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天地幫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説時遲,那時快,司馬玉龍上身一仰,往後便倒,身軀與牆頭平行時,全身一個轉折,身軀翻轉,由仰下變為俯下,雙腳腳尖勾住牆頭,雙手一張,頭下腳上,落至地面。落地之後,便不稍停,雙足一點地面,兩手又已搭住牆頭。
他一分一分地出了自己的視線,從牆頭上往殿中查探過去,這時,側門中的那人已經走至殿中,藉着月和院中積雪的反,司馬玉龍見殿中人一身青布短打,板帶束,身材雖然普通,神態卻是矯健悍之至。
那人的面貌如何,他看不到,因為那人臉上罩着一塊黑紗。
“這就是了。”司馬玉龍驚喜地想道:“那塊黑紗便是最好的説明。”司馬玉龍神一震,同時分外小心起來。
他見那人在大殿上來回徘徊,不時探首四面張望,知道尚有人要來,立即鬆手落地,閃電似地縱至近殿的牆外暗角,然後出一邊眼睛,向廟內望去。
説來也真險極,司馬玉龍這廂剛剛藏好身形,前殿殿脊上已響起了一個冰冷的聲音道:“殿中可是竹牌一舵?”殿中蒙面漢子聞聲霍然停步立,垂手答了一聲:“是。”冰冷的聲音又道:“已到幾位?”蒙面漢子恭敬地垂手答道:“銀牌四五,銅牌一三五,竹牌…”冰冷的聲音輕哼一聲,餘音未歇,人已像巨鷹似地橫向大殿掠去,快疾飄逸。
司馬玉龍暗暗心驚道:“此人身法好俊!”司馬玉龍的眼力特佳,他已看出來人竟和那殿中人一樣,臉上罩有一塊黑紗。他想,銀牌銅牌竹牌一定是天地幫的等級稱呼了,他們之所以徑呼牌別而不名,以及在臉上罩一塊黑紗的原因,一定是該幫尚在籌組期間,不願示他人以真面目之故。
來人落殿後,更不搭話,昂然自側門走進後面。
司馬玉龍心想:“後面一定還有秘密所在。”現在,他可為難了。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他居然發現了天地幫黨徒的聚會所,假如他不更進一步入內探視,以後能否再碰得上,頗為難説。進去吧,大殿上尚有那個悍的竹牌身份的黨徒不算,裏面更有銀牌第四第五,銅牌第一第三第五,看殿上這位身居末的竹牌頭目已是不凡人物,那麼,銅牌、銀牌身份的頭目,其武功之高,概可想見。再加上剛才人殿的這一位,審其神態,身份絕不在銀牌四五兩頭目之下,這一來,情勢是七對一,萬一了破綻,想活着走出這座城隍廟,是絕不可能的了。
可是,他能為了這個原因而就此撒手不管?
