眯地看着我,我道:“做好人的覺如何?”紅姑點頭道:“不錯,以前總是扮惡人,被人恨着,難得換個滋味。”我笑起來“以後該我被人恨了。”紅姑笑道:“錯了,你會讓她們敬服你,怕你,但不會恨你,因為你不勉強她們做事,你給了她們選擇,而我以前卻會迫她們。如今看了你行事,才知道要達到自己目的,迫是最下乘的手段。”我想了會道:“明天讓方茹練習新的歌舞,命她和惜惜一塊學唱公主的戲,讓秋香和芷蘭學唱將軍的戲,誰好誰就登台,一則有點壓力才能盡力,二則以後有什麼意外也有人補場。”紅姑點頭答應。

我站起道:“歌舞中的細節你和樂師商量着辦就成,我的大致想法都已告訴你們,但我對長安城人的想法不如你們瞭解,所以你若有覺得不妥當的地方,就按照自己意思改吧!沒什麼特別事情我就先回家了。”説完後,驀然驚覺“家”?我何時學會用這個詞了?

紅姑一面送我出門,一面笑道:“其實你住在這裏多方便,我們姐妹在一起玩的也多,何苦每天跑來跑去?”我笑着朝她努了下嘴,沒有搭她的話茬,自顧上車離去。

―――――――――――――――――無意中從窗户看到天邊的那輪圓月時,我才驚覺又是一個滿月的夜晚。狼兄此時肯定在月下漫步,時不時也許會對着月亮長嘯。他會想我嗎?不知道,我不知道狼是否會有思念的情緒,以後回去時可以問問他。或者他此時也有個伴了,陪他一切仰首望月。

長安城和西域很不同,這裏的視線向前望時,總會有阻隔,連綿的屋子,高聳的牆壁,而在草原大漠,總是一眼就可以看到天與地相接處。不過此時我坐在屋頂上,抬頭看着的天空是一樣的,都是廣闊無垠。

我摸了摸手中的笛子,一直忙着和樂師編排歌舞,很長時間沒有碰過它,剛學會的《白頭》也不知道是否還吹得全。

錯錯對對,停停起起,一首曲子被我吹得七零八落,但我自個很是開心,不能對着月亮長嘯,對着月亮吹吹曲子也是很享受。我又吹了一遍,順暢了不少,對自己越發滿意起來。

正對着月亮志得意滿,無限自戀中,一縷笛音緩緩而起,悠揚處,如天女展袖飛舞,婉轉處,如美人蹙眉低泣。

九爺坐在院中吹笛,同樣是笛曲,我的如同沒吃飽飯的八十歲老嫗,他的卻如浣紗溪畔嬌顏初綻的西子。他的笛音彷似牽引着月,映得他整個人身上隱隱有光華動,越發襯得一襲白衣的他風姿絕代。

一曲終了,我還沉浸在從自滿不幸跌出的情緒中。九爺隨手把玩着玉笛,微仰頭看着我道:“《白頭》雖有越之音,卻是化自女子悲憤中。你心意和曲意不符,所以轉和處難以為繼。我是第一次聽人把一首《白頭》吹得歡喜喜,幸虧你氣息綿長,真是難為你了。”我吐了下舌頭,笑道:“我就會這一首曲子,趕明學首歡快點的。你吹得真好聽,再吹一首吧!吹首高興點的。”我指了指天上的月亮,認真地説:“皎潔的月亮,美麗的天空,還有你身旁正在搖曳的翠竹,都是快樂的事情。”其實人很多時候還不如狼,狼都會只為一輪圓月而情緒昂,而人卻往往視而不見。

九爺盯着我微微愣了一瞬,點頭道:“你説的對,這些都是快樂的事情。”他仰頭看了一眼圓月,舉起笛子又吹了起來。

我不知道曲目,可我聽得出曲子中的歡愉,彷佛天時的一場喜雨,人們在笑,草兒在笑,樹也在笑。

我盯着凝神吹笛的九爺,我不懂得你眉眼間若有若無的黯然,但我希望能化解它。

青藍天幕,皓月側懸,夜如水,我們一人坐在院內,一人抱膝坐在屋頂,翠竹為舞,玉笛為樂。

---------方茹送行即將出徵的大將軍,心中有千言萬語,奈何到了嘴邊卻只剩一個語還休。方茹雍容華貴地淺淺笑着,眼中卻是淚花點點。台上只有一縷笛音若有若無,斷不斷,彷似公主此時剪還連的情思。

台下轟然叫好,幾個在下面陪客人看歌舞的姑娘,都在用絹帕擦拭眼淚。紅姑嘆道:“沒想到方茹唱得這麼好,前幾場還有些畏場,如今卻收發自如。”我點頭道:“的確是,我想要的意境,無聲勝有聲,她居然都演了出來。”紅姑透過紗簾,環顧了一圈眾人道:“不出十,落玉坊必定紅透長安。”我笑了下,起身走出了閣樓。

四月天,恰是柳絮飛落,牡丹吐蕊,櫻桃紅時,空氣中滿是生機。我剛才在紅姑面前壓着的興奮漸漸透了出來,前面會有什麼等着我?我藏在歌舞中的目的可能順利實現?

