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武林一絕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二鼓方敲,白河鎮上的一間旅店裏,悄悄地從後院院牆翻出兩個一白一黑的青年,黑皮青年年約二十四五,壯威武,白膚青年年在雙十左右,瀟灑秀拔,英華內藴。
兩青年向北門急步而行,離旅店稍遠,其中一個首先開口道:“諸葛兄,腳下慢一點,輕功我可是不行的。”
“我也不怎麼行。”
“你也不行?”
“兄弟我,擅長的是外家硬功和少林絕學羅漢拳,我師父因材施教,他説我天賦如此,拳法上將來可成為一代拳聖,輕功方面則難望大成。我聽了之後,立即對輕功的研習失去興趣,同時怕耽誤了拳法的成就,所以在這一方面就顯得不怎麼行。”
“舞秋刀難道不會耽誤你的絕學羅漢拳?”
“唔,這個,秋刀的分量重,借它可以練練腕力。…唔,到了,怎麼辦?”
“那邊有棵大樹,我們先去藏起來,看看情形再説。”這時,碧空如洗,月明如銀。
榆樹林徒具“林”之名,它實際上只是一片空地,而且只是四周疏疏落落地有着幾株榆樹而已。此刻那片空地上,正面對面地,隔着兩丈左右的距離站着兩個穿長袍的人。上首站着的,年約三十四五,穿着一件竹布袍,那人正是間酒店中所見,北邙兩絕三瘟中的人瘟歐陽長卿。下首的那個人和歐陽長卿年紀相仿,但長相卻英俊得多,劍眉星目,鼻方口,只是眼神不定,顯得詭譎!此人非別,正是天地幫的巡按堂香主,以一手歹毒無與倫比的暗器成名於武林的巫山蛟孫顧影!
這時只見巫山蛟一拱手道:“歐陽兄想定了沒有?冤家宜解不宜結,姓孫的和你們北邙三俠的那一段,算起來還是七八年前的陳舊往事,七八年來,三俠始終苦苦相,我姓孫的因為理屈一直趨避相讓,照理,彼此之間,早就該扯直才對!現在,北邙全派覆沒只在旦夕,上次在華山之南,我為了華山一名弟子竊聽敝幫剿滅北邙的秘密,不惜讓他負創帶走我姓孫的特有標誌,單就這一點,歐陽兄足可看出敝幫不怕開罪任何人,而與當今武一林各門各派勢不兩立的決心。我姓孫的由於對你們北邙三俠的一點前疚,故所以特地約你歐陽兄來此相見,只要歐陽見你點點頭,姓孫的擔保天地幫中少不了你歐陽兄一個銀牌舵主的席位,假如三俠同來,敝幫更是歡。”歐陽長卿毫無表情地仰臉望望天,然後緩緩地道:“蛟,你少做夢吧!”一絲兇光自巫山蛟雙目中一閃而逝。
只見巫山蛟勉強地笑道:“識時務者為俊傑,尚望歐陽兄看清目前的武林大勢才好。”人瘟歐陽長卿嘿嘿一陣冷笑,並未答言。
當人瘟歐陽長卿又一次仰臉望天之後,巫山蛟雙目亂轉,然後發出一陣陰惻側的冷笑,同時諷刺地説道:“想不到歐陽兄還有這一手,歐陽兄難道另外尚約了助拳的朋友不成?”人瘟冷冷地道:“也許有,也許沒有,你姓孫的如果迫不及待,不妨現在立即動手,假如你姓孫的有所顧忌,現在掉頭走也還來得及!”巫山蛟聞言哈哈大笑道:“姓孫的是個什麼角,別人也許不知道,你們北耶三盤難道還會不清楚嗎?哈哈…縱令三瘟到齊,也不過是那麼一回事而已!”這時,不遠處的一株樹蔭之後,一個細小的聲音道:“諸葛兄,是時候了,出去!”
“你不聽指揮了?好,一還給我那塊竹符吧,我自己出去。”另一個細小的聲音忙道:“不,我去,我去。”
“沉住氣,好好發揮,準你吹最後一次牛,照我剛才的話做,巫山蛟並沒有什麼了不起!”一聲洪亮的長笑起自空地之東、長笑聲中,一位年約二十四五,濃眉大眼,氣宇昂藏的黑皮青年,昂首闊步,旁若無人地漫步走向空地!
黑皮青年先朝人瘟歐陽長卿傲然微一拱手,道一聲:“歐陽老師你好!”然後緩緩走至巫山蛟前,朝眉頭皺得緊緊的巫山蛟冷冷地笑道:“蛟,你在這裏了,諸葛天找得你好苦!”巫山蛟略退半步,大聲怒喝道:“你這黑小子是誰?”黑皮青年哈哈一笑道:“假如我告訴了你小爺的真正身份,你還肯跟我走麼?”巫山蛟訝聲叱道:“走到哪裏去?”