司馬玉龍猶疑了片刻,驀地一咬牙,作了最後決定。
他見那個竹牌身份的漢子仍然留在殿上,來回徘徊,知道他因身份關係,沒有資格決策議事,現在留在外殿擔任巡守之職,不將此人打發,絕無法入內。
他從地上抄起一把雪,捏捏緊,對準殿中漢子使力擲去,不偏不倚,正好打在那人鼻頭上。那人捱了一記,霍地矮身亮掌,急促地在殿上打了一個旋轉,身法倒也不俗。那人見院空庭靜,四壁悄然無聲,偏頭向內望了一眼,略一沉,使即飛身縱入院中,同時向司馬玉龍藏身的這二邊牆頭竄來。
司馬玉龍知道此人好大喜功,不敢冒昧向裏面報警,怕驚動了眾人而又一無所見時丟了顏面,不由得大喜過望。當下故意發出嘿嘿兩聲輕笑,輕笑聲中,同時長身而起,施展出一種看上去極為笨拙的身法,向城腳奔去,那個竹牌漢子果然中計,他從司馬玉龍的身法上,斷定司馬玉龍的能耐有限,一聲不響地奮力追來。
司馬玉龍愈跑愈慢,那人越追越緊,待得走近城腳,二人之間的距離,已只剩得五尺左右。
司馬玉龍聽得腦後風聲,同時聽得一聲輕叱:“小子,乖乖給我留下來。”司馬玉龍知道,時不與我,一寸光陰一寸金,當下猛然滑步旋身,疾伸右臂,驕指以大羅掌法中一招“漫數天星”連點對方氣海、丹田、關元三重,漢子因為過分輕敵,加以司馬玉龍是蓄意下手,出招奇快,那漢子只哼得一哼,便即中招倒地。
司馬玉龍急步上前,很快的在漢子身上搜了一遍,果然在漢子帶上搜着一面二寸見方的竹牌,藉着月,他見竹牌一面刻“天地”兩個大字,一面則刻着數行小字:銀牌五銅牌五竹牌不限數金牌是幫主左下角另刻着一個“壹”字,司馬玉龍知道,在竹牌行輩中,此人的身份算是最高的了。他匆匆將竹牌揣起,又在那漢子身上點了昏,然後為他將腹前三解開。這是司馬玉龍心存仁慈的地方,天地幫固然不是一個善良組織,但此人並無不赦之惡跡掉在他的手裏,他覺沒有理由遽下毒手。
司馬玉龍處置完畢,雙臂一抖,便即飛身撲奔城隍廟而來。大殿內外仍然是那副老樣子,靜悄悄地,一點聲息沒有。他放開膽,縱身落殿,躡步向側門走入,門外是一條通向柴房的甬道,柴房內燈火閃爍,人語竊竊,隱約間尚酒香飄送。柴房之間雖然虛掩着,內外隔絕,但因甬道極短,別無藏身之處,假如就這樣湊近去竊察,實在太過冒險了。
他探頭約略打量,便又編身而出,從大殿上奔向後殿,繞至柴房後壁,在牆角陰暗處伏下身軀。柴房本身為木板建築,因為年代久遠,腐蝕不堪,木壁上到處是小孔,裏面的人大概是為了擋風,已用布幔掛上,但屋內説話的聲音,司馬玉龍卻能完全聽清。
這時,一個冰冷的聲音説道:“神經上下部均已呈繳幫主,幫主傳諭,一俟副冊分繕竣事,立刻召集我等在總舵分發,今天我們所要決定的只是我們的身份究應何時向武林公佈。”司馬玉龍暗想道,此刻説話的,不就是最後進來的那人麼?
司馬玉龍思維之際,另一個聲音道:“二哥剛才不是説過,前幾天您在洛陽已經傳柬武當和天山毒婦門下那兩個娃兒?”司馬玉龍聞聲一驚,他忖道:“這聲調好?”聽這語氣,那個冰冷的聲音很可能是銀牌行輩中的第二位。後來説話的這個人,聲音似乎在什麼地方聽到過,因為看不到對方的真面目,一時竟想不出對方究竟是誰。
這時那個冰冷的聲音冷笑道:“四弟認為愚兄洛陽傳柬和我們向武林宣佈身份有何牽連?”那個在司馬玉龍聽來頗為習的聲音原來是天地幫銀牌行輩中排行第四,這時聽他答道:“二哥這樣做了,我們的身份不是等於已經公佈了一半?”那個冰冷的聲音哈哈大笑道:“四弟也真是,我們一年只會二次,出入均以黑紗蒙面,會址變遷無常,幫主及總舵所在只有我們銀牌、銅牌知道,本幫成立時雖短,先後也已有三年之久,除了這次發動奪取神經,武林各門各派均在鼓中,直到目前為止,有誰知道武林中有個天地幫?我在洛陽留下那張字柬也木過是氣氣那個五行老怪,先讓他們曉得一點聲氣,憑我們幾個在當今六派中的地位,有誰知道我們幾個另有所圖?”這時,另外一個陌生的聲音道:“二哥,咱們老實説一句,本幫中,銅牌以下的兄弟不去説他,單我們五個銀牌,在武林各派中原有的地位並不算低,算起來,差不多都與本幫中的銀牌地位相等,我們之所以離開原有門派,暗地裏投入本幫,不外乎兩大目的,第一是,輪值伺候幫主。第二是,幫規寬大,列身銀牌者賦有特權,任何人均可以幫主身份行事,為所為,可是三年來,以兩種身份行事,實在苦悶至極,現在大乘神經已入我輩之手,大乘神功天下無敵,我等不於此時正名,尚有何待?”冰冷的聲音冷笑道:“五弟,你已將大乘神功練成了?”室中寂然,那個銀牌第五似乎已給窘住。
司馬玉龍心中疑端百起,他震駭地想:天地幫中五個有地位的人原來都是武林現今各大名派中人!剛才這個銀牌第五所説他們離開原來門派另組天地幫的第一個理由是“輪值伺候幫主”這句話代表什麼意思?