除了看門人和幾個主事的人,丫頭僕婦都偷偷跑去看歌舞,園子裏本來很清靜,卻忽起喧譁聲,好一會仍然未停。我微皺了下眉頭,快步過去。

主管樂師的陳耳正在向外推一個青年男子,見我來,忙住了手,行禮道:“這人問我們要不要請樂師,我説不要,他卻糾纏不休,求我聽他彈一曲。”男子聽到陳耳的話,忙向我做了一揖。

長袍很舊,寬大的袖口處已經磨破,但漿洗的很乾淨。眉目清秀,臉上頗有困頓之,神情卻坦蕩自若。

我對他的印象甚好,不問道:“你從外地來?”他道:“正是,在下李延年,初到長安,擅琴會歌舞,希望落玉坊能收留。”我笑道:“能不能收留,要看你的琴藝。你先彈一曲吧!陳耳,給他找具好琴。”李延年道:“不用了,琴就是琴師的心,在下隨身帶着。”一面説着,一面解下了縛在後背的琴。我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舉步先行。

李延年打開包裹,將琴小心翼翼地放在案上,低頭默默看着琴,一動未動。陳耳有些不耐煩起來,正出聲,我看了他一眼,他立即收斂了神。半晌後,李延年才雙手緩緩舉起。

山澗青青,碧波盪蕩,落英繽紛,鳥鳴時聞。李延年琴聲起時,我竟然覺得自己置身於意盎然的秀麗山水間,我雖然對琴曲知道的不多,可這種幾乎可以説是絕世的好還是一耳就能聽出來。

曲畢聲消,我意猶未盡,本想再問問陳耳的意見,可抬眼看到陳耳滿面的震驚和不能相信之,心中已明白,無論花多大價錢都一定要留住此人。

我微欠了下身子,恭敬地道:“先生琴技非凡,就是長安城中最有名的天香坊也去的,為何到我這裏?”李延年對我的恭敬好似頗為不適應,低下頭道:“實不相瞞,在下已經去過天香坊。在下是家中長子,父母俱亡,帶着弟妹到長安求一安身之處,天香坊本願收留我們兄妹,但妹妹昨聽聞有人議論落玉坊新排的歌舞《花月濃》,突然就不願意去天香坊,懇求在下到這裏一試,説務必讓編寫此歌舞的人聽到在下的琴曲。”我有些驚訝地看着李延年“令妹聽聞《花月濃》後居然求先生推拒了天香坊?”李延年道:“是。貴坊的《花月濃》的確別出機杼。”我笑起來,《花月濃》是一出投機取巧的歌舞,曲子其實很一般,落在你這樣的大家耳中也的確只配一個“別出機杼”不過這個妹妹倒是令我對她很好奇,我歌舞的意外之圖瞞過了紅姑和吳爺,卻居然沒有瞞過她。我自小背的是權謀之術,阿爹教的是世情機變,其後更是親身經歷了一場滔天鉅變,進入石府後又費心收集了長安城權貴的資料,而她竟然剛進長安就心中對一切剔透,真正聰明得令人害怕。行事又堅毅果斷,在落長安的困頓情形下,竟敢拒絕天香坊,選擇一個聲名初的歌舞坊。只是她既然約略明白我的意圖,卻還特意讓哥哥進入落玉坊,所圖是什麼?她為何也想結識平陽公主?