“他老人家喝醉了,害得我諸葛天跟這種下東西多打好多無謂的口舌道…”黑皮青年自語了一陣,迅然向巫山蛟亮出右掌,右掌上託着一塊三寸長兩寸寬,上面畫着一支酒葫蘆,呈陰醬的竹牌,然後向巫山蛟沉聲喝道:“蛟,認得這個麼?此牌主人現在醉卧於鎮內藥王廟中,特命小爺持此信物相召!”巫山蛟朝黑皮青年掌心中詳細地打量了幾眼,臉頓然大變,只見他雙睛亂轉,勉勉強強地鎮定下來,冷笑道:“他,他找我作甚?”黑皮青年訕笑道:“大概是請你喝兩口吧,沒有有什麼大不了?”巫山蛟掉頭一頓足,人已拔起三丈來高,像一支靈燕似地,掠過一排榆樹樹頂,向黑皮青年來處沒身而去。
黑皮青年在身後哈哈大笑道:“姓孫的,你如果想跑,你的苦頭就大了。”黑皮青年的大笑聲淹沒了極遠之處傳來的一聲慘嚎。
人瘟歐陽長卿如夢初醒地趕到黑皮青年面前,深深一拱道:“這個蛟確實難惹之至,我們三兄弟曾經和他過好幾次手,但始終沒有佔到過便宜。今天若非五行少俠仗義出頭,我歐陽長卿還真不知道如何善後呢!”黑皮青年朗聲一笑道:“歐陽老師也太謙遜了,今夜我諸葛天若不是擔心嚇壞我那位出道未久的司馬玉龍兄弟,我會輕易饒了他才怪!”人瘟又道:“諸葛俠,我歐陽長卿可要失陪了,剛才從那廝口風裏聽出,天地幫在旦夕之間將對北邙有所不利,我準備這就連夜趕回去,向我們掌門天龍老人報告一聲,事先有所防範總是比較好一點。”
“天地幫?”黑皮青年又是一怔,但馬上改變語氣笑道:“噢對了,就是他老人家提到過的天地幫,唔,歐陽老師請放心,我們掌門人也在為這件事積極部署呢!”人瘟訝道:“少俠不是説令師五行長者已趕往關外?”黑皮青年故作神秘地微笑道:“我説的正和這一點有關!”人瘟哦了一聲,自語道:“難道他老人家去請毒婦了?”黑皮青年大笑道:“一點不錯,歐陽老師真是聰明人!”人瘟臉大霽,又向黑皮青年一拱手,道一聲“後會有期”人已騰空躍起,三二個起落,使即消失在夜空裏。
空地上,此刻只剩下了黑皮青年一人,他四面張望了一陣,喃喃念道:“謝天謝地,我請慕天總算撿回了小命一條…咦,那個渾小子怎麼還不出來呢?”於是,他開始壓着嗓門兒喊道:“餘…噫,司馬玉龍,司馬玉龍!”聲音漸漸高了:“餘玉龍,餘玉龍!”更高了:“司馬玉龍,餘玉龍,司馬玉龍,餘玉龍,餘玉龍…餘玉龍…真他媽的,餘玉龍,餘玉龍,餘玉龍!”黑皮青年沿着空地喊了一圈,又將榆林前後左右找了個遍,哪裏還有他那個同來夥伴的蹤影?剎那間,黑皮青年顯得有點慌亂起來。他略略呆立了一下,然後向身後掃瞥一眼,拔足便往鎮門飛奔而去。
諸葛天回到客店,天已將近四更。
他息着摸向司馬玉龍的卧房,抬頭一看,房內燈火隱約,棋子聲音不絕,推門進去,燈光下,司馬玉龍正在悠然自得地擺着古棋譜!
諸葛天着氣怨道:“老兄,你是怎麼回事?”司馬玉龍起身笑道:“請坐,請坐、天快亮了,我們談談,索等到天亮後再睡。”
“你為什麼一個人偷偷地先回來?”
“別談了,老兄,小弟有生以來也沒有見過那種場面,有你在身邊我還不覺得怎麼樣,你一走,情形便完全不同了,我看到巫山蛟那副兇樣子,兩腿發軟,真打哆嗦,怎麼撐也站不穩,我怕我會嚇得喊出聲來害了你們,索一走了之。諸葛兄,説起來真是十分對不起!”
“你替我出主意時還不是神自若,頭頭是道?”
“老兄,你不知道麼?這就是俗語所説的能説不能行呀!”諸葛天大眼一轉,忙問道:“以後的情形你都沒有看到?”司馬玉龍搖頭道:“我還有那份膽量和閒情?”
“真可惜!”諸葛天慨嘆一聲道:“以後的發展真是驚險萬分,彩極了。”司馬玉龍眯着眼問道:“怎麼個彩法,你且説來給我過過乾癮也好。”
“喝,彩透了!”諸葛天立即眉飛舞起來。
諸葛天又道:你走了之後…那個什麼巫山蛟可真厲害,也可真刁。起初,他被我的威勢所鎮,倒還有點相信,待我説到令符的主人在藥王廟中等他去,他起疑了,他説,不管誰在等他,他都要向我討教兩招!