這時,司馬玉龍聽上去有點悉的那個聲音又開口了:“那麼,依二哥的意思,難道尚要再等三年不成?”冰冷的銀牌第二道:“本幫弟子的行為,決不會容於那些自命正人君子的各大派,尤其是五行怪叟,自命清高,以武林第一人自居,為了維持一點虛名,處處亂找同道人的黴氣,在本幫未向武林公開之前,本幫弟兄在外面做了案,他們都以為是些偶然事故,查不到頭緒也就算了,而我們,幫旨以享樂至上,不受任何拘束,不向任何人低頭,與現今各派,黑白壁壘分明,一旦公開了,爭端隨起,我們何不暫忍一時等大乘神功分別練成,成了所向無敵的優勢後,再向各派叫陣豈不合算些?”那個銀牌第五大概是剛才説漏了嘴,此刻為了遮羞,大聲念然道:“以我們五人現有的成就,就是當今六派掌門人聯手,也不一定就能奈何了我們,何況還有我們幫主那一手““噓。”一個聲音突然阻位銀牌第五再説下去。
銀牌第五住口之後,銀牌第二冷然抱怨道:“我們幾個人的字號,武林周知,我們之所以以銀牌排列次序改成兄弟相稱,就和我們在臉上蒙紗一樣,幫主自中原隱入現在定居處所已有二十年之久,他那一套武學無人不知,假如五弟口説出,豈不和報名道姓一樣。”銀牌第五又碰了一個軟釘子。
司馬玉龍暗暗惋惜又失去一個瞭解屋中羣徒身份的機會,同時他震驚於那個銀牌第二的機智,實實遠在銀牌第四第五之上。
銀牌第二已是這樣一位難纏人物,那麼,銀牌第一又是何許人呢?他們的幫主又是何許人呢?
為他們這五個來自各大派的高手所敬服聽命的人物,其武功之高,聲威之顯赫,自不待言了。武林中各門各派的奇人,司馬玉龍見過的雖然極少,但差不多都有個耳聞,二十年前突然自武林中適跡隱居的異人是誰?他怎麼沒聽到師長們提起過?
這時,銀牌第四似乎有意替銀牌第五轉圜道:“五弟説得不錯,若論個人成就,撇開幫主不説,單就我們弟兄五個,臍身當今武林,不見得就會怕了誰,但和各門各派總體為敵就不行,也只有這麼多人,對付某一門、某一派固有餘裕,但和各門各派總體為敵就不得不採取二哥剛才的意見了。”這時,天已是四鼓有零。
司馬玉龍雖然擔心聞人鳳的遭遇,但又捨不得就此離開,他安自己地想,天地幫的人既然在這裏集會,在這座黃安城中,她也沒有什麼好遇的了,很可能聞人鳳早就因為一無所獲而回到了客棧,正為他久久不歸而擔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