我細細打量着李延年,他長得已是男子中少見的俊秀,如果他的妹妹姿容也是出眾,那…那我可非留下此人不可“不管天香坊給你多少錢,我出它的兩倍。”李延年神平淡,也沒有顯得多高興,只是向我做了一揖道:“多謝姑娘。”陳耳在旁笑道:“以後該叫坊主了。”我道:“園子裏的人都叫我玉娘,先生以後也叫我玉娘吧!”李延年道:“玉娘,不必叫在下先生。”我道:“那我就稱呼先生李師傅吧!不知師傅兄妹如今住哪裏?”李延年道:“初來長安時住客棧,後來…後來…搬到城外一個廢棄的茅屋中。”我瞭然的點點頭“我剛到長安時,還在長安城外的樺樹林宿過呢!”李延年抬頭看了我一眼,一言未發,眼中卻多了一分暖意。

我道:“園子裏空屋子還有不少,你們兄妹若願意,可以搬進來住。”李延年沉未語。我道:“李師傅可以領弟妹先來看一看,彼此商量後再做決定。如果不願意住,我也可以命人幫你們在長安城另租房子。今天天還不算晚,李師傅回去帶弟妹來看屋子還來得及。”李延年作揖道:“多謝玉娘。”我站起對陳耳吩咐:“麻煩陳師傅幫我送一下李師傅。”又對李延年道:“我還有事要辦,就不送師傅了。”説完轉身離去。

我命僕婦收拾打掃屋子,又命丫頭去叫紅姑。紅姑匆匆趕來道:“正在看歌舞,你人怎麼就不見了?怎麼打掃起屋子來?誰要來住?”我笑地看着擦拭門窗的僕婦“我新請了一位琴師。”紅姑愣了下道:“一位琴師不用住這麼大個院子吧?何況琴師不是有給琴師住的地方嗎?”我回頭道:“等你見了,你就明白了。對了,叫人給石府帶個話,説我今恐怕趕不回去。”紅姑困惑地看着我“究竟什麼人,竟然值得你在這裏一直等,明天見不一樣的嗎?”我側頭笑道:“聽過伯牙子期的故事嗎?一首曲子成生死知己。我和此人也算聞歌舞知雅意,我想見見這個極其聰明的女子。”天黑透時,李延年帶着弟弟和妹妹到了園子。我和紅姑立在院門口,等僕人領他們來。紅姑神雖平靜,眼中卻滿是好奇。

李延年當先而行,一個眉目和他三四分相象,但少了幾分清秀,多了幾分獷的少年隨在他身後。那他身旁的女子…

一身素衣,身材高挑,行走間充滿着一種舞蹈般的優雅,身形偏於單薄,但隨着她步子輕盈舞動的袍袖卻將單薄化成了飄逸。紅姑喃喃道:“原來走路也可以象一曲舞蹈。”輕紗覆面,我看不到她的容貌,但那雙眼睛就已足夠。嫵媚温柔,寒意冷冽,温暖親切,刀光劍影。短短一瞬,她眼波轉,我竟然沒有抓到任何一種。刀光劍影?!有趣!我抿嘴笑起來。紅姑低低嘆了口氣,然後又嘆了口氣,然後又嘆了口氣,這個女子居然單憑身姿已經讓看過無數美女的紅姑無話可説。

李延年向我行禮“這位是舍弟,名廣利,這位是舍妹,單名妍。”兩人向我行禮,我微欠身子,回了半禮。

我帶着李延年兄妹三人看屋子,李廣利顯然非常滿意,滿臉興奮,不停地跑進跑出。李延年臉上雖沒有表情,可看他仔細看着屋子,應該也是滿意。李妍卻沒有隨兄長走進屋子,眼光只淡淡在院子中掃了一圈,而後就落在了我臉上。

我向她欠身一笑,她道:“家兄琴藝雖出眾,可畢竟初到長安城,還不值得坊主如此。”她的聲音沒有一般女孩子的清脆悦耳,而是低沉沉的,讓人需凝神細聽,才能捉住,可你一凝神,又會覺得這聲音彷佛黑夜裏有人貼着你的耳朵低語,若有若無地搔着你的心。

我聳了下肩膀道:“我很想做得不那麼引人注意些,可我實在想留住你們。是你們,而不僅僅是李師傅。而且我喜歡一次完畢,懶得過幾讓你們又搬家,我麻煩,你們也麻煩。”李妍道:“我們?”我笑道:“兄長琴藝出眾,容貌俊秀。妹妹僅憑我的歌舞已經揣摩了我的意圖,我豈能讓知音失望?”我有意加重了“意圖”和“知音”二字的發音。

李妍眼睛裏慢慢盈出了笑意“坊主果然心思玲瓏。”我不知道女子間是否也會有一種覺叫“惺惺相惜”但這是我唯一能想出地形容我此時覺的詞語,我側頭笑起來“彼此彼此,我叫金玉。”她優雅地摘下面紗“我叫李妍。”我不口氣,滿心驚歎,不是沒有見過美人,但她已經不能只用美麗來形容,原來天下真有一種美可以讓人忘俗,如果星辰為她墜落,月因她無光,我不會覺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